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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是这个母亲,你能非常轻易地知道,你确实应该打掉这个胎儿。 但如果这个绝望的母亲是你的朋友,你绝对不会像医生一样对她说,是的,你应该打掉它。 你不会说:这对你的家庭,你自己,甚至包括这个胎儿——都是正确的。 你不会说:打掉它是最好的选择。 不。你不会这么说话,即使你很清楚地知道这就是正确的话。 “别这么说。”布鲁斯用尽了自己的温柔,“你不够冷静,你不是这么想的。” 社交规则要求我们关心听众的想法。 你不能就这么直接地说出完全理智的结论,你要考虑听众的感情,你要小心避免对方因为你的话会产生的负面情绪,你要考虑到她的心情,因为你有能力,你能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对方的痛苦和煎熬。 温——她并非那种无法共情的人。 她不是先天的冷漠,从她的视频录像就能看出来,她甚至属于情绪特别强烈、共情能力很强、内心斗争特别激烈的类型。 她具有充沛的想象力,她的性格明亮活泼,她的一举一动充满激情。 她在街道上也能起舞,她想象着音乐微笑,她在众人的视线中起跳和旋转,优雅地摆动手臂,朝那个站在街边看着她的男孩——蜘蛛侠,投去甜蜜的眼神。 不。一个真正冷漠的人不会有这样自然放松的神态,她不是边缘性人格,她对理解他人的感受没有障碍。 布鲁斯知道温不是刻意伤害他。 她毫无伤害任何人的意愿,她从看到他起所做的任何举动,本质上都是为了避免她自己受到伤害。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温尖叫着在原地起跳,不夸张,她就是在起跳。 芭蕾舞者会这样强制性地用脚尖起跳然后用脚尖落地,在舞蹈最开始的时候这种动作会遍布痛疼和血泪,但——这是舞蹈训练的一部分,这是强迫舞者遗忘人体习惯,然后记住另一种崭新习惯的一部分。 这是不能避免的一部分。 美好的体型总伴随着艰苦的训练,而一个人的肌肉是有记忆的,肌肉会记住这个人最习惯的发力方式和她紧张时的仪态。 当她做类似的训练太多次,她会习惯这么做。她会在最习惯的动作中感到放松和愉快,就像很多从未经历过艰苦训练的人在痛苦时会蜷缩身体躲在角落。 温说过她在芭蕾舞校读了很久的书。 她说过她读的是寄宿制学校。 布鲁斯知道为什么托尼和其他人(虽然他目前还没查到究竟都是谁),对温编造出的身份深信不疑了。 就像托尼自己评价的那样,温的所有话都——就是那么完美地符合她的身份,就是那么完美地贴合她的记忆,就是那么——那么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我就是这么想的!”温哭起来,她看上去暴躁得快疯了,似乎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了出来,“我——你——草!草!” “我最恨你这点!我最恨你这么无动于衷!我最恨你接受我所有不正常的举动和反应!” 她痉挛起来,但在布鲁斯试着靠近的时候她敏捷地后退,用力摸索着身体,最后暴力撕下一块衣摆砸向布鲁斯: “我是个疯子!草!你们都觉得我疯了!你们都觉得我有病!”她瑟瑟发抖,在剧烈的疼痛——完全是生理性的疼痛——中歇斯底里,“我没有疯——我没有那么疯,我可能有病的,但我也——我也有属于我自己的心情!” 没有悲伤。 没有疑惑。 没有疼痛。 没有绝望和痛苦。 所有感情都是疾病造成的。他们这么说。 所有波动和不正常都是激素导致的。他们这么说。 所有不愉快的负面情绪都是幻觉。他们这么说。 ——你这么说。 “温!”布鲁斯也紧张起来,他张开手臂,却不知道该拥抱这女孩还是阻拦她,他们如此陌生,这才只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可她已经这么崩溃和疯狂,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他见过太多疯狂的人。 哥谭的所有反派都是疯子,他知道该怎么应对他们,他知道怎么控制他们所制造的伤亡。 他知道应该强硬地将他们锁进阿克汉姆精神病院,捐献更多的投资,聘用更优秀高明的心理医生,强迫他们服用更多药物。 他不会觉得愧疚,他知道这群反派的恶意都是向外的,如果不这么做,会有更多人成为这些疯狂的祭品,会有更多人为这些可悲的犯人毁掉一生。 但……但温不是那些犯人。 她也许疯狂,但她不是罪犯。绝对不是。 温的痛苦是对内的。 她没有试图对任何人发泄,她没有尝试伤害任何人,她不愿意制造绝望和死亡,她的痛苦和崩溃是——完全针对自己的。 当然她说话不太好听,可布鲁斯太清楚绝望中的人会有什么反应了,她已经非常克制,她不是在试图激怒他或者让他愧疚。 她仅仅是缺乏自控力。她无心顾及社交规则。 她没有力气约束自己的态度,她无法考虑他人的心情反应。 他说“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讨厌我什么”,于是她诚实地告诉他“我讨厌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