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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看面相的只有李弩一人,实在是此人的长相和面相太突出了,他不想看见都不能。 金仲威被四爷看的有些发毛,搓了一把脸就干笑:“我这阴阳脸我瞧着也不舒服!看看得了,别盯着看。” 四爷哼笑一声:“你也知道这是阴阳脸。”他又盯着他的脸道:“你如今这面相,就如同你现在,脚踩阴阳,在明与暗之间游走……这一辈子,你都要这么不明不暗的活着,不敢以真容示人?”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金仲威的心里,他烦躁的将酒杯放下,脸上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老四是真的长大了……说话戳心了!” 四爷主动给他倒了一杯酒:“……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那就把这一辈子按着七十岁来算。二哥,你这可眼看七十岁就过了一半了。这前半辈子,你一败涂地。以挚友只心对朋友,以良臣之心对君王,可惜,没得了什么善终。若是你继续这么下去,那么金仲威这一辈子,就是一场努力过后,却以笑话为终结的悲剧。如果史书上得留下一笔,你……金仲威,又该是什么样的名声。又说,盖棺定论!你若觉得你的棺材板盖住了,那就随世道人言去。若是尚有一丝不甘……那么,你还有后半辈子去订正你的错误……但这首先,你得先是你!” 金仲威眼神锐利的看过来,可对上四爷的眼神,他就像是被刺痛了一样收回视线,“你叫我从棺材盖里爬出来?” “我认为,要是能有个能左右朝局的人,这个人非你莫属!他该被载入史册,而不是因为他的颇有争议的死,被放在野史上,成为李昭和许时忠这对君臣龙虎斗这出戏的配角!”四爷笃定的看着他,“跟他们比起来,你被‘英年早逝’,甘心吗?” 不甘! 就像是金仲威是李昭和许时忠的心结一样,他们也同样是金仲威避不开的心结。 金仲威摆摆手:“老四……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四爷没在说话,屋里只剩下沉默。 良久之后,金仲威才道:“你还是没信我的话。你是觉得我……” 四爷摆手:“二哥,这个心里存着二志的人,是你或者是父亲,有区别吗?” 金仲威便不再言语,又是长久的沉默:“若是我不顺着你指的这条路走呢?” 四爷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在下的二哥已经去了,你我今生……情分也自二哥去后而终。” 金仲威脸颊快速的抽动了一些,他到底是笑出了声:“……行!老四,是你真行。”他越笑越是觉得好笑,“我倒是真真将你老四看错了。原本我也知道你有些本事,只怕本事还不在我之下,只是上面有哥哥,你就心安理得的缩着……也是,如今到底是当了祖父了,果然 就不一样了。我要不按着你的路走,就不是你哥,不是你哥了,你就不会手下留情……是吧?” 四爷只端着酒抿了一口,却没应答他的话。 金仲威的面色越发的严肃起来:“你要知道,暗中参与,赢了可进,败了可退。可你一旦露头,那便再没有第二次退的机会。朝堂的事,瞬息万变,没有谁是能算无遗策的。” “这世上的事,哪一件不是充满不确定性的。”四爷从不认为这个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理由,“不管什么借口,不过是三个字——输不起!这原本也没什么错。我也一直以为,是朝局的变动,父亲他是明哲保身,远远的躲了。若真是如此,这还能称一声明智!可既然躲了,那就躲个彻底,算计那些蝇营狗苟……这就跟明明是赌徒,却没胆子上赌桌是一个道理。连赌桌都不上……人家是赢是输,又有什么关系?不是当弟弟的非得逼着你如何,实在是你们把这事办的吧,现在咱们家是进退都难。但凡做过的就有痕迹。徐家的事办的太过冒进!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人家抓不住你的尾巴。你别忘了,那京城,有最熟悉你的三个人。他们熟悉你,犹如你熟悉他们一样。与其到时候有人将你的面具揭下来,倒不如你占据主动。” 不上赌桌,却偏躲在边上想着抢赢了的那个一把,你们这就是找死。他们占据了朝廷的资源,你却只有山匪强盗打底子……天下清平的时候,从没有哪个意图挑事的得了善终的。 这也就是金家被身份所限,又被徐家坑了,刚好金仲威又遭遇了一连串倒霉事,就这么一件事赶着一件事,把金家放在了极其尴尬的位置上。 现在,被你们折腾的,这是想躲也躲不成了。 既然躲不成,那就得上赌桌。自己想山赌桌,有点费劲。说服金匡那个老顽固,估计也需要费一些时间……可金仲威不一样,别管说的再洒脱,说的再怎么动听,好像真就是一腔热血忠孝仁义之人……可说到底,他心气不平。 他好说服,而他天然的占着优势。 金仲威还是没有说话,这个决定跟当初那个假死的决定一样难下。外面传来夜枭之声,这是墙外的人在催促了。他将酒壶里的酒一口给干了,然后就起身:“你说的事,我会认真思量的。” “就这么走了?”四爷问说,“我要是找你,得先过父亲的手吗?” 金仲威回头看他:“叫人去赌场,找阿鬼。” 从里面出去的时候,林雨桐已经拿着包袱站在边上了。金仲威愣了一下,“弟妹别来无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