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水姨娘的三个兄弟每人给了她五百两银子,她都觉得上天眷顾她,得了好亲戚,发了她横财。林楠送了她五间铺子,就算分文不赚,这笔财富也太过丰厚了。 前世,在她悲苦绝望时,她不敢奢望谁还能拉她一把,哪怕是给她一根救命的稻草。今生,因为她的变数,她的生命轨迹也改变,周围的人和事都在随着她改变。现在,她也明白了,只要她能控制局面,所有人、所有事会因她而变。 林楠很温和地摸了摸沈荣华的头,说:“鲜花主要是东海三国盛产的名贵花卉,分植成精致的盆栽出售,主要是装点、观赏、馈赠之用,可以美化环境、净化气息。风干的花瓣可入药、可入膳、可泡茶,功效不用我细说你也应该知道一些。还有,干鲜花瓣能制作胭脂花粉,脂粉同花卉一起售卖,收益会更好。” “太好了,我也喜欢摆弄花草。”沈荣华高兴得都要蹦起来了,“我有一个朋友常用花瓣制作胭脂香粉,她制作的脂粉柔润清甜,她还用鲜花酿酒,酿出的酒也醇美无比。她给了我几个方子,等我回去整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你有思路就好,铺子交给你,如何开拓经营就看你的想法了。”林楠停顿片刻,又说:“京城撤掉了一家染枫阁的分铺,用来开新铺子,这间铺子就在权贵云集的街道上,要最先开张。另外两间铺面是租的,租期三年,租金我已全部付清。宇文先生负责这五间铺子的前期筹备事宜,等正式开业再交给你。以后由欧阳陆常驻京城,按部就班经营,有事他会知会你。 津州两间铺面都已选好,是要买下的,价钱都已谈妥。前期准备由燕掌事协助宇文先生来做,你有时间,可以来帮帮忙,多向他们学习。若按计划推进,这五间铺子三个月之内都能开业运营,到时候你还要去京城呆上一段时间,一会儿再见见欧阳陆。铺子是你的,有好想法,你尽管直说,他们也会尽力去做。” “是,舅舅。”沈荣华见林楠安排得周全稳妥,很高兴,感激且感动。她咬着嘴唇感叹,“舅舅,我知道你对我,可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说得太累,心里想想就行了。” 触到林楠慈和的目光,她欣然微笑,心中暖流涌动,酸涩且甜蜜。忽然之间,她很想抱住林楠大哭一场,任眼泪横飞,哭出自己两世的悲痛、无奈与委屈。 这才是亲人,他只会为你算计,却从不算计你。 林楠见沈荣华欣喜感激不已,揽住她的肩膀,说:“你以后也有的辛苦了。” 沈荣华重重点头,很想向林楠表表决心,可话到嘴边,她又张不开口了。她能有什么辛苦?就算她什么都不管,这五间铺子有织锦阁等产业做依托,有林楠睿智谋划,有宇文先生打理,有水姨娘和欧阳陆坐阵经营,生意也能做重风生水起。说白了,这就是林楠想往她口袋里塞银子,为长远起见,才换成铺子让她经营自己的命运。她若能掌控了自己的命运,前途自会一片光明。 “舅舅,我……”沈荣华想表明决心,表达感激,却又一次欲言又止。 “你平日牙尖嘴厉,是见人就咬的性子,怎么这时候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嗯?”白泷玛围着沈荣华转了一圈,“真新鲜了,你是不是高兴傻了?” “滚一边去儿,懒怠理你。”沈荣华面对白泷玛,什么时候都能说出话,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这世上最没脸没皮的人就是你,还好意思说我,滚——” “荣华,不得无理。”林楠沉了沉脸,问:“你还不知道这位白公子的身份吧?” “我才不管他什么身份,我就知道他的命是我救的。”