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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错的。今天晚上各个路口突击检查,查卡车超速和超载,这个任务我就交给你了。”阎肇拍拍吕梁的肩膀:“我先下班了。” 吕梁看着桌子上那个红色的信封,一脸羡慕:“又是部队上的奖金吧,我们这些没上过战场的就没有。” “公安工作中一样可以拿先进,把手头的工作干好,明年先进就是你。”阎肇说。 吕梁笑了一下,突击检查是个好差事,随便出去转一转,还能问司机们收点钱,几百块总有吧,等评先进等到啥时候。 转身,吕梁走了,孙局进来了:“你今天是新郎官吧,赶紧下班,早点回家。” “床都没有,不算新婚。”阎肇说:“晚上还要去设岗查卡。” “你不是不去?” “我会在暗处盯着的。”阎肇说。 孙怒涛随即反应过来,这是阎肇的深谋远虑。 盐关分局,甭看他俩是领导,其实根本不知道谁是敌谁是友,又有谁已经被那帮暴发户腐蚀了,属于孤军奋战。 要步步小心,否则是就是粉身碎骨。 “明儿记得去买床,我给你嫂子打了招呼,她会专门到商场等你们。”孙怒涛说。 阎肇出来之后,先赶着邮政关门把钱取了,再看都到下班的点儿了,百货商店居然还开着,于是又进百货商店先转了一圈儿。 现在的百货商店有好几层,商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就是人太多。 不过好在阎肇走到哪儿,哪儿的人就会自发避开。 他在四楼生平第一次见到席梦思,一张张床的看了半天,这才回家。 到家的时候,几个孩子已经吃了一茬炸鸡了。 这东西虽好,但腻人,招娣和小狼一人啃了一个就坚决不肯碰了,但还剩了六大块,皮酥的掉渣,咬开却是汁水横流,但他们俩不吃,陈美兰也不吃,多可惜。 看到爸爸进门,小旺奔过来了:“爸爸,快来,今天有……她炸的炸鸡。” 贼好吃。 陈美兰正在卧室里脱小狼的裤裤,量他的小屁屁。 对了,她还看到阎肇挂在角落里的裤头了。 平角的,倒是洗的很干净,但是上面歪歪扭扭,缝了好多补丁。 屁股倒没磨破,但裆的位置已经磨成絮了,自己用大针串缝的痕迹,活像两条狰狞的蚂蚱。 这要拿出去,大概村里最不讲究的阎三爷都嫌它破。 他们父子全都需要内裤,而且是迫切的。 笑着从卧室出来,正好阎肇朝她走过来,俩人差点撞到一起。 “你喜欢席梦思吗?”阎肇张嘴就问。 席梦思? 陈美兰愣了一下,这个称呼到将来就没了,但现在席梦思可是个新鲜东西。 阎肇从哪儿知道的席梦思。 毕竟阎肇回来的少,在家也很少说话,招娣也凑过来了,扬起头,好奇的望着。 “还是你喜欢实木床,箱式床,你喜欢哪一种,咱们就买哪一种。”阎肇又说。 小狼和招娣特别专注的看着陈美兰,想听她的选择。 而小旺还在苦恼,为什么那么香的炸鸡却没人吃。 本来是因为食物太珍贵,他想省着给弟弟,给爸爸吃的,可现在别人都嫌弃,都不愿意吃,正好,他吃。 一口炸鸡一口可乐。 他吃。 阎小旺曾经只有一个人躲着吃东西的时候,才能品出香味,但此刻他当着大家的面,气哼哼的,越吃越香。 而他自己全然没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不躲着吃,也能吃出食物的香味。 “席梦思应该很贵吧。”陈美兰得斟酌一下。 其实就是一张软床,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原来的老百姓没见过那玩艺儿,而且软,睡着舒服。 阔太太重生,天天睡硬炕也不好,陈美兰偶尔也想调剂一下睡床,但她得知道一张席梦思要多少钱,太贵她肯定不买。 “四五千吧,我这儿正好有六千块,你先收着,明天咱们去买床。”阎肇说着,把信封递了过来。 已经取成现金了,六千块,厚厚的一沓子。 四五千一张床,抢劫吧,陈美兰的心在咆哮,这个年代的物价跟她有仇,血海深仇,想睡张软床都那么难。 她本欲拒绝的,偏偏秦玉敲了两下门,径自就进院子来了:“对了美兰,你不是想给俩孩子转学吗,校长那边给话儿了,名额正好有两个,但是价格特别高。” 关于要给孩子转学的事情,陈美兰还没跟阎肇说。 他和吕靖宇走了两个极端,吕靖宇是一切以教育为主,要教育好孩子,为此不惜一切,那虽是个渣男,但也是目光深远,胸有丘壑的渣男。 而阎肇对俩儿子,只能说愿意让他们活着就不错了。 而且他这人刻板,保守,公事公办。 慢说没钱,就算有钱,拿钱买学籍这种事情,陈美兰只怕他不会干。 所以她想的是这事自己和秦玉商量,就不告诉阎肇了。 “你先回吧,改天我再和你商量。”陈美兰说。 秦玉其实是专门挑着阎肇在家的时间来的。 陈美兰跟阎西山做夫妻的时候,经常因为钱而吵架。 陈美兰每用一分钱,阎西山都要管东管西,其实并不是他没钱,也不是他小器,就是暴发户的臭脾气,虽然有了钱,但是在外面没有受够的尊重和重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