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望族嫡妇之玉面玲珑在线阅读 - 第620节

第620节

    众叛亲离的滋味,她终于尝到了,任由这份痛苦深入内心深处,她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院外刚坐上骡车的林珑不禁把身子挨向丈夫的怀里,手更是下意识地抱紧俩儿子在怀里,这叶秦氏半夜三更嚎什么嚎,听得人心里都发毛了。等到骡车驶远了,她这才将俩儿子放到一边玩去,拉着丈夫的衣袖道,“祖母发出这样的声音,是不是祖父跟她摊牌了?”

    除了这原因,她想不出来会让叶秦氏如此痛苦的理由。

    叶旭尧轻拥她到怀里,低头在她的鬓边落下一吻,“我之前去找祖父就为了相商祖母的安置问题,当时祖父仍有几分犹豫,毕竟几十年的夫妻了,祖父也不想做得太绝。不过这回祖母做得太过份了,也让祖父下定了决心送她到庄子去永住。”

    林珑一听到永住这二字,顿时眼睛都睁大了,“以后都不回来了?就算府里办红白喜事也不回来?”

    叶旭尧点了点头,能令叶秦氏这是非不分祖母痛嚎成这样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林珑不禁有几分唏嘘,几十年的夫妻说恩断义绝就真的恩断义绝,她想初成亲的时候,叶老侯爷绝对想不到会与妻子闹到这等地步,如今更是彻彻底底地成了怨偶一对。

    她不禁更拥紧丈夫的脖子,埋头在他的颈项当中,“答应我,我们一辈子和和美美的,我不要与你成为一对怨偶。”

    她怕,将来会有这么一天。

    “傻瓜,你又不是祖母那等是非不分之人,我们走不到那天的。”叶旭尧安抚地轻抚妻子的背部,本想亲吻一下她的红唇以示安慰,只是俩儿子就在身边,还是别在儿子的面前上演这些亲热戏码为好。

    林珑这才轻拍胸脯,是啊,只要他们不走向极端,那么永远都无须面对那样的境地,“是我胡思乱想了,我不是祖母,而你也不是祖父。”

    叶旭尧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骡车正好停下,他道,“走吧,先与娘吃个宵夜再回去。”

    林珑笑着点了点头。

    叶钟氏早由小儿子搀扶着下了骡车,目光落在一旁的叶明恂身上,冷哼一声绕过他直接就走了,根本就没打算邀他一块儿吃宵夜。

    叶明恂气得头顶要冒烟,以为他希罕与她一块儿吃宵夜啊,遂又上了骡车,怒声吩咐一句,“到梅姨娘和萧姨娘处。”

    他能去的地方多得是,与梅、萧两位姨娘大战一场更合他的心意,只是他偷掀车窗帘子看到大儿子一家下了骡车,然后俩孙子都凑到叶钟氏处,而叶钟氏笑得大为开怀,他的心里顿时老不是味道。

    重重一哼,他心情阴沉地坐正身子,他才不稀罕呢。

    叶钟氏的主院处灯火通明,虽然雨水仍在下,但一家子的兴致都颇高,就连叶蔓籽也不睡过来凑热闹,之前与秦家争执那档子事她没去看,母亲让她好生在院子里呆着,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样子。

    所以她一听到秦家姐妹仨都走了,还大为吃惊,“真走了?”

    “还能骗你不成?”林珑挟了个叶蔓籽爱吃的是饺到她的碗里,“明儿就把她们的东西送回去,相信以后想要见到她们也难。”

    秦家会远远地打发了这三个有污点的女儿,一来算是履行与叶旭尧的约定,二来也不会留着她们碍眼。

    “大哥,真的让秦娇蓉嫁人滚出京城就算了?”叶蔓籽顾不上吃东西,直觉这样太便宜了秦娇蓉,一想到俩大侄子手臂上的瘀痕,就又恨得牙痒痒的。

    “吃你的虾饺,女儿家别打听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叶旭尧淡声道。

    一向最怕这兄长的叶蔓籽立即噤声,以后再问大嫂便是,迟早她都会全知道,嘻嘻。

    叶旭融却是抬头看向兄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次你不用出手,专心科考便是,虽说已取得了生员资格,但今年会加考恩科,这是好机会,你要把握住。”叶旭尧看了眼亲弟道。

    上回孙思琪的事件,就已经让融弟亲自去解决了,这次已无必要,而且收效也不会大,还是让他专心科考一事为好。

    一提起加考恩科一事,林珑就朝叶旭融道,“小叔,我觉得你哥说得对,区区一个秦娇蓉哪值得你浪费心神?有这心思就全放在学业上,我家栋弟还等着你与他砌磋呢,再说这人生哪能一帆风顺不是?”

