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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锡琮望着如嫔难以置信的神色,鼻中一酸,当即上前两步跪下道,“母亲,儿子回来了。”如嫔颤巍巍伸出手去,摩挲着李锡琮的面颊,只觉得全不似往昔白瓷般细腻,却有些粗糙揦手,眼泪便止不住地滴滴答答落了下来。 李锡琮心头酸涩,握了如嫔的手,勉强挣出一记笑容,道,“儿子回来是高兴事,母亲怎么哭了,想来是嫌儿子回来的迟了。” 如嫔破涕轻轻一笑,那笑容便含了几许凄清的意味,“快起来,坐过来让我瞧瞧,可有瘦了……”李锡琮忙起身,将甲胄头盔尽数卸去,只余一身蟒袍,在榻边坐了。任如嫔攀着他的手臂,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不一时,如嫔眼中蓄着的泪水再度抑制不住地流淌出来。 “愈发的瘦了,自那苦寒的地方回来,我的儿,当真是受苦了。”如嫔一壁去那帕子拭泪,一壁摇头泣道,“终究是我这个母亲不争气,带累了你。” 李锡琮柔声笑道,“儿子不是平安回来了么,往后也不走了,可以经常进来给母亲请安。”如嫔点了点头,忽又想到什么,抓了他的手,问道,“见过你父皇了?”李锡琮和悦道,“见过了,母亲放心。”如嫔又问,“也给皇后请安了?”李锡琮轻轻笑道,“皇后头风犯了,儿子不便过去,待得皇后大安了,儿子再去不迟。” 如嫔长舒了一口气,渐渐止了泪,缓缓道,“也还罢了,我这里来不来的并不要紧,中宫那里切记要恪守规矩。”李锡琮含笑道了一声是,因适才握着如嫔的手,只觉得指尖冰凉,便道,“母亲虚寒之症又犯了,儿子去打些热水,给您暖暖手足。” 李锡琮并不唤人前来,一应事皆自己动手做了,捧着铜盆跪在榻前,轻柔地除去如嫔的鞋袜,笑问道,“水温可还合适,若觉得不妥,母亲只管吩咐儿子。”他说着已是仰起了头,如嫔便看见他眼中漾着的点点喜悦,眉目间温柔到极处的笑意,与适才进来时冰冷倨傲的模样判若两人。一时心中不辨悲喜,半晌方点头道,“辛苦你了,这些事交给她们就好。” 李锡琮湛然一笑,半撒娇半调皮道,“母亲这么说,就是嫌儿子做的不好,往后儿子天天进来伺候就是,母亲只别嫌我烦。”如嫔满身满心俱是怜爱,又觉得他此刻跪在脚下的样子颇有些孩子气,恍惚间想起他才刚过了十六岁生辰不久,原本就还是个孩子。 如是母子二人一边闲话,李锡琮一边尽心伺候如嫔,不觉流光匆匆,房内渐渐暗淡下来,便有内臣前来,提醒道,“宫门就快下钥了,请王爷尽早动身,再晚就赶不及了。” 李锡琮并不回首,蹙眉道,“你去外头候着,孤王即刻就出去。”那内臣听他语气生硬冰冷,无奈欠身一揖,先退了出去。如嫔打量他脸上神气已恢复如常,忙伸手扶了他,温声劝道,“去罢,明日再进来也是一样的。” 李锡琮无法,又不得不谨守规矩,只好先替如嫔收拾了巾帕铜盆,又吩咐人进来将殿中灯火掌起,在母亲一径催促的言语下,行了礼默默走出了仪凤阁。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奇为什么每次写个故事 都没有人留言 看完特无语么 囧~是一定要说评论送XX才行么 那我也是可以有的 来点吧 2333333~ ☆、避世佳人 春末夏初,黄梅雨季。金陵一连几日没见放晴,天气是又湿又冷,屋内更是春寒逼人。周元笙命丫头们将手炉又翻找出来,及至进了宫,看见李锡玥等人俱都擎着暖炉在怀里不撒手,彼此面面相顾,都不由笑将起来。 谢文姗抱怨道,“这倒春寒多早晚才能过去,都已是四月间了,还冷得像是二月里,早起我那奶嬷嬷叫了我五遍,才把我从被窝里叫起来。”宋宜推着她笑道,“你那纯是赖床,回头天暖和了,又该说自己犯的是春困了。”谢文姗呸了一声,笑嗔道,“我就不信你乐意离了那暖被窝,偏好说嘴。这天儿明明冷得让人想哭。” 李锡玥听了这话,忙不迭的点头,“这话是了。昨儿我还听柔仪殿的人说,今年的天气反常的很,像是有什么异兆,恐是什么不该回来的人冲犯了也未可知。皇后娘娘说正该找钦天监的人来算算。” 周元笙明知她说的不是自己,架不住还是心中微微一紧,旋即已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何人,不由又想起那人玄铁一般的双眸,确是和目下的时令颇为相宜,却又独独少了一份湿润之气。 周仲莹一面临着韭花帖,一面轻声对周元笙,道,“姐姐别多心,公主不是在说你,她们是在说前些日子回京的宁王。”见周元笙含笑点头,又趴在她耳畔补充道,“听说姑母很讨厌他,正寻摸着找个由头打发他去藩地呢。” 周元笙趁人不备,悄声应道,“那也得先给他定下婚事才好打发,如今太子殿下还没着落呢,哪儿轮得上他。”周仲莹点头道,“可是呢,也不知谁家的闺女那般倒霉,太太说,那宁王就是个破落户,虽说仗打赢了,一样不受皇上待见。其实他倒是真有本事,可惜没摊上个好母亲。” 正说着,便有东宫内臣进来禀报,“殿下今日经筵结束得早,吩咐了一会过皇极门来瞧公主,顺道问问公主课业,请公主并几位侍读预备着。” 李锡玥说了句知道了,挥手命那内臣下去,人刚一走,便听宋宜哀告一声,“殿下又要来抽查功课啊,原本我还想今日早些家去呢。”李锡玥噗嗤一笑,点着宋宜的头,道,“傻丫头,他哪回来是为正正经经说功课上的事,不过白问两句,还不是为和咱们闲扯一会子,或是为和咱们当中的某个人闲扯一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