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永安商号
令李老汉目瞪口呆的是,唐钰废了如此大的心思帮他改进工艺个设备,居然只是让他帮忙打造两块长条形的铁疙瘩和五十只箭头状物体。 虽然万般不解,李老汉却是穷尽了一生的手艺做到了尽善尽美。 所用的材料自然是前些日子唐钰漫山遍野捡回的那些铁矿石。在完工的那一霎那,李老汉将成品从清水里拿出来,饶是他打了半辈子的铁,看到这两块东西,也是不由得一阵心潮澎湃。 东西是按照唐钰的要求做的,果真只是两跟铁条,长三寸余,换算成现代长度,也就是十五公分左右,两端各铸一大一小两个圆孔,模样看起来极为普通,在锤炼之时,李老汉甚至没有特地铸造模具,只凭自己的手艺捶打完成。 而那些箭头也并未开口,只是比寻常的箭头稍稍长一些,当中开着血槽,造型类似现代军队中陆军里所配备的三棱刺。 只是与通常的铁器不同,这些铁器周身散发出的是黑色玄铁光芒,这在李老汉可是平生未见的东西,也只有唐钰自己心里清楚,攀枝花的铁矿又岂是普通货色,那是存在这稀有金属的特种钢材,不过这种材料极为难寻,即便唐钰捡了大半间屋子,溶出的铁水也才堪堪够用而已。 至于多出来的那么一点点,唐钰考虑着打造了两柄匕首,他与白渔儿人手一柄,在这不算太平的世道里,万一碰上个事情,他们也好有些自保的手段。 锻造的过程依旧顺利,只是在这刀口淬火一道上,唐钰却是精益求精,做的极为仔细。 这个时代没有更好的淬火介质,清水无意是最廉价的一的颜色种,将刀口加热到看起来呈白炽灯后迅速插入温度在四十度左右的水中上下运动,待得水中的响声消失后提出匕首,旋即架在火焰上烘烤,洒上些清水,看到小水珠溅上刀时停跳跃沸腾,这才拿出火堆,自然冷却。这个过程是唐钰亲自动手的,他需要掌握火焰的温度与淬火的时机,而敏而好学的李老汉也自然是目不转睛地将所有过程看了一遍之后默默牢记在心。 如此折腾了几日,唐钰终于得偿所愿,在他与白渔儿离开渡口镇时,李老汉一家将他二人一直送到了镇外。 “小老儿一直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子解惑。”在即将分离的时刻,李老汉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唐钰笑答:“大叔请问。” “公子的技艺天下无双,本可凭着大富大贵,小老儿与公子更是素未平生,怎的偏将这手艺传给了小老儿一家。” “你我相逢便是有缘,况且在下也不是没有收获。”唐钰拍拍藏在靴筒里的匕首,豁达一笑,他可不想让李老汉知道,他如此大费周章地帮忙,根本目的只是打铁不愿花钱,当然了,本身李老汉的手段也达不到他所需要的工艺要求。 而就在不久的两年之后,原本世代居住在渡口镇的李老汉一家因为得了这门打铁的手艺,举家搬进了渝州城,并成为了大宋军队最大的武器供应商。 这些自然是后话暂且不表,只说唐钰与白渔儿两人出了渡口镇,沿着金沙江一路向东,这一段江水湍急,是没有客船乘坐的,他们计划走陆路到达蓉城之后,再从水路顺江而下到达广陵城。 至于为何要去广陵,白渔儿也问过唐钰,唐钰拍拍白渔儿的脑袋:“广陵是整个大宋最为富足的地方,钰哥哥要带渔儿过好日子,自然是要去广陵的。” 两人并不急着赶路,却好似游山玩水一般一路走走停停,遇上可以打尖的客栈便住下休息,偶尔错过了宿头便在野外露宿一晚。白渔儿果然不是汉人,虽然也极易害羞,性子却也洒脱,完全没有汉家女子那种酸腐的说教礼仪,与唐钰拉拉小手,有些肌肤之亲什么的也满不在乎,若是唤作汉家女,早将唐钰这个登徒子活生生给劈成两半了。 唐钰本身便不是北宋那些酸秀才,虽说之前没谈过恋爱,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自从那一次不经意间握上白渔儿那白皙的小手后对方并未排斥,这种事便经常发生了。 白日里两人轻松赶路,夜间露宿时,唐钰便给白渔儿说些她从未听说过的见闻,她最喜欢的便是那些上古的神话传说,至于那些汉家姑娘趋之若鹜的诗词歌赋,白渔儿却一点也不感冒,还笑着让钰哥哥正经说话,别说些让人听不懂的奇言怪语。 如此这般有过了半月有余,一座比武定城还要雄伟的巍峨城池才在他们翻越过一座山头之后悄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泸州城,长江上游最大的城池之一,泸川军节度府所在地,换成现代的称呼,应该叫做泸州军区司令部,这里地势险要,额守着吐蕃与大理进攻大宋的必经之路,是为大宋的西大门,宋国在此驻军无可厚非,进入了泸州地界,才算是真正踏上了大宋的国土。 而进入泸州之后,长江水道也拓宽了许多,水流平缓方便行舟,只是此处是为军事要冲,并非中原地区那些风云际会的大都城,来往的客商并不多,不算大的码头边此刻也只停泊了一艘楼船。 这是一艘三层楼船,长度在二十米左右,虽不算大船,规模却也不算小了,码头上的苦力正将一件件木箱搬运上船,三只桅杆矗立在船体之上,此刻原本卷着的风帆正被船上的水手慢慢放下,显然是作着出航的最后准备,在楼船的最高处,一面白底镶红边的三角旗帜正迎风招展,上面写着永安二字。 对于这一艘私人货船,唐钰并没有过多在意,他并不急着赶路,即便泸州没有通往渝州的客船,他与白渔儿也可以照着之前的办法从陆路走过去。 在码头边询问了管事人员此处是否有客船来往,那名五旬大叔只斜着眼看了看两人,心想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土包子:“夏季为长江汛期,下游的船是上不来的,这里的客船日前便已离开泸州,至于渝州的船何时上来,只怕要等到立秋之后了。” 白渔儿指了指码头:“那这艘船为何能上来?” 管事扭头看了一眼,嘴角鄙视的笑容更甚:“这是金陵陈家的船,难道你没看见那面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