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说着,他对着牢房一角的钱玉撇撇嘴,示意给陈秀才看,“就是这位,你看看,虽说爱胡闹了些,可样貌正,家世也好,好端端的一个少爷,不计较那四小姐跟了人,娶她回来当正室供着,得了个什么下场?这钱家一被抄,那些田亩庄子,也都是姓了木了!大人您说,这女人,可不是祸水?” “咳…咳…是,是……”被他的一番话震得说不出来话,陈秀才扯着笑脸附和两句,转身看钱玉,却见她已经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 “哎,钱小少爷,你可别这样瞪着人,这些话,可不是我起头说的,外头传得广呢。” 狱卒也发现她睁开了眼,耸肩对她幸灾乐祸笑道,“你也是娇生惯养惯出来的,要是想从这儿出去啊,还得让你那妻房岳父多想想法儿。” 钱玉冷冷看了他几眼便把头偏向一边,不知是听不进去他的话还是不想理他。 狱卒也见怪不怪,“嘿嘿”笑了两声,走到她面前就要把食盒拎过来。 他拿了钱月送的东西钱玉还无动于衷,看他手搁在木雪送过来食盒的竖柄上,她才猛然转过头来,一把将东西按住,冷道,“你做什么!” “嘿,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个少爷啊?” 到手的东西被她按住,狱卒脸色一变,恨恨朝她胳膊处踢了一脚。 钱玉被他这一脚踢得手腕一松,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后,歪歪扭扭地耷拉在她肩膀底下。 一阵剧痛随之而来地侵袭了她,让她忍不住低声嘶鸣起来,“啊……” 这手肯定是脱臼了! “哼,不识相的狗东西!在牢里还敢跟大爷作对,要不是大爷今儿心情不错,你这手就等着当大爷今儿的下酒菜吧!” 狠狠对她唾了两声,狱卒又不解气地往她身上重重踢了几脚。血色顿时在她身上蔓延得更开。 看她抱着肚子丧家之犬一样蜷在地上,狱卒才哼着青楼里听来的小曲儿把两个食盒都拿起来,转身对陈秀才谄笑说,“陈大人,小的已经把他的东西都拿过来了。” “……嗯,嗯。”头一次见不可一世的钱玉也有这样的时候,陈秀才心里又喜又有些怕,抖着声儿应道,“不错……不错,我会在太守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让你升狱头的。” “哎,那可真是先谢谢大人了,这些食盒,大人带回去吧,小人看了看,这里头的东西还是没动过的呢。” “哎,这多不好。”装模作样地推脱几句,陈秀才便暗自欢喜地接过来他的东西。 两只食盒拎在手里,果然都是上等的膳食,不但吃的精致,就连食盒也是用价值不菲的梨花木做成的。 他又酸又喜地看着手里的东西,正盘算着将这两个食盒里的东西都带给女儿,盒子送到当铺里头能换多少钱时,忽然觉得腿上的衣裳被人拽住了。 他惊了一跳,慌忙低下头看时,却是钱玉不知何时爬了过来,用血肉模糊的一只手抓住他,冷道,“把东西……还给我!” 第117章 第117章 她身上的狩衣被血染得脏兮兮的不成样子, 更不用说她手上被磨开的皮肉的地方沾了多少牢房里的灰了。 “我的官服!”看见她的血手抓过来,陈秀才哀嚎一声,下意识拿手里的食盒向她打过去。 钱玉躲闪不及,头上挨了好几下,血珠“滴滴答答”地从额角落下来,沾红了她前襟衣裳最后一块的洁白地方。 即便如此,她还是死死地抓着陈秀才的衣裳,冲他低声道, “你…快把…东西…还给我!…否则…我就把身上所有的血都染到你的官服上!” “不可理喻!”陈秀才被气得脸红鼻子歪的, 提手就要从她手里把自己的衣裳扯出来。 狱卒见状, 也慌忙过来帮忙, 冲着钱玉又是打又是踢的,不料钱玉就是憋住一口气不松手。 折腾了一会儿,实在是甩不脱这块泥, 陈秀才只得吩咐让那狱卒在背后使劲拉着他。 比力气一样,两人一同往后仰, 终于把自己的衣裳从他手里拽了出来时, 一个绣着兰花的碧色荷包就从他怀里跳了出来, 正正好落在失力跌坐在地上的钱玉面前。 “我的荷包!”没及欣喜自己的衣裳得以躲过惨遭钱玉的糟蹋,眼尖的陈秀才就望见自己的东西掉了过来。没站稳呢,就急急往钱玉那边走。 赶在他前头,钱玉不紧不慢地拿起那个荷包,放在眼前看了看了看,忽然神色一变, 将那东西紧紧攥在手里,抬头对一脸焦急的陈秀才冷笑,“这荷包针脚不错么,不知陈兄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管我从哪里得来的,快把东西还给我!” 说着,他扑上来就要把东西抢回来,钱玉一错身,将那东西背在身后,让他抢了个空。 狱卒忙赶上来打了她一鞭子,怒道,“钱玉,你骨头是太硬了么,敢在陈大人面前耍花招!还不快把东西还给大人!” “咳……”钱玉笑着吐出一口血来,仰着苍白的脸看他,“这东西是我的,凭什么要给他?” “你胡说!这分明是我的!”没等狱卒再说话,陈秀才便气势汹汹地走上来,壮胆学着狱卒的样子踢了她一脚,看她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时,才得意地一把将荷包抢回来,看看没被怎么弄脏,松了口气,又放回了怀里。 看他对这荷包这么在意,狱卒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促狭笑道,“这荷包是大人的相好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