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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谁姐夫呢,谁是你姐夫,滚!”阎西山把所有的气,全撒在胡小华身上了。 房子当然得要,但刚才只是小打小闹,直到这会儿,阎西山才把要房子真正当件大事儿了。 深吸一口,把烟蒂扔在地上再踩一脚,这房子,他非要回来不可。 目送一帮人出了村子,阎肇仍回去干活儿了,几个孩子也回了家,噘着小嘴巴,这顿饭,几个孩子一下都吃不开心了。 村里一帮妇女,以毛嫂子为首,倒不担心阎肇跟阎西山会不会半起来,但担心黑脸的阎肇见了那么猖狂的阎西山,会不会心里有想法,跟陈美兰吵架斗气,不要她了。 所以借着买把小青菜的由头,要来问问她。 由毛嫂子领头,几个妇女就进院子来了。 一进院子,呵,虽然她们不懂得什么叫个蓬蔽生辉,但是美兰家干净的一尘不染,所有的窗子都闪着亮光,一院子水泥,平的像镜子一样,而且院子里没有一根杂草。 这跟前几天那灰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这个院子干净漂亮的,让所有女人都自惭形秽。 毛嫂子率先掏了一毛钱,拿了把小青菜,悄声问美兰:“美兰,阎肇有啥想法不?” 陈美兰笑了笑:“嫂子你放心吧,我看他好着呢。” 虽然陈美兰不知道阎肇的真实想法,但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 阎肇的父亲在首都,可是个大军官,按理来说他应该转业到首都的。 但上辈子她听别人提过,说津东路这个地儿邪门,谁当领导都或者落马,或者栽跟斗。 阎肇是唯一在这儿,干的最久的领导。 津东路分局离盐关村只有两站路,而她在盐关村有一个院子,他之所以跟她结婚,也不过是瞌睡遇着了枕头而已。 既然他想在这儿安家,他就肯定会自己想办法对付阎西山的。 所以她并不操心这个。 门口簇拥了一帮妇女,一个个都是笑嘻嘻的,大多是头一回见阎肇,因为他在厕所嘛,就全往厕所张望着。 正好阎肇拿着扫把从厕所出来,扫把上还挂着一只塑料袋,塑料袋里隐隐绰绰,是条红色的内裤。 那内裤,看样子他是想丢掉? “哎哎,那东西不能动,快放回去。”陈美兰赶忙追了过去,抢过了内裤。 那是胡小眉的内裤。 陈美兰留着它,还有别的用呢,可不能让阎肇给丢了。 “哟,那是美兰的内裤吧,阎肇这人可以啊,美兰的内裤他都愿意收拾。”妇女群中,也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 可不,一帮子女同志直接看呆了。 愿意给女人收拾内裤的男人,阎肇虽说比不上阎西山有钱,但胜在体贴啊,这下大家可以放心的走了,他对美兰,真心实意! …… 要说叫妈吧,不合适,叫后妈更不合适,小旺今天最开心了,因为他所有的小青菜,一销而空,整整卖了一块五。 “陈阿姨,我的菜卖完啦。”挥舞着手里的毛票,孩子说。 陈美兰接过钱,看小家伙咬着唇望着自己,从15元里数了5毛钱出来递给他:“谢谢你帮我卖菜,这些算你的了,好不好?” 小旺犹豫了会儿,确定陈美兰不是在开玩笑,一把抓过五毛钱,拉着俩小的转身跑了。 不一会儿,三个孩子又回来了,并肩坐在自家墙跟底下,小狼和招娣一人拿着一块泡泡糖,但阎小旺手里没有泡泡糖,他小心翼翼,把剩下的四毛钱放到了自己崭的钱里头,一毛一毛,正在满意的数着自己的家底儿。 三十多块,这是个小富翁。 而且不止爱财,他还是个小葛朗台。 看小狼的嘴角溢了些白色的糖沫子,居然伸出手指轻轻抿到了嘴里,然后满足的叹了一声,弟弟吃糖,他吃弟弟点口水就过瘾了。 上辈子的招娣也爱攒钱,只为能够早早脱离家庭,当然,也很小就离开了家,所以陈美兰虽说不想,但越看小旺,就越觉得他挺可怜。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攒够离家出走的钱。 她正想着呢,突然耳边响起阎肇的声音:“西山明天肯定还要来,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来跟他谈。” 陈美兰心说,我可不就是看准了你愿意对付阎西山,才愿意跟你结的婚。 上辈子的陈美兰,真心实意对两个男人好过,那两个男人也都很有钱,可惜于她来说,钱重要,男人愿意在家里干点活儿,更重要。 该说的感谢还是要说出来。 所以她由衷的说:“阎肇,谢谢你。” 这个男人很奇怪的,脸是古铜色的,但是耳朵后面,阳光晒不到的地方却特别白皙,白的粉嫩。 就在陈美兰脱口而出谢谢的那一刻,她亲眼看到阎肇的耳根红了。 那抹红迅速的蔓延到了身上,背心儿没罩住的,白皙的肌肤也泛上了粉色。 陈美兰脑海中闪过一念:刚出生的兔子可不就是这个颜色? 那他身上,是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变成了粉色。 所以这是一只庞大的粉色兔子? 虽然忍着不敢笑,但是陈美兰真的特别想笑。 “放心吧,一句话的事情。”依旧面无表情的阎肇说完,转身进厕所了。 陈美兰再也忍不住,终于笑出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