沈荣华挽住林楠的手臂,说:“当年,我外祖母救了宇文先生,人家拿重活一世的信誉与心血报答救命之恩。我救了他可好,他一醒过来就讽刺我、吓唬我,还用血腥臭气薰我。” “好了,荣华,救人性命是你本性纯良,索恩求报岂不是小人行径?”林楠冲白泷玛抱了抱拳,又对沈荣华说:“去年这时候,白公子还是塞北漠北两地的风云人物,舅舅的座上宾。五年前,白公子及其母也曾救我一命,白氏商会和织锦阁也有生意往来,以后你的铺子也少不了和白氏商会打交道。白氏商会现在陷入危机,白公子处于困境,我会尽全力帮他东山再起。你救白公子一命,他会记住你的恩情,你有难时,他也会出手相助,这是人与人的交往之道。” “舅舅教训得是,我谨记在心。”沈荣华给白泷玛行了福礼,算是道了歉。 白泷玛打了个冷颤,说:“我出去看看。” “你有事?” “我要去西边看日出,一点小事,就不劳诸位奉陪了。” 沈荣华噘嘴说:“舅舅,今天早晨他扮鬼吓我,我还没跟他算帐呢。” “好了好了,玩笑而已。”林楠拍了拍沈荣华的肩膀,说:“这五间铺子还没有名字,你这个小东家该给铺子赐个名字,到官府备案也要用。” “我已经想好了,就叫浣花斋,我住的宅院叫浣翠居,正好对应。”沈荣华很兴奋,这五间铺子做好了,是她的成就,也是她留给后人的财富。 “好,就叫浣花斋。”林楠欣然应允,又冲宇文先生和水姨娘点了点头。 水姨娘和宇文先生没有疑议,浣花斋这名字一致通过,令沈荣华雀跃不已。 “舅舅,浣花斋这五间铺子做好了,我是不是还能开新铺子?” “当然能开新铺,但三年之内恐怕不行,我做事从不冒进,前三年你必须把基础打实。”林楠看到一名中年男子进来,就指着他对沈荣华说:“荣华,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欧阳陆,舅舅的莫逆之交,也是舅舅的得力干将,还是宇文先生的乘龙快婿,以后京城的浣花斋就由他打理。” 名为欧阳陆的男子身材微胖,面容白净,五官没特色,看上去文质彬彬。他上前给林楠和宇文先生行礼问安,又冲沈荣华微笑点头,不经意间打量她。 看到欧阳陆,沈荣华心惊内跳,气血冲头,若不是她紧挽着林楠,恐怕都要摔倒了。前世,她见过欧阳陆,在五皇子府里,就是她在冰天雪地里跳舞的那一次。沈荣瑶很亲热地称他为陆胖子,还要把白茶许给他为妾。当时,沈荣瑶还戏言等欧阳陆做了户部尚书,就让他把病妻扫地出门,把白茶扶正,封诰命夫人。 织锦阁和永信钱庄之所以都被五皇子据为己有,连染枫阁都被杜昶和沈慷等人霸占了,都因为欧阳陆投靠了五皇子,或者说他一直都是五皇子的人。织锦阁和永信钱庄被五皇子侵吞,染枫阁也落入贼手,估计那时候林楠也败了。林楠失败是因为他错信了欧阳陆,一个被他当做莫逆之交的人出卖了他。 “小女见过欧阳先生。”沈荣华恭恭敬敬给欧阳陆行了礼,心里藏了巨大的秘密,脸上却没流露出半点敌意。这一次,她感觉自己真的长大了,学会了隐藏。 “不敢当不敢当。”欧阳陆赶紧冲沈荣华抱拳,“这位就是沈二姑娘吧?果然长得象极了万夫人,听岳丈说沈二姑娘颇有万夫人遗风,实属难得呀!” “欧阳先生客气了,也承蒙宇文先生抬爱,小女不及外祖母万一。”沈荣华想多恭维欧阳陆几句,从而麻痹他,让他慢慢现出原形。 连成骏从后门进来,同林楠和宇文先生等人互相问安,热情攀谈,对她却视而不见。沈荣华冲连成骏耸了耸鼻子,拉着水姨娘到一边说话了。水姨娘正拿着图纸讲津州那两间铺子的装饰计划,就有伙计来报说门外有人找沈荣华。 沈荣华挽着水姨娘来到门口,就看到哭成泪人的冯白玥,还有两个唉声叹气的婆子。冯白玥头发凌乱,衣衫褶皱,不用问就知道她又被继母欺负了。 “妹妹,求你收留我吧!当奴为婢都行,在店铺里做绣娘也好,我无家可归了,想凭自己的手养活自己,呜呜……”冯白玥就要给沈荣华跪下。 “冯姐姐,快别哭了。”沈荣华扶着冯白玥去了后院。 冯白玥走投无路,肯定想赌一把,她和连成骏剑走偏锋的计划也能施行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鱼咬钩了 阳春三月的凤鸣山正草长莺飞、桃红柳绿,漫山遍野弥散出浓郁的春意。昨夜刚下过一场小雨,今晨朝阳东升,微风清凉,清新的气息浸人心脾。 皇上过几天要驾临凤鸣山祭圣贤皇太后,寂静的凤鸣山也热闹了。除了在凤鸣山角下居住的百姓及正设置防卫工事的侍卫和工匠,前来登山游玩的游客也为数不少。山路上,男女老少三五成群,不时传来说笑声和相互问候声。 冯白玥身穿湖蓝底子玉兰折枝刺绣缎面圆领袍子,腰扣棕黄色绣花玉带,浓密的头发用一根天蓝色发带束在脑后,全身上下无一缀饰。看她这身打扮,象一个英俊清瘦的少年,可任谁多看上两眼,也知道她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孩。 她一手拿着一把银铲,一手拿着几根枝,很随意地穿梭在山路上,正找寻采挖一种长叶兰花。她身后跟着两个婆子,一个提着篮子装长叶兰花,一个替她拿着衣物等随行物品。主仆三人来到灵源寺后山的小路上,停下脚步歇息。 沈荣华没听连成骏的建议,把计划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冯白玥,又跟她分析了计划成败的利害得失和有可能导致的后果。冯白玥当即就同意赌一把,她这次被继母打出来,除了江阳县主派去伺候她的两个婆子,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 她身上没有可供生活的财物,也没有任何退路,她只能拼一次、赌一把。赢了,她从此花开锦绣,享受富贵荣光,成为天下人羡慕的尊贵人。输了,还可以到织锦阁做绣娘、做女伙计,有沈荣华在,她也会衣食无忧,平静度日。 她长得象已逝的宁皇后,这是上天赐给她的优厚的条件,不充分利用就太可惜了。既然决定赌一把,不管是输是赢,她都告戒自己勇于面对结果。所以,她今天抱着莫大的目的采兰游山,心里却没有压力,决定了,反而轻松了。 五六名男子到灵源寺的后山上看日出,日上三杆,他们正好下山。听他们的言谈,看他们的举止,个个都象是有钱人家读书的公子哥。面对日出东方、万物生发,自认满腹学识的他们当然要做诗联对,才不辜负良辰美景。 丝丝缕缕、清清淡淡的香气随风飘来,在他们周围氤氲了片刻,就又被风吹走了。他们都闻到了清甜的气息,因满目春色而躁动的心不由怦然跳动。他们互相问了几句,就不约而同追着香气去了,好像要把那绵柔的春意闻个够一样。追到路口,香气散了,看到冯白玥如初夏的碧荷亭亭而立,他们的眼睛都亮了。 “公子,不,应该叫你姑娘,在下有礼了。”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上前冲冯月玥作揖,色迷迷打量她,“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家住何处?我们想讨扰一番。” 冯白玥斜了他们一眼,挑嘴冷笑,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没有要搭理他们或是要回避的意思。那两个婆子挡在冯月玥跟前,以警惕的目光瞪视他们。 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见冯白玥容貌清丽,又一脉冷艳,纯心挑逗,便甩扇子上前,嘻笑说:“姑娘,你好生无礼,万家兄长问你家在何处并无恶意,只因我们清早登山,已口渴腹饥,姑娘家要是离此处不远,我们想过去讨杯茶喝。” 