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节
刘浩洋“嗤——”了一声:“狗屁!那是别人的男朋友。”说完这话,他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真是喝多了,嘴都没把门了。 男人勾起嘴角,挑了一下眉,给刘浩洋叫了一份蛋糕:“你别喝那么急的酒,吃点东西垫垫胃。” 刘浩洋看着那份蛋糕,扯了一下嘴角:“谢谢。”没想到过生日还能吃上蛋糕,还是一个陌生人送的。 男人抽着烟看着刘浩洋安静地吃完了蛋糕。刘浩洋用手擦了一下嘴角:“今天是我生日,谢谢你的蛋糕。” 男人意外地说:“今天你过生日啊,你等一下!”他说完就走开了。 刘浩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吧的那头,不多久,音乐停了下来,主唱在台上说:“今天是我们一个客人的生日,有人想为他送上一首生日歌,祝他生日快乐!”紧接着,音乐响起来,是《生日快乐》的旋律,主唱也开始唱起生日歌来。 刘浩洋有些怔愣,这是给自己点的?他看见刚才离去的男人含着笑回来了,对他说:“祝你生日快乐!” 刘浩洋有些感动,没想到一个才见过几面的人会给自己庆祝生日,他非常诚恳地说:“谢谢!” 男人说:“今天你最大,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要,我请客。” 刘浩洋说:“我饿了,晚上没吃饭,想吃烧烤。”吃烧烤这个节目,本来是打算和许卫从欢乐世界玩了回来之后安排的节目,两人就着烧烤喝点小酒,回去趁机吃个豆腐表个白什么的,如果许卫不能接受,就说是自己喝醉了,以此作为掩饰,也不影响日后的相处。 男人笑起来:“你也爱吃烧烤?走吧,请你去吃烧烤!” 刘浩洋说:“等等,等我听完这首歌。” 台上的主唱终于唱完最后一个字,刘浩洋才站起来:“走吧。” 男人说:“我叫钟彦宏,你叫什么名字?” 刘浩洋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自己是警校的学生,将来还要当警察,如果被人知道自己是个同志,会不会不太好,便说:“我叫阿浩。” 钟彦宏笑了一下:“好吧,我就叫你阿浩。” 钟彦宏带着刘浩洋去了最热闹的夜市,他似乎是这边的常客,带着刘浩洋去了一家大排档:“我常来这儿吃,这家店的味道特别好。想吃什么尽管点。” 刘浩洋看着隔壁卖炒薄壳的摊位:“我想吃薄壳。” 钟彦宏说:“那你先点菜,我去隔壁买薄壳。” 刘浩洋看着钟彦宏殷勤地身影,突然想,他对自己这么好,是为了什么呢?他用力甩了一下脑袋,今天就放纵自己一回,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管,心里开心就行。 他和钟彦宏就着啤酒,吃了一大堆烤肉,薄壳壳更是铺了一地。刘浩洋的酒量算是不错的,但最后还是醉倒了,任谁这么喝,十之八九都是会醉的。 他隐约记得,自己被钟彦宏带了回去,后来借着酒兴又做了些很大胆刺激的事。等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还是被吓到了,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一个男人怀里,而这个男人,自己认识还不到一天。他懊恼地抓着头发茬子,自己居然419了!还是被压的那个!他妈的什么狗屁生日,简直就是受难日! 刘浩洋迅速地穿衣下床,钟彦宏拉着他说:“不洗个澡?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刘浩洋甩开他的手:“不用你送,我要走了。” “你的电话是多少?”钟彦宏问他。 刘浩洋站住了,站在门口回头:“咱们这算是419吧,以后不用再联系了。谢谢你昨天陪我过生日。”连再见也没说,就把门关上了。 刘浩洋虽然并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人,也不是放不开的人,但对感情的要求还是有点洁癖的,跟一个陌生人419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生活轨迹,所以不可能还会一错再错。