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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绍讽刺的一笑,什么都没说。人老了就该颐养天年,凭皇上如今的身子和判断力,再占着皇位只会害了百姓。小事上他愿意隐忍,但即位后,旁人就休想对朝堂指手画脚! 时间过得飞快,在林绯玉做好三套衣服时,钦天监定下的日子就到了。她先嫁,吴佩宜比她晚一个月嫁,听说为这事儿吴佩宜很是不高兴,觉得入冬了穿得多不好看,但钦天监是根据生辰八字定日子的,可不会管吴佩宜的意愿。 苏嬷嬷拿着脱奴籍的文书,颤着手不说话,林绯玉看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笑着劝道:“嬷嬷,好好培养我几个外甥,日后光耀门楣,您也做个老封君享享福。” 苏嬷嬷眼中含了泪,“我是放心不下你啊!从前我没护住翠云,如今怎么能再让你独自出嫁?” “嬷嬷,”林绯玉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嬷嬷也让我尽尽孝心吧,旁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之后,为了打压我一定会为难您的,我怕我护不住您啊。嬷嬷,我在外面有庄子有店铺,总需要信得过的人帮忙打理,有嬷嬷在外头看着我才能放心,嬷嬷就当是帮我守着嫁妆吧,好不好?” 苏嬷嬷看着将他们一家都脱离奴籍的文书,抹掉了眼泪,“好,嬷嬷给你看着,一定不会被人钻了空子。” 这一晚林绯玉是同苏嬷嬷一起睡的,她不担心苏嬷嬷往后的日子,别人也许离了府就成了普通的老百姓,但苏嬷嬷一家子有这么多年积攒的体己,还有她送的三进宅子,生活是没问题的,至于活计,就在她的店铺里当掌柜或者庄子上当庄头,总归赚的银子是少不了的。 如此一来,两三代之后,说不定就能培养几个进士,慢慢成为官家氏族。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为外祖家做的了,日后怕是再没机会见到了,只希望操劳了一辈子的外祖母往后能含饴弄孙,享享清福。 第二日天还没亮,林府下人们便忙碌起来,林绯玉换上内务府送来的吉服,不是大红,但穿起来格外喜庆。看着镜子中化了淡妆的面容,林绯玉叹了口气,若是没有这副好容貌,说不定司绍就不会惦着让她当侧妃了,听六公主说贤亲王府上的妻妾都不如她好看,这也算她的优势了吧? “大喜的日子可不许叹气,该高兴才是!”林母扶着林嬷嬷的手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一晃就这么大了,要嫁去别人家了,祖母真是舍不得啊。去了贤亲王府,记得少说多看,一时受了委屈不怕,最怕没弄清楚情况贸然得罪了人,到时惹王爷不喜就得不偿失了。有什么需要就派人给祖母捎信,祖母都给你办妥。” 林绯玉抬手环住林母轻轻靠在她身上,“孙女也舍不得祖母,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只盼着孙女在王府能得几分脸面,日后还能同娘家走动。” 林母眼睛湿润却忍着没落下泪,“会的,会的,我的孙女是好的,定能讨王爷喜欢。” 该说的近几日都说过了,林母亲自检查完林绯玉的妆容发饰,便开始了大喜之日的流程。 林绯玉聆听长辈教诲,拜别祖母、父母,盖上盖头由林瑞背上了喜轿。唢呐声响起,林绯玉握紧手中的如意和苹果轻轻闭上了眼。 八十八抬嫁妆在前面开路,其中最显眼的便是端肃王府和北静王府的添妆,数量上虽差一等,但贤王妃当年出嫁才一百零八抬,她自然不能越过去。林母不想让她才进府就碍了王妃的眼,明面上的嫁妆都很低调,私下里却陪嫁了十万两银子和一匣子房契地契,当真是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京郊的昭云寺里,玄空收起卜卦之物,叹息一声。原本以为与司绍牵红线的姑娘会一生求而不得、哀伤痛苦,谁知这姑娘来历如此奇特,虽如迷雾般看不清楚,但不易动情倒是肯定的,这两人最后也不知难过的会是谁。 单手竖起,玄空闭上眼轻轻敲着木鱼,口中喃喃念起了祝福的经文。 喜轿到了贤亲王府,林绯玉按部就班的完成了所有礼节,被一左一右的扶着进了新房,端坐在床边。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外头纷杂的吵闹声,二十几个人一窝蜂的涌进了新房,起哄的喊着要看新娘子,从他们的言语间能听出都是皇家子弟,似乎还有司若涵的兄长。 垂下的视线看到了一双喜靴,盖头随即被喜秤挑起,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林绯玉眯了下眼,她缓缓抬起头望进司绍有些发亮的双眼,红着脸微微笑起来。 “好漂亮!” “小嫂子好漂亮!” 司绍被众人的打趣声惊醒,冲林绯玉轻点了下头,转身招呼众人去前院饮宴。侧妃不能穿大红,也不能喝交杯酒、结如意结,挑完盖头就算完成了所有仪式,屋子里一下子只剩周嬷嬷和紫竹和紫樱在旁伺候。 林绯玉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打量着自己的新住处,亲王侧妃,这屋里的装饰摆设比起贾母那儿也不差了。偏厅已经备好了浴桶,林绯玉卸下满头珠翠,舒服的泡了个澡,之后就没再上妆,只将头发用一根簪子简单的挽起,穿上亲手绣的桃红色亮纹常服,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妩媚,与往日的形象判若两人。 紫樱撞了下紫竹的手臂,“紫竹姐,嫁了人就是不一样,姑娘变得更美了。” 周嬷嬷脸一板,“怎么还姑娘姑娘的?要叫侧妃娘娘。” 紫樱低下头小声辩解,“一时忘了,还不习惯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