冯白玥轻哼一声,用手帕轻轻擦去脸上的汗珠,抖着手帕遥望远方,一副清傲神态。她本是清丽温婉的模样,再加上这样的神态,就更能吸引众人的目光了。 “是呀!姑娘,我们都是饱读圣贤书、斯文有礼之人,不会行不轨之事。” “我们这么多人,个个风度翩翩,不知道姑娘喜欢哪个,怎么敢乱来呢?” “林兄说得对,我们只是想讨杯茶喝,姑娘就不要吝啬了。” …… 沐浴着暖洋洋的朝辉,几名男子感觉身热心燥,似乎只有调戏冯月玥,身心才能来清凉舒爽。几名男子见冯白玥不言不语,两个婆子对他们很无奈地怒目而视,更增强了他们的猎艳之心。他们嘻笑挑逗,言语更加放荡,神态更为轻佻。 这时,有五名男子从灵源寺后山路口经过,看到有浪荡子调戏年经女孩,两个婆子都无能为力。其中一名男子要打抱不平,被另一名男子拦住,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们躲到几块山石后面,往这边张望低语,冷眼看起了热闹。 几声清脆的鸟鸣声传来,冯白玥寻着声音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姑娘真是小气,我们只是想向姑娘讨杯茶喝,没……” “你们眼睛瞎吗?我象是家住附近的人吗?”冯白玥忍无可忍,沉着脸高声呵道:“你们算什么东西?还想到我家讨杯茶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 这附近都是村庄,住的都是农户、佃户和猎户。冯白玥虽衣饰简单,但任谁也能一眼看出她绝非普通百姓家的小家碧玉,而是出身不低且有背景的人。 “哎哟,这么美丽温柔的女孩怎么这么说话?她遇登徒子调戏,应该哭泣呼救,然后有人英雄救美。”路口的山石后面响起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 “主子,你说的那是话本和戏文。” “怎么?咱们这不是在看戏吗?” “回主子,这是真人戏,应该看看这女孩接下来怎么反抗自救。” “好,那就接着看,只是这么清纯的女孩要是让人欺负了就不好了。” 冯白玥没看到山石后面的人,但她接到了信号,知道要等的人来了。她双手紧紧握住银铲,心怦怦直跳,她刚才恣意骂了挑逗她的人,才缓解了紧张的情绪。 那几名男子听到冯白玥骂他们,有的毫不在乎,有的面露恼意。本来他们就有欺人的意思,被骂了,当然要变本加厉找补回来,言语就更加放肆了。 “姑娘,你这么厉害,哪家公子还敢娶你?” “哎哟!没人向你提亲,你就要老死闺中,多么孤单寂寞呀!” “不如我来保媒,你给万家兄长做妾吧!万兄将来是有爵之人,多一个冷艳泼辣的美妾岂不正好?万兄,美人有意,你也来表个态,成全美事。” “这怎么好?还是说给林兄吧!”这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就是万姨娘的弟弟万永玮,一个不学无术、最好偷奸取巧的花花公子,今天可有了用武之地。 听说皇上要驾临凤鸣山,万永玮就约了两个同窗前来津州游玩。因沈家长房有丧,他不便讨扰,就住到了灵源寺,又结识了几个游学至此的学子。其中被称作林兄的人出身林氏一族,偏房庶出,并不是林氏一族要过继给林阁老的人。 冯白玥挑眉冷哼,问:“哪位是林兄?” 听到冯白玥问话,众人赶紧把那个二十几岁的男子推出来,“这位便是。” 万永玮嘻笑道:“林兄有福了,看来美人对你有意,不如今晚就……” “难得美人抬爱,诸位仁兄客气。”被称做林兄的人向冯白玥走去。 “你出身中南省林氏一族?” “是呀!姑娘知道中南林家?”那位林兄对冯白玥挤眉弄眼挑逗。 