于是他迅速辞掉了咖啡店的工作,跟许卫说想回家去过剩下的假期。许卫知道自己答应陪他过生日的事没有做到,心里也有些小内疚,见他要走,也没有拦他。 后来钟彦宏还是从咖啡店的服务员那里打听到了刘浩洋的电话,刘浩洋接到钟彦宏的电话之后,迅速换了一张电话卡。从那之后,钟彦宏就再也没有联系上刘浩洋,他对刘浩洋知之甚少,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他在咖啡店打工,还是个大学生之外,别的一无所知。 开学之后,许卫和秦洛进入如胶似漆的热恋状态,谈恋爱的人刚开始都是美好的,看到的全都是优点,然而相处一久,对方的缺点就暴露了出来,性格磨合产生的矛盾也日益显着,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是常态。 刘浩洋成了许卫吐苦水的对象,他渐渐发现到,许卫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好,有些缺点,他也完全无法容忍,他慢慢地,就把许卫从心里给摘了出来。 只是偶尔,会想起那年生日,他做过的最大胆疯狂的事,那个人的样子,似乎记得,似乎又不记得了。 两年后,刘浩洋从学校毕业,分配到老家县城工作,遇到了困境中的于路,他开始热情地帮助自己这个曾经喜欢过的男生,心中隐藏多年的感情也重新抬了头。 薄壳大量上市的季节,刘浩洋所辖制的区域内遇上一宗小流氓集体斗殴事件,小混混都被抓回了派出所。刘浩洋正忙得不可开交,突然被人摘了帽子:“嘿,真的是你,阿浩,哦,现在应该叫你小刘警官了。” 刘浩洋恼怒地猛一抬头,便看见了一双黑亮的眼睛,扯着略显痞气的嘴角,记忆中已经模糊的脸终于清晰起来,这人叫什么来着? 钟彦宏朝刘浩洋伸出手,朝他笑盈盈地说:“小刘警官,你好,我叫钟彦宏,是夜辉的老板。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薄壳吧!” 第91章 番外幸福之路 于路和海轩去j市吃完狗不理包子,又去草原喝了马奶酒、吃了烤羊肉后,两人开始商量着,是往西北走呢,还是沿着东线南下,去江南吃灌汤包。 海轩倾向于去西北,因为七八月是最佳的去西北游玩的季节。于路则坚持要南下,他是有点不能适应北方的干热,太干燥了,刚到首都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发现居然流鼻血了,把他吓了一跳,按说秋冬才干燥啊,怎么夏天还流鼻血,他这典型的南方人算是领略到了北方干燥的淫威。现在虽然过了几天,稍稍适应些了,也还是感觉到干燥,巴不得早点离开北方。 海轩心疼他,便说:“既然这样,那咱就南下吧,一路吃下去,先吃鲁菜,再去吃淮扬菜和徽菜。” 于路高兴地点头:“好。” 钟彦宏的电话这时候打进来了:“你们两口子在哪里嗨?” 于路说:“还在草原。” 钟彦宏说:“等着啊,我们马上也过去了。” 于路为难地说:“可是我们打算折回去了,准备去爬泰山。” 钟彦宏说:“爬个屁的泰山,爬天山去。浩洋好不容易才休上假,我们打算往西北那边游一圈去,这样好了,你们赶紧订票去n市,我们在那儿会合,一起开车去环游青海湖去。” 于路有些为难地看着海轩,海轩也在看他:“怎么了?电话给我。” 海轩拿过电话,跟钟彦宏一拍即合,两人开始叽叽咕咕商量起行程来了,把答应于路的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于路在一旁摸额头,看样子是真要往西北去了,希望那边能比这边稍微好点,不会这么干燥。他显然是地理没学过关,西北地区比首都这片儿只有更干燥,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戈壁滩和沙漠了。 海轩挂了电话,笑眯眯地对于路说:“刘警官好不容易请到半个月年假,钟老板一直都想去西北自驾游,说两个人没意思,便叫了我们俩一起。走吧,陪你的好朋友去。”