    比起兄长冰冷的语言,这大嫂的话就顺耳得多,不过叶旭融对于兄嫂二人都是极为感激的,这段时间大嫂为他的婚事没少奔波,他自然是心存感激的,起身向兄嫂二人深深鞠了一礼。

    林珑忙让他不用多礼,一家人哪需要如此客套?

    叶钟氏看着自己这一房儿女齐心的样子,这心比吃了糖还要甜得多,现在就差给小儿子娶个全心意的媳妇了,至于小女儿的婚事,还可以再缓缓。

    吃过宵夜回程的时候,俩宝贝儿已是睡熟在父母的怀里,这一天他们也玩累了,此时睡得雷打也不醒。

    “对了,秦家那儿你还有何后手?”林珑轻拍大儿子的后背让他睡得更熟一点。

    “这事你别管,总之我一定要胆敢伤害了我儿子的女人付出应有的代价才行。”叶旭尧从来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他都不舍得动的儿子,哪容他人染指?

    林珑见他不说话,遂也不再追问,反正该她知道的一分也不会少,她等着看后续便是。

    翌日起,秦陈氏就开始火急火燎地为亲闺女择婿,这三日时间根本就有限得很,哪容得她细细挑选,她也只得放低姿态,只要家境殷实即可。

    至于俩庶女,她自然也不会容得她们好过,直接就给送到庵堂去落发常伴青灯古佛,她女儿都不能嫁得如意郎君,更何况是她们?

    丈夫对于她的处置没有吭一声,婆母秦郭氏更是在小佛堂念经,对于秦娇燕和秦娇贞的哭声充耳不闻。

    她给这俩庶女找的都不是什么正经庵堂,这辈子这俩贱人都别想翻身,那儿她还特地花了银子打点过,这俩贱人就等着被千人压万人枕的命运吧。

    仿佛见到俩贱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样子,她方才绽开一抹扭曲的笑容。

    ☆、第三百八十八章噩耗

    叶秦氏也在瓢泼大雨之时离开了襄阳侯府,与上回被迫到庄子去住不同,这回没有一个人前来送她,包括她亲生的俩儿子。

    叶明恂继续沉浸在温柔乡当中,五房的叶明悛对这亲娘感情淡,一年也不见得会见上多少次,更遑论这次叶秦氏这次离开得匆忙,他压根就没收到消息。

    在离开之前她还是祈求见丈夫最后一面,让他宽谅她的所作所为,并且表示她真的改过自新,无奈丈夫压根就不见她,最后她只得默然离开。

    叶家在没有叶秦氏搅和之下,倒是恢复了平静,叶钟氏和林珑都暗自庆幸,总算能过上几天太平日子。

    三天时间很快就溜走,期间叶家六方独生子叶旭玮满月大摆宴席,林珑身子笨重并未亲自到贺,而是让丈夫送上丰厚的满月礼,那一天叶老侯爷高兴喝得酩酊大醉,最后并没有回侯府,而是歇在叶老六的府邸,由万老姨娘侍候着。

    秦陈氏却为了女儿的婚事操碎了心,几乎是不停一刻地相看人家,不知道是不是叶家暗地里施压还是怎的,无论她怎么挑都选不到合适的人家,最后只能咬牙选了户走商。

    此人是外地人士,来京城只是为了做生意,听闻了秦家择婿的条件要外地的,倒是厚着脸皮央冰人前来提亲,年龄上比秦娇蓉大上个五六岁左右,家中并无嫡妻,只有房里人数人,父母俱在。

    以秦家这样的官宦人家,把自家女儿嫁进这样的人家绝对属于是低嫁,而且对方的身份还是垫底的商户。

    秦娇蓉如何能满意这样的夫婿?哪怕这人年纪轻轻地就有了一定的家业,相貌五官还算是英俊,她也不可能看得入眼,莫说与叶旭尧相提并论,就是给叶旭融提鞋那也不配。

    “娘,我不嫁。”她咬紧牙关死活不松口,“与其这样,我不如学着那俩贱人绞了发到庵堂当姑子去。”

    秦陈氏一听到庵堂二字就会心虚,毕竟这事她做得不地道,立即就呵斥女儿,“瞎说什么,她们能与你相比吗?我的儿啊,你也别犯傻,听娘一声劝,赶紧嫁了吧,只要离了京城,还不是有好日子在后头等着你?有爹娘在,这商户欺不到你的头上,进了门就把姑爷身边的狐媚子都赶走,他身份低,娶了你,还不得将你供上?”

