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钢琴在星球时代是极为流行的一种乐器，由五十二个黑键，三十六个白键和金属弦音板组成，只是钢琴需要定期护理，来保证它的音色不变，而且学习难度极高，精通更是难上加难。 因此，进入星际时代以后，钢琴经过了多个版本的改良，及至如今的改良版与以前的已经极大不同，甚至放在一块，看不出两种乐器有任何关系，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人并不认识古钢琴的原因。 当然作为音乐老师，这种古钢琴还是认得的，只是也就仅止于认识罢了，若是问他如何弹奏，那他便说不出来了。 他只在一次大型的音乐会上曾经听到一个外星域的音乐大师弹奏过，那是一台真正的纯手工古钢琴，价格高达数亿能量点，音色极为的细腻、洪亮，而那一次音乐会，也是他记忆中最为深刻的一次音乐会。 只见这个时候陈瑀涵已经坐在那里，手指轻轻打在琴面上，眼睛微闭，神态极为的优雅。 他并没有马上开始弹奏，而是手指快速飞掠，感受着这台制式钢琴的音色和手感。 看着陈瑀涵那娴熟的模样，克林不得不相信，他的确掌握了古钢琴的弹奏手法。 其实在台上的陈瑀涵却是微微苦笑，虽然黑白键、踏板都没有问题，但是有一点极为的致命，那就是虽然模拟了真实的乐器，但是这台虚拟乐器模拟机实在太差了，导致触感极为的虚浮，音色也微微有些偏差，索性只是随便展露一下，而不是真正的表演，也就罢了。 看到陈瑀涵优雅的坐在台前，手指如蜻蜓点水般在那神奇的乐器上点动时，安格斯便知道这一次自己又得输给他了，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陈瑀涵居然暗暗的藏了这么一手，这么多年来不露半点风声，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瑀涵终于抬起了头，不过他并没有看任何一个人，而是眼睛微微放空，仿佛透过虚空看向时间的另一头。 “这首曲子，就献给前世的自己吧！从今往后便是另一个新的人生。” 陈瑀涵低低的喃喃了一声，想起那数千年前的前世，或许有些枯燥、有些不堪，但沾满了他二三十年无数的眼泪与欢笑，如今却都无法回去。想到这里，他的鼻子微微发酸，而后却又洒然一笑，手指用力向下一按，犹如一把锋利铡刀，将前世的纷扰全部斩断。 当！ 一声沉重的音符宛若一个重锤，狠狠的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将教室里，无论是困倦的、不屑的、无视的人全部惊醒过来，认真的看向前面。 那个端坐在前面的俊秀少年，如何用这几乎被遗忘的乐器去弹奏一首精彩的乐曲。 ☆、第36章 反击二 第一个宛若新生的沉重音符之后，便是一连串的轻快音符，就像似幼童在这崭新的世界中嬉戏，此时或许正是春日，阳光正好，百花争艳，蜂蝶在花中飞舞，甚至细细去听，还能听到水流的淙淙之声。 所有人都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自己也进入到其中，自由的嬉戏，就连神色绷紧的安格斯，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身上原本因为戒备而绷紧的肌肉也慢慢的舒展开来，他那桀骜的神色褪去后，竟是让人觉得颇为的俊秀。 当然，全部的人都沉浸在乐曲中，没有看到安格斯难得露出的俊秀，他们或者想到了曾经的某一日，与三五好友或是父母兄妹，在春光良好的时节在郊外肆意游玩的记忆，这段记忆埋藏在脑海深处，几乎要被遗忘，却在这个不经然间，被这一段乐曲勾了出来。 然后，节奏慢慢变缓，声音也微微低沉，犹如天色微乌，云层层叠。再然后，声音变得淅沥而清脆，犹如细雨伴随着淅沥的春雨从天而下。 坐在下面的同学，他们不由自主的轻轻细嗅着，似乎想从这音乐声中嗅出那带着嫩草微润的味道。 雨后天晴，阳光破开云层，整个世界再次变得明亮鲜妍，只是阳光却仿佛从远处走来，慢慢的凑近，以至于整个天光越发的明亮，温度也开始升了起来，并且开始显得灼热起来。 