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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刚,正是昨天晚上收了阎肇的钱的那个小公安。 乍一看没认出阎肇,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愣了一下:“是……是你?” “梦巴黎的酒好喝吗?”阎肇突然抬头,两道冷光。 陈刚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指着吕梁说:“队……队长,吕副队昨天也去了,暴发户们请客,还叫了小姐,我们可没有,我们就单纯只喝了几杯。” 吕梁差点没跳起来:“陈刚,你他妈血口喷人,还要不要饭碗啦?” 阎肇目光再转:“我把梦巴黎的老板娘请来,亲自给大家讲经过?” 吕梁突然望向一个角落,说了一句:“阎副所长,你昨天也去了,你说句话呀?” 阎副所长,阎斌,阎肇他堂哥。 阎肇这人脑瓜子不开窍,刚上任才几天,就算立功心切,想整顿风气,也得看看实际情况吧。 他哥昨天晚上也跟暴发户喝酒了,也叫了小姐,不可能他也要一并抓吧。 公安嫖娼,可是要被撤职,或者开除的。 阎肇环顾全场,手轻轻摁在那张百元人民币上:“看来咱们的公安队伍还真够纯粹的,上下一体,团结一致。” 从上到下,烂透了! 第29章 一无所有(有老婆还要风骚,有魅力还) “昨天晚上所有去梦巴黎喝过酒的都给我站出来。”阎肇厉声说。 吕梁迟疑着站了起来,阎斌踢开椅子,也站了起来,盐关派出所的所长摘了帽子。 孙怒涛拍着桌子说:“太过分了你们,公安嫖娼,处理办法你们是知道的,处分,严重点还要撤职。” “太轻了,全部开除党籍。”阎肇说。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坐正了,而且一脸愤怒。 孙怒涛都有点害怕了:“阎队,会不会重了点?”都是一个系统,他们才刚来不久就这么大动干戈,怕不好吧。 公家的事情,再别惹的谁怀了恨,私底下报复。 吕梁把帽子砸在了桌子上,陈刚一把踢开椅子,直接出门了,嘴里骂骂咧咧:“不就是个破片儿警嘛,老子不干了,老子要去下海,一晚上赚你们一年的工资。” 阎肇反问刑侦科的熊向党:“熊向党,还愣着干嘛,给我抓人。” 刑侦最穷,没油水,熊向党最看不惯的就是缉察,嗓门那叫一个洪亮:“是!” 他还真抓? 刑侦科的人一转手,把几个领导全给铐起来了。 但真要说开除他们的党籍,当然还得请示上级,目前全部关禁闭。 阎西山就在阎肇的办公室,察觉到不对就给范祥的儿子范振华敲了个电话,范振华在市局工作,津东路分局的马副局长也是他提拨的,要他打招呼,赶紧想办法。 先送礼,跑关系消弥事件吧,哪怕煤老板,不逼到山穷水尽万不得已,也不可能雇人行凶开车撞人吧。 吕梁,阎斌,马副局和他们那些暴发户都是一挂的。 不查啥事没有,但真要查,谁身上都是一身虱子。 打完电话,趁乱,阎西山溜了。 阎肇则在禁闭室跟阎斌聊天。 阎肇的目的很明确,一,村里黄老师的儿子,能考清华北大的孩子,被人撞死了,迄今为止没找到凶手,阎肇怀疑是阎西山的手下们干的,毕竟他运煤的卡车最多,而且大多数到了夜里都不挂牌。 这个案子就是津东路分局处理的,他想知道是不是阎西山的人干的,要不是,到底是谁干的。 二是暴发户们给公安们行过贿,必须有人做证阎肇才能逮捕他们。 逮捕一帮暴发户,顶多也就消停几天,那玩艺儿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 但不正之风,刹得一时是刹,哪怕只是几个月,他们也必须要刹。 不过公安们受了贿,怎么可能开口,他们只有咬死才能挺过去,不然就要撤职,撤党籍。 阎斌也曾当过兵,在部队上立过战功,阎肇想让他做污点证人,可以不开除他,撤职就行,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老三,西山跟咱们是兄弟,说他超载,送钱,这个有,为了赚钱嘛。但你说他的卡车撞死人,那不会,要是他,我先饶不了他。”阎斌说。 见阎肇不吭气,他又说:“这身绿皮我早都不想披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开除我吧,我辞职,我下海,我干大事业去。” 阎肇:“可以。” 阎斌一脚踢开了椅子:“这个局里上上下下没有一个肯干的,早都想着辞职了,你去找找,先看看谁会听你的吧。” 不查就受贿,真被查处就下海,现在的公安也是个捞一抹子就走的行业。 不过阎斌不着急,肯定会有人着急,就比如马副局长。 说辞职是气话,工资是低,但他们黑色收入高啊。 阎西山托范振华商量好对策,范振华再托马副局长,到了下午,马副局长就来替几个公安求情了。 “阎队,这会儿闲不闲,咱俩聊一聊?”马副局笑着说。 阎肇指着对面的椅子:“马副局坐下说。” 马副局摘下帽子,露出一颗半谢顶的脑袋,搓了搓,指着上面的抓痕说:“你嫂子抓的,就为一台彩色电视机,昨晚把我打到半死,你说气不气人。” “那就买一台。”阎肇说。 “买电视要钱啊,一台4800,得咱们一年的工资。她要赶着我下海,但你说我能撇下公安工作不干吗,我下海了,咱们的公安工作谁来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