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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敏君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对他道:岳儿乖,义父不会有事的,已经很晚了,你先去睡觉好不好? 沈岳虽然心中还是担忧,但为了不给丁姑姑添更多的麻烦,他扁了扁嘴,又看了眼浑身大汗淋漓的义父,还是乖乖地走进了里间去休息。 安置好孩子后,丁敏君回到床榻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没一会儿,看着杨逍身上汗如雨下,她又站了起来,取出手绢想要给他擦一擦,然而在碰到他之前,她又担心自己贸然触碰会扰了他运功,便犹犹豫豫地将手收了回来按在胸前,抬起另一只手紧紧交握住拿着手绢的那只,心神不宁地来回走动,直到滴落的烛泪越结越厚,她才终于听到身后床榻上传来了动静。 她猛地转过身,簪在发间的步摇剧烈晃动,发出泠泠的声响。她三两步扑到杨逍身前,抓过他的手急问道:怎么样,你好些了没有?又俯身用自己的额头去贴他的额头试探温度,欣喜地发现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烫得厉害了,想是已经撑过了这一波。 杨逍的脸色比平日里要苍白许多,他揽过丁敏君的腰按着她坐在身旁,歪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抵着她的颈窝轻轻地笑了笑,半阖着眼帘气息不稳地说道:稍微有些累 丁敏君听了连忙道:那你躺下来休息一下! 说罢便要转过身去扶,却被他稍一使力按在腿上制止了,只道:不用了,让我就这样靠一会儿。 丁敏君微微一怔,愣了片刻后回过神来,往他身旁又挨近了一点,不着痕迹地直起腰身让他能靠得更舒服些,然后抬起手,轻柔地抚过他汗湿的鬓边,抱着他的脑袋轻轻蹭了蹭,低声哄道:安心睡吧,我在这儿呢 像是哄一个孩子似的。 杨逍闭着眼睛,嘴角无声地往上抬了抬。 她不知道,他身上的热度虽然看起来仿佛降了下去,但实际上并没有好转,全靠浑厚的内力压制着。这个傻姑娘,她也不想想,有她在身边,他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毕竟只要想到她便动情这句话,并不是假的。 他从未有一时一刻停止过喜欢她。 窗外似是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天渐渐地亮了。 第二天一大早,丁敏君便和稍微好了一些的杨逍带着沈岳向朱富贵和李媚娘辞行,朱李两人知道轻重,因此没有出声挽留,只是在马车远去的时候,李媚娘忍不住眼泪汪汪地投进了朱富贵的怀里。 马车在出了汾阳城后又行了一段路,在穿过一处树林的时候,忽然慢慢地停了下来。 丁敏君不解,出声问驾车的小厮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回道:丁女侠,外头有一个异域打扮的汉子拦下了马车,说是奉主人的命令来接小主人。 什么?丁敏君不解,掀开车帘往外瞧去,看到确实有一个高鼻深目的异域人等在那里,而且那人身上的衣着打扮和她曾经见过几次的塞克里极为相似。 她转头看向杨逍,便见他朝她勾唇微微笑了笑,稍提高了声音喊道:喀山。 外头等着的汉子嗓音粗犷地应道:是,属下在! 杨逍伸出手去揉了揉沈岳的发顶,对他道:岳儿,你跟着喀山去扬州,和惜朝汇合之后你们先一道回光明顶,义父和你丁姑姑晚些时候再回来。 沈岳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聪明地问道:义父是要去找神医治伤吗? 杨逍轻笑道:嗯。 于是沈岳便点点头乖巧地不再追问。 喀山来的时候牵了两匹马过来,杨逍和丁敏君将马车留给了沈岳,下车后改为骑马赶路,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不过短短数天,两人已到了汉口。 途中杨逍身上所中的阴阳煞虽也发作了几次,但都被他自身深厚的内力压制下去了,而且每次发作都是浑身滚烫如同火烧的阳煞,阴煞倒是一次也没有发作过。 作者有话要说:杨左使说了一句最美的情话,丁姑娘没听到但知道^^ *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把他/她当孩子宠的 虽然我没有碰到过(悲伤 第50章 胡青牛常年隐居在皖北女山湖畔的蝴蝶谷中, 那里地处偏僻, 从汉口过去, 须得乘坐一段水路才行,丁敏君和杨逍便与停泊在那里的船家雇了一条江船, 沿着长江东下, 粗粗估算, 还得七八日才能到达皖境。 这一天正午,丁敏君正与杨逍坐在船舱中用饭食,却忽然听到外头天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猛禽唳叫, 紧接着响起的便是船家的惊呼:豁, 好大的家伙!随即音调一变,夹杂进了显而易见的惶恐:那大家伙朝这边飞过来了! 丁敏君觉得有些不对, 连忙放下碗筷掀起门帘往外看去,倒是杨逍还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连眼皮都不曾抬起一下。 只见蔚蓝的天空中,一只身长超过三尺,翼展超过六尺的巨大金雕正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 暗褐色的羽毛猎猎,羽端在阳光下好似泛着金黄的色泽。 一阵飓风掠过, 门帘狂乱地拍打在船舱上, 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丁敏君散落的长发被向后吹起,裙摆肆意飞扬。她下意识地偏过头,抬起衣袖挡在脸前, 待这阵风平息之后才睁开眼睛,转头看向已经收起翅膀,停在窗台上神气活现地看着杨逍的金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