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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寒气透骨,前日她还染了风寒,今晨虽退了烧,但为防万一,大夫还是配了剂药。 有不少丫鬟留下伺候,池衍随后便离开了她的屋。 一日奔波,其他事情锦虞这会儿也懒得作想。 涂了药,吃了些东西,早早就歇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威作福笙笙子●v● 欺软怕硬笙笙子(づωど) 被狡猾池姓大灰狼叼走的纯情小白兔笙笙子(:з」∠)_ 第6章 书房 楚陵之战,至今不过短短两月。 两个月前,楚军十日破帝都,直攻东陵王城,各郡受命赴援,却久不发兵。 仅包括临淮在内的四座城池誓死抵抗。 而余下十八座,不出半月便弃城投降。 没有兵力支援,巍巍王城就是徒有其表的躯壳,楚军夺城,就有如瓮中捉鳖。 锦虞记得,那时战火连天,王城内外一片狼藉,陈尸遍野。 她在朝晖殿内躲了整整七个昼夜,父皇,母后,皇兄…… 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第七夜,朱漆雕金的殿门轰然崩塌,硝尘飞浮中,护驾的最后一个侍卫也倒在了血泊里。 她哭喊着被楚兵跪押在殿侧。 隔着朦胧的泪雾,眼睁睁看着领头者砍下了父皇的头颅。 那个人,像黑夜里的恶鬼,悍刀下的血滴滴坠落,犀利的丹凤眼眸冷扫而来。 那道锐利狠劲,从此每一个噩梦都仿佛将她注视…… “啊——” 蓦地梦惊坐起,锦虞失神的双瞳充斥惊悸,沁出的汗都染湿了鬓发。 她急促喘息着,半晌,呼吸才终于平复下来。 眸光低敛,逐渐邃远。 自从东陵失守,父皇殒命后,母后当场吐血攻心,哥哥不日又被流放疆域。 而她则是被关在了楚都皇宫,不见天日。 楚国皇帝风流成性,多次命她服侍,甚至打算强来,若不是她一支凤钗抵喉以死威胁,想来他不会暂且作罢,她也难得机会逃出来。 静了良久,锦虞偏过头,抬手撩起印纱床幔。 一簇明亮透过窗格,照进床榻,朝晖的光泽落到眼皮上,她不禁眯拢了秀眸。 天又亮了…… 来到方府已有两日,丫鬟都会按时将膳食送进来请她用,她脚伤难行,也就一直待在屋内。 锦虞轻叹一口气,掀开锦被下了床。 她缓缓踩下右脚,发觉那膏药效果倒是不错,虽还不能恢复如初,但已不那么疼了。 敲门声“咚咚咚”轻响三下。 锦虞慢慢扶坐到桌旁,淡淡应答,守在屋外的丫鬟红秀这才推门进入。 “方才听得动静,表姑娘可是睡魇着了?” 锦虞不喜太守府,是因那方世尧,对丫鬟她自然不会多为难。 虚惊后的素容略显惨白,她缓缓倒了盏清茶,“没事。” 这两日都未见到那人。 锦虞微抿茶水润了润喉,略一细想后犹疑道:“他……我哥哥呢?” 红秀规矩站在边上:“回表姑娘,池将军一早便出去了。” 出去了? 眼波如水闪漾,锦虞思量一瞬,问道:“去哪儿了?何时回来?” “……奴婢不知。” 锦虞倒也不指望能问出那人行踪。 她撑桌站起,神情若无其事:“躺了这么久闷得慌,过会儿你扶我到书房,我捡两本书看看。” 池将军对他这骄恣的小表妹有多纵容,初来那晚,方府上下便已尽知。 红秀未敢多言,颔首:“诺。” * 自从池衍来了这儿,整个太守府就好似换了主人,众人皆以他的差遣为准,乃至浔阳城内一应军政,都必得问过他的意思。 早在赤云骑还未抵达浔阳前,方世尧就已将所有相关文书籍册,都命人搬至汀兰苑。 梳洗后,早膳都未用,锦虞便让红秀扶她到了书房。 檀木长案,堆垒的各种书册竹简摆得规整,条几上的珐琅铜盅内,熏香丸散着淡淡清味。 四下唯锦虞一人,和沙沙的翻书声。 她坐在案边,飞快将案上的书尽数看了遍,大到军器机要,小到内务流通,密密麻麻的字多到让她缭乱。 锦虞黛眉轻蹙,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最后她挑着撕下几页纸,折小了,利索地收到腰间暗封里。 她也不久留,随手抽了本书便起身,打算回屋去,方一侧身,又注意到案旁的青花画缸。 思考须臾,锦虞正欲将缸里的画卷也取出来瞧瞧有无玄机,谁知在那案底和画缸的夹缝暗处,目光落入一双异瞳。 金蓝剔透,正直勾勾盯着她。 微俯的身子惊怖一颤。 锦虞猛得倒抽了口凉气,及时压下险些溢出喉咙的惊呼。 或许是被她突然的反应吓到了,乌墨也跟着抖缩了下。 静缓片刻,锦虞抚着忽促的心跳,不悦地瞪住这只通体莹白的雪猫。 而它眨巴着蓝金双瞳,蹲在那儿还有几分威风神气。 她东翻西找那么久,这坏猫竟就一直默默蹲坐在这儿! 添上先前抢铃铛和乌骊的仇怨,锦虞气便不打一处来。 四目漠然相对,她微微撅嘴,低哼了声,指着它粉嫩的鼻子:“那链子可是我从小带到大的,你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