海轩虽然觉得二人世界更自在,但是旅途中多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都知根知底,不必顾虑,应该会多更多的乐趣,至少钟彦宏很会玩,刘浩洋也不拘谨,会是两个不错的玩伴。 于路只好点头:“好吧,去。咱们先去哪里?” 海轩说:“先买机票飞n市。” 到n市会合之后,四人商量好租车自驾游,这样可以自己控制行程,大家都会开车,轮流着来,也不至于太辛苦。 出发之前,自然先要踅摸美食。这儿算是高原牧区了,少数民族聚居,饮食方式相对粗犷,充满了地域特色,肥腴鲜甜的羔羊肉,细嫩鲜美的牦牛肉,风味独特的蛋白虫草鸡,爽滑可口的牦牛酸奶……于路印象深刻的,是脆香可口的鹿角菜,这种生长在海拔3000多米苔藓丛中的藻类,被称为雪域山珍,与海里生长的鹿角菜同名,但是功效与口感完全不同,用水浸发过后,翠绿鲜嫩,口感独特,令人难忘。最重要的是,海里的鹿角菜不可多吃,而山珍鹿角菜却可以扶正祛邪,增强体质。 海轩和钟彦宏也好这一口,倒不仅是因为它独特的口感,而是因为它能够防止肾气亏损,这个功效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吃了之后还嫌不过瘾,特意跑到当地的特产店去买了一大包干鹿角菜,打包寄回家,等回去再慢慢吃。 钟彦宏突然想起一个事:“你还记得不,网上曾经有一个关于x生活调查,qh人民的x生活最和谐,男人最持久,难怪会这样,你说天天吃鹿角菜、虫草、羊肉,哪个不生龙活虎?” 刘浩洋翻白眼:“自己不行怪吃得不好?” 钟彦宏嘿嘿一笑:“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吗?” 于路则一本正经:“我觉得这个不无关系,男人如果长期在饮食上健康,注重食疗,身体确实会好很多。” 海轩说:“等我们回去之后,弄个海霸王食疗馆,专门烹饪药膳,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钟彦宏猛地一拍海轩的肩:“这个点子棒极了,以后我们的三餐就包给你们的食疗馆了。” 刘浩洋又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海轩没说话,只是同情地看了一眼埋头吃菜的刘浩洋,他工作那么忙,钟彦宏补得天天上火要找人泻火,他能扛得住么。 吃饱喝足之后,他们租了一辆越野车,踏上了自驾游的旅程。 这个季节的西北,有着最澄澈的碧空,最轻柔柔软的云团,最清爽的风,最空旷的原野,最碧绿的草甸,最斑斓娇美的野花。人在这样的环境里,顿时有种万事皆空的感觉,心放空了,脑子放空了,什么都不想。视线不论落在哪一处,皆成诗画,或秀美温婉如江南小调,或粗犷豪放如西北秦腔,相机的镜头载不够如此辽阔的画卷,也还原不了人眼中的斯情斯景,只想把大脑当成摄影机,眼睛当成摄像头,不断地录,不断地存,还希望它的保存是永久格式。 终于,大脑摄影机也没电了,需要补充能量了,看累的人们终于恋恋不舍地合上摄像头,歪在座椅上睡着了。 海轩对前排开车的钟彦宏说:“刘警官睡着了吧?你在路边停靠一下,让他到后面来休息,后边安全一些。” 钟彦宏点一下头,将车子稳稳地停靠在了路边,两个男人下车,倚靠在车体上抽烟,看着路边一眼望不到边的向日葵田,金黄的圆盘朵朵向太阳,专注得叫人感动。一阵疾风吹来,向日葵们摇头晃脑,互相交头接耳着,又让人觉得俏皮可爱。 钟彦宏说:“这边的土地太辽阔了,我们这一路开来,看到了多少这样的葵花地。这都用机械播种收割才行吧。” 海轩说:“应该是,人也忙不过来吧。” 钟彦宏走到驾驶座边,隔着玻璃看着倚靠在车窗上睡着的爱人,用手指头隔着玻璃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曲起手指头,敲了敲窗户:“起来了。” 敲了好几下,刘浩洋终于才动了动脑袋,一脸迷糊地看着钟彦宏,过了半分钟,才想起来放下车窗:“干嘛?” 钟彦宏说:“你要下来撒泡尿吗?顺便看看风景。”刘浩洋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休年假,把钟彦宏高兴坏了,他本来是个喜欢东奔西跑的人,因为刘浩洋的工作,这些年都不怎么出门了,他常常跟海轩嗟叹,做了警嫂,有什么办法,只能无私地奉献了。