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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晞清楚,自己现下的模样一定很娇蛮任性。 可慕淮看她的眼神,分明含着几丝淡淡的宠溺。 她面上挂着未干的泪辙,美目却是微微转了一圈。 这男人果然是个喜欢受虐的。 容晞虽被男人看她的目光灼得面热,却想,她得趁着慕淮现在心智不清且被迷惑住时,好好地再折磨折磨他。 毕竟这种待遇,她不知道还能享受多久。 慕淮伸臂,修长且指骨分明的手覆上了女人的脸蛋,他边像抚.弄小猫似地为她抹着泪,边低声道:“真是个挑剔的女人,竟连孤的寝殿都开始嫌弃上了。罢了,明日孤便让侍从出宫,去寻些汴京的大匠。将它们擅打的家具摆件的图样都给你寻一些,孤的寝宫,便可着你的喜好布置。” 说罢,他微微俯身,想啄下女人的小嘴。 容晞却别开了脸,避开了男人的吻。 慕淮未做怒,又耐心地低声问:“如此,晞儿可还满意?” 话毕,慕淮又觉,他一个大男人的地方也不能被布置的太女气了。 慕淮顺势环顾了下四周的布置,觉得容晞的品味是内宅闺秀的那种品味,如若完全依着她的心意布置,或许还会在他殿中放雕花拔步床,或者美人图屏风一类的玩意。 这成何体统? 他又觑了觑现下那女人的娇蛮模样,自己的大话已然讲出去了,看来只能许她了。 慕淮清咳了一声,语气虽是带着命令的,讲的话却带着足足的请示意味:“…孤的书房,还是保持原样。这处,你不许让宫人乱动。” 容晞瞥了一眼慕淮,也学着他平日的作态,装模作样的沉默了半晌,方才细声细气地回道:“好吧,那就遂了殿下的心意罢。” 慕淮这时又问:“气消了吗?太子妃可以随孤回去了吗?” 容晞不敢再多得寸进尺,她怕自己再不给慕淮台阶下,这男人会将抑着的气统统发.泄,再将她掐死就划不来了。 便糯声道:“那待妾身换身衣物,再随殿下回去。” 慕淮轻笑一声,面上竟难得存着符合他年岁的疏朗澄澈。 他将女人横抱在怀,低声道:“换什么衣物,孤直接抱着你回去。” 容晞却在慕淮怀中,又蹬了几下赤着的玉足,又对男人小声埋怨道:“那总得让妾身将鞋袜穿上呐。” 慕淮心中暗道着女人可真麻烦,动作却是很麻利地将女人再度轻放在床,低下矜贵的身段,亲自为女人屐鞋穿袜。 她的那双玉足生得跟嫩藕似的,故意晃着时,直惹的他喉中干涩了几分。 少顷,一众宫人见太子抱着太子妃从殿中走出时,皆是倍敢惊诧,却又不敢直视,只得纷纷垂下了头首,恭敬地对二人问安。 慕淮在院落中央站定,对着一众宫人讲话时,面上全无适才的轻松和煦。 他神色冷肃,命一众宫人:“今夜起,这殿便是东宫禁地,日后谁都不许再进此处半步。” 一众宫人不明所以,只得应是。 慕淮想,把这处封了后,这女人就再不能一同他闹脾气,就躲到这儿处来。 她若要闹脾气,也只能在他眼皮子底下闹。 思及,慕淮又命宫人:“将太子妃今日命你们收拾的那两个寝殿也都封了,孤今夜同你们也讲明,没有其余女人会进里面住。你们也都将心思收敛好,孤若不在,这东宫中永远都是太子妃说得最算。” 此话的意思众人皆都心知肚明。 直白点来说,太子的意思便是他只会独宠太子妃一人。 而他们身为东宫的下人,也要像敬重太子一样,敬重着太子妃。 容晞在慕淮宽阔的怀中阖上双目,男人抱着她,穿过了长长的游廊,又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寝殿。 至偏殿后,宫女呈上了冒着热气的安胎药。 适才容晞情绪失控,或多或少动了些胎气,慕淮将娇弱的女人抱在身上,亲自喂着她汤药。 可今日的容晞完全就是个水做的小娇娃娃,没饮几口苦药又开始趁机犯娇,回来后又开始在他眼皮子底下嘤嘤啼泣。 慕淮喂她甜姜吃,她的眼泪都没能止住。 他眼见着那女人的粉腮一鼓一鼓地嚼着甜姜,泪水却从眼逢中簌簌而落,娇气又惹人心生垂怜。 慕淮将药碗放在了身侧的紫檀小案,有些束手无策。 女人都这么能磨人吗? 怎么就能这么娇气呢。 东宫夏夜,景致独幽。 格栅漏窗外,溶月正爬着枝桠。 年轻俊美的太子如画中人般微俯着身,带着隐忍和克制地吻着怀中温热带泪的娇弱美人,细细品咂着她舌齿之间的苦涩药味。 容晞被他熟稔地亲吻弄得头脑晕晕乎乎,只听男人嗓音稍哑,低声哄着她道:“晞儿莫再哭了,孤的心肝都快要被你哭碎了……” 容晞听罢,转泣为笑。 慕淮他还真敢说,什么叫心肝都要被她哭碎了? 这男人最是冷心冷肺,才哭不碎呢。 慕淮又啄她的唇:“嗯?别哭了,好吗?” 话落,容晞眼泪渐止,亦探了探身,回应着男人的拥吻。 槛窗外,有清凉的夏日微风阵阵涌入了殿中,将烛火吹熄。 殿内变暗后,二人皆都闭上了双目,无声地耳鬓厮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