安格斯松松衣领，他甚至从这音乐中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浑身反射性的感觉到背部开始微微发痒，这让他的眉头也莫名的蹙起，伴随着稍稍加快的呼吸，他竟好似真的踏入了夏日。 当温度越发的升高，那些嫩绿的枝叶被烤的有些发焦，飞鸟、蜂蝶，也开始受不住而慢慢地消失，地面被升腾的热流扭曲出一片幻影，安格斯咽了咽开始干涩的喉咙，张开嘴想要往自己的肺里灌上一些微凉的空气。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陈瑀涵的手指快速的在钢琴上飞舞，无数紧密的音符让整首曲子的节奏蓦然加快，犹如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就此倾盆而下。 所有人猛地长呼出了一口气，好似这样就可以把胸口憋得许久的闷气输了出来，让凉爽的大雨浇灌入自己快要干涸的身体。 安格斯微微舔了舔他的薄唇，他似乎能够感受到雨水打在他唇瓣微凉而带着细微的甜意，他想到多年前自己在大雨中奔跑，倾盆的雨水将自己心中慢慢的愤懑冲刷干净时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那个脑袋微微低下，手指在键盘上快速飞掠，神情专注的陈瑀涵。 他并不是来上课的，或者说他这学期并没有音乐概论这门课，他是听了别人说陈瑀涵进了文渊楼，并且又来了音乐楼的方向，这才不请自来。 曾经的两年，他与陈瑀涵几次对峙，只是终究还是逊色了一筹，当他听说陈瑀涵离开了学校暂时休学时，很多人都在遗憾的时候他却相信，那个俊秀的少年还会回来。 所以他拼命的去努力，希望当他回来的那一天，狠狠地打败他，只是没想到的是，陈瑀涵终于回来了，却放弃了他曾经坚持的机甲之梦，反而选择了在他认为极为娘们的文史系。 他怒气冲冲而来，想要狠狠地羞辱一番，让他认识到他的选择是多么错误，却发现自己竟然被他的音乐折服了，既然如此他便再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耳边美妙的乐曲还在奏响，他有些不甘的咬了咬唇，然后看着沉浸在演奏中不可自拔的陈瑀涵，转身离开了教室。 那些和他一起来的同学，依然还沉浸在音乐声中，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老大安格斯已经离开了教室，或者就算知道却不忍放弃这美妙的乐曲。 陈瑀涵也看到了突然站起身的安格斯，见他竟然擅自离开了教室，只是摇了摇头，继续他的演奏。 他知道安格斯一直想要打败自己，如今自己突然转换了科目，自然会让他心中错愕，不过他相信，很快安格斯便会习惯，而自己也没必要与他太过纠缠，未来的他们根本是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而这个时候第二章夏日已经结束，第三章金秋渐渐展开，陈瑀涵将神色收回，手指按在琴键上，轻快的跳动着。 像似一只调皮的松鼠，在树林间不断的跳动着，收集松果，为未来的冬日准备着食物。 在这之前那一场场淅沥的秋雨暂时歇息，这也代表着夏日终于离去，而秋风秋雨也带来另一个季节的气息，在那轻微变奏的带着丰收曲调的音符，让人好似正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金黄，里面农人们喜笑颜开的在地中忙乱。 或者又是漫山的水果，在度过了一个灼热的夏日后，他们饱满鲜亮，带着清新的果香，甚至让人垂涎，想要一尝其甜美。 再之后，西风吹来，冬日来临，萧瑟与苦寒交缠侵袭，呼啸的寒风穿街入巷，在大地上肆虐，不放过一个角落，而人们稚嫩瑟瑟发抖的躲在房中，看着外面飘起的雪花，缩紧身上的棉衣。 可是寒风却越发的猛烈，冰凉的寒意透过棉衣渗进血液中，将人的所有思绪全部冻结，直到最后整个天地都被冰雪覆盖，陷入死寂，只是死寂中却又隐隐有着一股力量，属于生的力量，虽然极为的细小，但却顽强，它在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陈瑀涵按下最后一个音符，这才抬起头，将手指从琴面上收起，他看着神色沉溺在乐曲中的同学，心中被一种满足的感觉所填塞。 “啪！”