这好不容易逮到一次休长假的机会,自然要和爱人留一段最美好难忘的回忆。 果然,刘浩洋看着车窗外的向日葵地,打起了精神:“这到哪儿了?” “还在去湖边的路上。”钟彦宏笑眯眯的。 “那我去撒泡尿。”刘浩洋推门下车,直往葵花地里奔去了,钟彦宏一看,也拔腿跟上,两口子很快就消失在茂密高大的葵花地里了。 海轩想了想,还是没舍得将于路叫醒来,这一路这样的风景肯定不会少,还有的是机会。高原的太阳很强烈,但是风更大,温度也低,这样的季节,需要穿外套才行,难怪说这个季节这边好过夏天。 钟彦宏和刘浩洋去了很久,回来的时候刘浩洋是趴在钟彦宏背上被背回来的。海轩看在眼里,也没惊慌,一看刘浩洋恹恹欲睡的样子和钟彦宏餍足的表情,就知道是干嘛去了,他们两口子还真有情趣,上葵花地里打野战去了。 刘浩洋上了后座,放平了座椅开始睡觉。钟彦宏替他系上安全带,打了个哈欠:“阿海你来开车,我休息一会儿。” 海轩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钟彦宏自己上了副驾驶:“你没把阿路叫起来?” “没。”海轩说。 钟彦宏说:“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你都不把握,以后哪有机会回味啊?” 海轩说:“我们不像你们,我们是说走就走,机会多得是。你们好好把握机会吧。” 要不是看他在开车,钟彦宏真想给海轩来一脚:“我看样子只能等他退休以后才有这样的机会了。” 海轩说:“他这工作风险太大了些,上班时间也不固定,你没想过劝他换个工作?” “想了,我还想把他弄回户籍科去,每天管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了,我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但是我也不能这么自私,只顾着自己,也得尊重他自己的意思不是。”钟彦宏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语气中带着些无奈。 海轩说:“你们两口子也够不容易的。” 钟彦宏突然有了倾诉的感觉:“可不是。他可不像阿路那么好脾气,动不动就给脸色看。之前就知道他脾气臭,刚搬来那会儿心里想着,多忍让一点,也就过去了,但是时间长了没法忍,只好剑拔弩张的,天天跟斗鸡似的,我那会儿都觉得两个人要崩,天天提心吊胆的是不是要跟我闹分手。不过还好,这事他从来不提,慢慢地也学会了忍耐和主动认错。没想到居然也熬过来了,真不容易,现在虽然也经常斗嘴,但是能够找到平衡点,谁的错谁认,都很自觉,也就气消了。” 海轩听在耳中,微微一勾嘴角:“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爱吧。” 在后面睡觉的刘浩洋突然接了一句:“屁!老子是因为懒得重新去找,所以才没分。” 钟彦宏笑嘻嘻的:“你没睡啊?你明明是舍不得我,把我甩了,去哪儿找一个对你这么贴心的老公?” 刘浩洋翻了个白眼,真是自我感觉良好,不过他也没反驳,钟彦宏对他简直是十二分的包容,虽然有时候有些过分,喜欢擅自替自己拿主意,让他觉得有点烦人。他这样的工作,对家人对爱人欠缺得不止一点两点,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珍惜和钟彦宏之间的感情。 钟彦宏说:“阿海你跟阿路从来不吵架吧?” 海轩抬一下眉:“自己的牙齿都会咬到舌头,两口子哪能不吵架?不过很少就是了。” “一般都是为什么吵?”钟彦宏好奇。 海轩想一想:“有些观念不太一样,比如消费观之类,吵都是因为小事。我们双方都没有父母,家庭矛盾最大的根源不存在,所以还是很和谐的。” 钟彦宏点了一下头:“的确。” 于路这时醒来了,抬头看车正驶出一片黄色的花海:“那是油菜花吗?” “不是,是向日葵。”海轩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