    她尽量拣好听的来说,就是为了劝服女儿的犟脾气。

    秦娇蓉不屑地从鼻子发出重重一声“哼”,“人家一个破落户的女儿,又是高攀了夫家,不也守得丈夫近不了别的女人身?”

    提及林珑,她的两排银牙就狠狠一咬,恨不得在林珑身上咬出个窟窿来。

    “你能与她比吗?蓉姐儿,人啊最怕比命,你这回一定要听娘的劝,别再犯傻,你那大表哥不是一般人的脾性,他真的说得出做得到,到时候就算娘想保你也会保不住。”秦陈氏苦口婆心道。

    秦娇蓉却是半分也不为所动,她还年轻,少不了心高气傲,而且她觉得自己很冤,不过是轻轻地掐了那两死贱种两下罢了,凭什么要牺牲她的幸福?“娘,你别说了,我不嫁这样的人家……”

    “那你想嫁什么人家?高门大户吗?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名声?”在外听了半晌的秦勇毅实在受不了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女儿,不耐烦地推开帘子进来,立即就是大声喝斥。

    叶家的话说得很明白,已是丝毫没有转寰的余地,要不然他岂会牺牲了三个女儿?真是连米饭钱都亏了,算是白养了一场,要不然这三个女儿还有联姻的价值。

    秦娇蓉回家这三天以来都不受亲爹祖母待见,曾经十分疼爱她的两人,现在看她的眼神都冷得让人打冷颤,除了亲娘一如既往地爱她。如今听到亲爹不留情面的话,悲从中来,立即就嘤嘤地哭出来。

    “哭,你还有什么资格哭?”秦磊这兄长也不客气地斥着嫡妹,要不是她,他能与叶家闹成这样的僵局?他的大好前程就毁在这不知所谓的嫡妹身上。

    “我知道我现在遭你们嫌弃了,我这就当姑子去,不碍你们的眼。”秦娇蓉赌气道,希望还如以前一样,亲爹兄长能服软哄哄自己,再去与叶家交涉。

    哪知秦勇毅还真的就狠心道,“好,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再劝你,明天你就坐马车出京到远离京城的庵堂出家为尼……”

    “老爷。”秦陈氏听丈夫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开口唤道。

    秦娇蓉哭得更为大声,她哪舍得人世繁华情愿削发为尼?会那般说,无非就是要胁父母罢了,可惜除了母亲买账之外,父兄俱都是铁石心肠。

    “你还有脸说?都是你惯坏了她,净学些下三滥的招数,这回好了,把自己的清誉都弄没了。”秦勇毅把矛头对准发妻,他还没有教训她呢,一切都怪她。

    “那些下三滥的招数,你们男人不就是喜欢吗?那秦娇贞的生母如此爬上来的?不就是用了这下三滥的招数?当时我看你是欢喜得很。”秦陈氏也不是吃素的,立即就反击丈夫的话。

    被人揭了老底,秦勇毅的脸上立即红透,拉不下脸的他道,“陈芝麻烂谷子,还拿出来嚼什么舌根?”

    “为什么不能嚼?让他们那些小辈都听听,你当年是如何做的?不然能养出秦娇贞那么个坑害嫡姐的玩意儿出来?”秦陈氏一说到这个,哪里会轻易饶过丈夫。

    眼看这亲爹亲娘就要吵起来,秦磊第一个就道,“好了,爹,娘,现在不是争吵妾侍爬床之事,而是蓉姐儿明儿出嫁之事,依我看,这事不用再相商,小妹不肯上花轿,那也好办,直接绑了塞进去便是。”