冯白玥打量了他几眼,笑容甜美了几分,高声说:“林阁老的外孙女与我情同亲生的好姐妹,听她说林氏一族从族中挑选了最优秀的人过继给林阁老做嗣子,要在皇上开继奉贤堂时给林阁老捧灵拈香,不会就是你吧?” 林氏一族给林阁老过继的嗣子叫林越,是族长林闯的亲弟弟的嫡次子。这个被称作林兄的人叫林肯,出身林氏一族的偏房,本身又是庶出。当时林氏一族传出要给林阁老过继嗣子的消息,说是公开选拨,读书优异者优先。林肯与林越同岁,书读得也不错,还有秀才的功名,他们这一房举荐他,林闯却没看上他。在林肯看来,林越只是出身好,其余并不如他,至少林越身上没有功名。 失去了给林阁老做嗣子的机会,他们这一房的人、尤其是林肯一直愤愤不平,认为林闯不公正。今日听冯白玥问起给林阁老做嗣子的人,他不由心里冒火。同时心里也萌生出恶意,想借机小施手段报复林闯和林越,出一口恶气。 “姑娘真是慧眼慧心,林阁老的嗣子就是我,为他捧灵拈香之人也是我。族中给林阁老的嗣子当然择优选拨,林某不才,有幸中选。”林肯抛出了伪装的身份,立刻引来众人惊叹羡慕。今天和他一起出来游玩的人都是昨天才认识的,他们都知道他出身林氏一族,并不知道他的底细,很容易就被他糊弄了。 “原来你就是林阁老的嗣子。”冯白玥很大胆地打量林肯,眼神透出笑意。 “正是,姑娘还想知道什么?”林肯抖开折扇,色迷迷打量冯白玥,心里琢磨着用林阁老嗣子这重身份引诱冯白玥,玩弄一番再说,反正他也不是林阁老的嗣子。就算真实身份被抖出来,他也可以推脱干净,把屎盆子扣到林越头上。 今早,听沈荣华说今天登山观日出的人中并没有林越。林越和林闯等人也到了津州,只是他们住在津州城,怎么这人自称是林越呢?冯白玥知道沈荣华之前做了详细调查,不会弄错,她不是笨人,为什么又有一个林越?她自然心知肚明。 对于赝品,她就更没必要客气了。 冯白玥朝林肯走了两步,说:“我想知道你们林氏一族有多无耻,林阁老夫妇死后,你们把林阁老族谱除名,又欺凌林阁老夫妇唯一的女儿,强行索取白银五万两。这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不一定知道,是林闯做出来的下作事,你听听也好。听说朝廷要给林阁老正名,林氏一族又把林阁老的名字写入族谱,还给人家过继嗣子,你们林氏一族的脸面是旧鞋、是抹布吗?想怎么丢就怎么丢。” “你胡说。”林肯虽说怨恨林闯,听到有人骂林氏一族,他还是急了。 “现在全津州城谁不知道林家人不要脸?你去跟全城百姓理论哪!”冯白玥推开挡在她前面的两个婆子,拿着银铲冲林肯比划,还一边讲林氏一族的丑事。 山石后面的人听到这番话,互相看了一眼,都微微摇了摇头。这些年,林氏一族的口碑并不好,有这些龌龊丑事在前,林家的气势不逐年减弱才怪。 冯白玥不是性子软弱的人,身处困境,她也在用她的方式反抗。只是她失去了生母,外祖家也散了,没有能依靠的人,也就失了底气。她继母狠毒彪悍,以谋害打骂她为乐,祖母又偏心又贪财,也不喜欢她,她那个父亲更是不管事的糊涂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她能活下来实属不易,再尖锐的人也会被磨得没了棱角。 此时,冯白玥很努力地要把这场戏演好,只是她演戏不需要伪装,她只要做回真实的自己即可。她把林肯、把调戏她的男子,还有林氏一族的人当成了她的继母及其娘家人,当成了她的祖母和父亲,她想痛快淋漓地和他们吵一架。用沈荣华跟她讲的林家的丑事奚落讽刺林肯,她觉得畅快,出了一口憋闷已久的恶气。 “你住嘴。”林肯说不过冯白玥,气急了,就想冲上去对冯白玥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