只听到一声鼓掌的声音，而后便是一张张恍然的面孔，最后只剩下一片如潮的声响。 克林也鼓着掌，他的两只手犹如机械一般，轻轻的拍打着，他看着此时站立在台上，泰然自若的少年，恍惚好似看到了当年那个鞠躬致谢的大师，他并不喜欢陈瑀涵，他从不否认这一点，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他也为他的演奏所折服。 他神色复杂向台上走去，他知道或许从今往后，他对这个少年的态度，要开始改变了，这不是被迫，而是他的心甘情愿，就算是为了这一曲天籁。 “真没想到你能弹奏出如此精彩的乐曲，我承认你把我征服了。”克林叹了一口气，半是无奈半是赞叹的说道。 作为一个音乐人，他能够在任何地方说谎，除了音乐。 所以，他被征服了，他心甘情愿的承认。 ☆、第37章 风暴战队 因为这首《四季》所带来的震撼，克林放弃了原本的教授内容，而是用了整整一节课的时间来评述这首乐曲，甚至几次让陈瑀涵弹奏其中让人拍案的华章。 对此陈瑀涵并没有拒绝，或者说他享受这种感觉，当双手轻轻搭在钢琴上，当手指轻灵的在琴面上跳动，当音乐响起，陈瑀涵才真实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在看到你调换专业的时候，我感到极为的荒谬，但是现在我却觉得你这样的选择，也亦无不可。”克林走到陈瑀涵身边，微笑着说道：“我很期待见到你的成功。” 克林说的时候，心中却是在叹息，如果能够早点的话，那么自无不可，只是如今就算他如何惊才绝艳，终究难度不小，不过无论如何，至少音乐在升学考试上，对他来说不会是一个阻碍了。 说完，他对着所有的同学宣布了下课，然后没有任何的犹豫，走出了门口。 而稍稍慢了一步的陈瑀涵却无奈被同学堵在了教室，在大家七嘴八舌的问话中，耗尽了唇舌，这才冲出了门口，正当他刚想要长舒一口气，他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影，他知道又要费一些气力了，赶紧打断对面来人的话，示意等下再细谈。 ……………………………… 陈瑀涵预约了一个休息亭，为几人点了一杯热咖啡，然后才说道：“你们早上的课上完了怎么这么快就跑到这里来。” 伊迪·兰帕德第一个开口：“老大，你回来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和我们说说！我听安格斯那个混蛋去了音乐楼才知道你来了，这这也太不讲义气了。” 伊迪是风暴虚拟战队中的主攻手，也是脾气最为暴躁的，之前陈瑀涵退学时，曾说过要资助他学习的话，虽然被陈瑀涵拒绝了，但是在陈瑀涵离校这半年，收到最多的留言便是他的。 “听说你转换了专业？”风暴战队的队长，也是曾经的副队长伊恩·布罗斯纳安看着陈瑀涵认真地说道：“你要放弃机甲么？” 伊恩性格稳重、沉默，虽然实力一般，但是对战局的分析往往能够切中重点，这也是陈瑀涵离开后将战队交给他的原因，而今天他依然一出口便是击中重点。 陈瑀涵看着面前的几个曾经的队友，苦笑了一下，说道：“很抱歉，这是真的。” “老大，你不再想想么？以你的成绩去联邦第一军校没有任何问题。我不希望你以后后悔。”伯尼·德林抿了一下唇，沉声劝道，他之前的专业是机甲修理，直到去年高三才意识到自己更想要的是战斗，而后调换专业，虽然费劲了心力，但是一年时间终究还是差了一些，所以他很清楚这里面的难度，而这还是两个专业相差不大，若是像陈瑀涵这般变化如此之大，更是难如登天。 “我知道你的意思。”陈瑀涵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只是如今北部联邦，已经与中央联邦签署了最终协议，之后的摩擦将会停止，而这份协议的签署，也代表着，我们北部联邦已经与所有的联邦、帝国完成了合约签署。如今的北部联邦军队除了星际盗匪，已经没有动用机甲的理由了，而这一段和平至少会存在50到80年，我不希望我最精彩的年华都被浪费在安静的军营里。” 当陈瑀涵查到作为军队冉冉升起的将星——凌毅寒将军出现在05资源星，成为他们新的领主，他就隐约知道联邦上层的想法，再加上那个时候演绎作品的成功，更是进一步的确认了他的选择。 “就算再怎么没落，一个北部联邦的高级军官总不会差到哪里去，更何况你仓促的选择了与之前相差甚大的专业，你有多少信心能够成功？”伊恩看到陈瑀涵目光中的坚定，知道陈瑀涵已经决定了，作为与他相处多年的好友，他很清楚其他人无法动摇他的决定。 “我有九成的信心，你们都知道我陈瑀涵从不打无准备的仗。”陈瑀涵微微一笑，自信的说到。 “既然这样，我们就没有什么意见了，虽然很舍不得，但是我们尊重你的决定。”伊恩拍了拍依然不甘心的伊迪的肩膀，点头说道。 “你们这话说的，难道我不去报军校风暴战队便不需要我了么？”陈瑀涵看着面容沉重的队友们，笑着说道。 “额，老大你的意思？”伊迪眼睛一亮，脱口问道。 “自然是带着你们去扫荡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了，怎么，我还没离开多久，你们就胆儿肥的不让我进风暴战队了不成？”陈瑀涵一拍伊迪的头，笑着说道。 “啊？怎么可能！老大，欢迎归来！这次终于可以去教训那些混蛋了，这半年可是憋死我了！”伊迪也不管陈瑀涵的动作，而是站起来握着拳头大笑道。 “是我想岔了，老大你能来实在太好了，这半年我们战队实力下滑的厉害。”伯尼点着头说道：“不过老大，安格斯这半年实力大进，带着他们陨石战队，冲到了联盟的前一百五十，实在不可小觑。” “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半年我的实力如何，不如现在先试试。”陈瑀涵眉头一皱，这半年他在矿区工作，再加上虽然记忆融合了，但是能否把实力保持，却也是说不准。 “好，那就走吧！”伊迪听到这话，顿时跃跃欲试。 伊恩却是微微迟疑了一下说道：“需要把其他人叫来么？” “不要了，等下一次再说吧，这次先试试手。”陈瑀涵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拒绝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弄得太隆重也不好，毕竟其他几个人离这里有些距离，匆匆叫来耽误了正事也不好。 …………………… 几人一边说着这半年的变化，一边往学校的链接中心走去，链接中心是学校中最最受欢迎的地方，没有之一，因此也有着许多的要求，不过对于陈瑀涵他们这些战队成员，总是有一些优待，毕竟一个优秀的战队，能够提升一个学校的名气，对于一个普通的联邦公立中学，越大的名气，就代表着越高的预算。 所以当陈瑀涵走进链接中心的时候，并没有与其他那些等待分配链接器的学生一样，在那里排着队，而是直接进了战队专属的包厢。 包厢中有八个链接头盔，比前面的链接器好很多，但是与一些私立精英学校的连接胶囊相比，却还是逊色了一些，不过能够使用连接头盔，陈瑀涵已经极为的满意了。 他与几个队友示意以后，便戴着头盔坐进了位置，进入界脑。 而后陈瑀涵直接通过专属通道进入联盟会场，联盟全称是05星球中学虚拟机甲战队联盟，共有数千个战队，分为两个阶段。 一个是初赛，在前面的九个月中由界脑随机抽选战斗，胜利一场积分为1，每连胜十场积分翻倍，连胜二十场积分再次翻倍，并且界脑的难度系数提高一级，以此类推。 二是终极赛，在积分最高的队伍中选出一百个队伍，捉对战斗，直到最后的冠军。 陈瑀涵与他的队友最高时曾到达过一百二十，而后陈瑀涵退学，风暴战队成绩直线下滑，如今堪堪不过五百多名，可以说几乎沦落到三四等阶了。 ☆、第38章 尝试 “老大！”伊恩带着伊迪和伯尼已经在联盟会场，见到陈瑀涵向他招了招手。 陈瑀涵来到他们面前，笑着说道：“没想到你们竟比我还快，行，既然人来齐了，那就走吧。” 说着四人便向着训练场走去，由于联盟预防冲突经常性的冲突，所以整个场地的设计是群聚模式，除非是同一个战队，否则是不会遇到，而陈瑀涵虽然缺席了半年，但是风暴战队中并没有将他除名。 训练场有几个特殊的测试场，分别是，野狼平原、飓风山谷、灵蛇通道，主要考察战力、机甲操控、速度与灵敏几个方面。 陈瑀涵选择的是飓风山谷，这个测试场主要是考验机甲师用多少时间通过一个凹性山谷，山谷中有十二级飓风，若是没能对机甲掌控娴熟的话，刚刚踏出一步便会被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