    秦娇蓉听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对,就这么办。”秦勇毅立即同意。

    秦陈氏没再吭声,显然是默认了丈夫儿子的提议,这样一来,估计女儿会认命,等以后她再想法子接济一二,女儿的后半辈子也不至于太过于凄凉。

    翌日,秦娇蓉没有反抗之力,吃了兄长强灌的软筋散,她晕乎乎地被人牵来背去,糊里糊涂地就进了花轿拜了天地。

    因叶家施压的原因,那商户子娶了秦娇蓉当日并未停留在京城,而是带着这意外娶来的官宦之女就匆匆出京往本家而去。

    送走了这祸害,秦家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惟有秦陈氏颇为失魂落魄,她好端端的女儿就这样出嫁了,还嫁得如此不如意。

    叶家得了秦家处置三女的消息,没有再置一词,秦家人心头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进入盛夏的六月天,京城的富户人家都摆上了冰盆消暑,襄阳侯府也不例外,此时林珑的肚子已经大得行动相当不方便。

    她已怀胎九月,扳指算算应是到了临产期,因而苏梓瑜一如上回她生双胞胎儿子之时,从宫里遣了四个经验丰富的稳婆进驻襄阳侯府,时刻准备着接生事宜。

    晋嬷嬷亲自领人过来,还带了以防万一发生难产时用来救命的秘药,一股脑儿地塞给了叶钟氏,还细细叮嘱了几句,什么时候该吃哪种,叶钟氏一一用心记下。

    生产于女人而言都是一道坎儿,哪怕不是头胎,该准备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

    林珑看到如临大敌的婆母与晋嬷嬷,笑道,“这都是二胎了,哪有这么凶险?婆母,嬷嬷,还是先喝口茶润润喉。依我看,这个月都不知道会不会做动?我生庭哥儿和辉哥儿那时,足足可是怀满了十月有余,这才九个月……”不其在意地轻拍了下自己的肚皮,肚子里的孩子最近动得欢,很快就回应了她,她不禁笑得一脸满足。

    叶钟氏看得心惊肉跳,忙去抓住她的手,责道,“你给我小心点,别拍坏了孩子。”

    林珑看婆母这紧张的样子,想了想,还是老实地坐着为好。

    晋嬷嬷笑道,“郡主,怀胎九月就生产也是正常的。”又转头看向叶钟氏,“叶大夫人无须太过于紧张,我给郡主把过脉,脉象正常,腹中胎儿心跳有力,必会母子均安。”

    叶钟氏也生过四个孩子,当然知道生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在生叶蔓籽的时候遇上了难产,后来亏了身子就再没怀上,因而才会紧*珑这二胎,她还指望林珑再给她多添几个孙子孙女,少说也得生五六个才好呢。“我这不是提心她……”

    “有时候亲人过于紧张会影响到产妇的情绪,叶大夫人应该放松些才好。”晋嬷嬷劝道。

    叶钟氏忙点了点头,这晋嬷嬷是苏皇后最为信任的近侍,轻易得罪不起,况且也是真心关怀自己的儿媳妇,她哪里会不领情?“嬷嬷说的是,倒是我想得太多。”

    晋嬷嬷这才没再就什么,而是再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叶氏婆媳还是听得极认真仔细。

    送走晋嬷嬷之后,叶钟氏就把那四个稳婆与自己原先安排好的稳婆都一股脑儿地安置在南园,并且编好每两人一班地守着林珑以防随时胎儿做动临盆。

    南园上下俱都已进入了紧张的氛围里面,一切都以林珑为中心,弄得林珑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不过想到这是婆母对自己的关爱,又觉得十分窝心。

    婆媳二人正坐着讨论生产之事,叶蔓籽却是蹦蹦跳跳进掀帘子进来,“娘,大嫂,你们听说没有?”

    叶钟氏一看到这小女儿没规没矩的样子顿时就来气了,拉长脸训道,“说了多少遍怎么就记不住?女儿家老是这般不庄重,以后谁家敢要?”

    “不要便不要呗,我一辈子就赖着你。”叶蔓籽笑嘻嘻地撒娇揽紧亲娘的手臂摇啊摇。

    又是老生常谈的一句话,叶钟氏没好气地伸指摁了摁女儿的脑袋,比起稳重的大女儿,这小女儿一定是来讨债的。

    “对了,小姑,可是最近有了什么热门话题?”林珑忙上如眉把茶水端进来,亲自奉到小姑的面前。

    叶蔓籽接过狠灌了一口茶水,这大热天时实在是口渴,也顾不上装什么大家闺秀的气质,这举动自然招来她娘好一顿白眼,她也只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