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合作
景然唯一没有拒绝陆非衍的,是陆非衍在景然毕业之时,透过国外的人脉,为他引荐的一家国际金融公司。 据陆非衍听闻,那家金融公司对景然的能力无可挑剔,很快便破格录取了他,并且一开始便开了旁人不可企及的工资。 说到底,他不过是给了一个跳板,真正抓住机会的却是景然本人,后来他变得名声雀跃,近年来跻身进名企业家的行列之中,陆非衍没出什么力,都是景然靠着自己的本事而来的。 陆非衍没有多猜测他的心思,但既然景然有意向,那他就给资源和力所能及的帮助,所以当景然和他同时出现在企业家排行榜上的时候,他并没有讶异。 现在再问,为什么当初没有接受医生的安排似乎已经有些为时已晚了,该说陆非衍从未想过景然还会和他坐在咖啡厅里安逸地喝一杯咖啡。 陆非衍端起还热腾着的咖啡,抿了一口。 咖啡的味道香醇,冲散了他些许的烦躁。 “决定回来了?”他问,带着笑意。 景然闲适地倚着靠背,低哼了声,点了点头,他缓缓摘下了金丝边眼镜,刹那间,像是挣脱了什么桎梏,他的眼神变得明朗而清亮。 “是要回来了,都十年了,始终在异国他乡,没有家的感觉。”景然说道。 陆非衍顺口问了一句:“家里人怎么样了。” 景然勾起了个笑容,答道:“都挺好,还记得那小丫头吗?” 陆非衍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笑道:“你那小表妹?当年才十岁吧?” “现在都已经快嫁人了。” “不是吧,二十岁就嫁人了?” “先订婚,小年轻都喜欢搞这些。” “你也没多大,说别人小年轻。” “都是年轻人的时间了,三年一代沟啊,你有空去看看她呗,她偶尔还念叨着非衍哥哥呢。” 景然随口说道,陆非衍应了。 这样过后,两人似乎没有其他的话要说,陷入了一阵的寂静,后来还是陆非衍先打破了彼此的沉默,“要合作吗?” 景然直起身子,双手撑在桌上,不咸不淡地说道:“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陆非衍拿起桌上的咖啡,又抿了一口,已经凉了的咖啡格外苦涩的味道冲击着他的味蕾,他放下杯子,抬眼看向景然,“我同意你的提议。” 景然没慌张,也没有惊讶,嘴角的笑容仍旧挂着,他似是无奈地说道:“我还没说是什么合作呢。” “是关于那块地的事儿吧,你想投资去做新型产业。”陆非衍笃定地说。 他有了解景然所涉猎的,是一种新型产业,既然景然要回国,还恰恰好找上他,那目的很显然了,景然看中了陆非衍手里的资源。 “非衍,好歹你也和我谈谈条件啊。” “我相信我的眼光,你也该相信。”陆非衍说道。 陆非衍从不怀疑景然的能力,即便两人的关系不能恢复如初,但好歹景然就是一个保障,作为商业合作伙伴,陆非衍挑剔不出毛病。 但也仅此而已。 景然也不绕圈了,将他的计划和陆非衍简单说明了,最后提了一嘴会有人发送详细的文件和合同给陆非衍。 陆非衍答应了。 两人走的时候,像是最普通的商业合作伙伴,在桌前握了一次手,有些拘于礼节,有些谨慎。带着点熟悉的感觉,却也无限陌生。 景然对当初那事儿简单提了,似是不在乎,可十年间的疏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陆非衍对这些不强求。 陆非衍将景然送到了街角的时候,景然看着城市的车水马龙,突然问了陆非衍一句:“你后悔过吗?”声音很轻,差一点就被汽车行驶而过卷起的风给吹散了。 陆非衍知道景然是在问当年的事,他沉默了半响,等到人行道的路灯都转了一轮,才说道:“不后悔。” 那不是后悔不后悔的问题,只是遗憾和不遗憾,其实当时选择哪一种都会有遗憾落下,只不过到底是拖累了景然,才让这种遗憾显得无力而苍白。 景然朝街道那头挥了挥手,截了一台的士,上车的时候,他背对着陆非衍说:“我也不后悔,从不。” 陆非衍看向他的背影,目送他上车,尔后车缓缓远离了他的视线。 陆非衍独自站在街道的一旁,目光涣散地看向不远处的建筑物,脑海里闪过一段又一段的回忆,像是在放映一部老旧的电影,开头是景然说的一句“我们是朋友”,末尾还是景然说的“我从不后悔。” 他抿着唇,垂着头,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 你也没变啊。 陆非衍去了趟酒吧,没约郁晚辰,他百无聊赖地拎着酒杯,看玻璃上面折射的酒吧五颜六色灯光,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接了过来。 “陆总,你让我查的资料我都查过了。” 陆玦将他查到的资料一五一十都禀告给了陆非衍,陆非衍听了后,交代了陆玦些事情。 陆非衍挂电话的时候,仍旧面无表情,只眼眸的黑愈加沉。 陆玦查到的事儿和他先前了解的相差无几,但里头有一个最显眼也最隐蔽的漏洞,这些资料都来得太过轻易,而且太过详细,以景然这样的身份和地位,不该如此。 他不想怀疑景然。 但十年里,两人的关系逐渐寡淡凉薄,相互有些什么心思,应该彼此都心照不宣也彼此防备,这是无可奈何,也是必然的事情。 只要景然不踩到他的底线,陆非衍都不会将他做的那些事放在心上。 为了达成和景然的合作,陆非衍需要处理些分公司的事情,他将陆玦派去了分公司那头,让陆玦去处理。 陆玦接到这样的吩咐,有些困惑,但也是当晚订了去往分公司的机票,收拾好行李,打算明天一早出发。 天气渐冷,凉丝丝的风卷走了白天骄阳留下的余热,让城里的一些人在散步的时候也穿上了长袖。许是快要下雨的关系,天空黑沉得跟一块剧院的黑幕布似的,也不知道揭开的时候,里头又是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