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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染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因为要在外赶路,也因为不想太惹人注目,所以她并没有穿什么华贵的衣料,就是普普通通的一身骑马装,黄色的。 大叔真是说笑了,一看您跟那位夫人就是有钱有势的人家,衣裳都穿得这样好。我这一身风尘仆仆的,也值不了几个钱,怎么可能跟您家小姐的衣裳一样? 就是一样的。男人摆摆手,我那女儿从不愿在府里好好待着做个大家闺秀,整日就知道往外跑,不是去城外骑马,就是去山里打猎。她生母生她时难产离世,外祖家在鲜于城,所以她大了之后便隔几个月也往鲜于城去探亲。从来都是好好的,知道她是我孟家大小姐,也没有人敢动她,可谁成想,谁成想还是出了意外。唉,姑娘,此处也不是细细说话的地方,如果姑娘愿意成全我夫人的思女之心,那么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孟家大小姐,鄙人定会像从前对小女一样好好待你,绝不会有任何亏待之处。 这白鹤染面色犹豫,可是我还要找姨母。 我帮你去找。这位孟老爷一挥手,放心,只要人是在凤乡城里,就一定找得到。相信你的姨母也会体谅你的一片好心,也能体谅我孟家的丧女之痛。姑娘,孟家在凤乡城里不算小户,姑娘去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别的我也不说,只说姑娘如今也是无父无母,那么现在重新有父母疼爱,不好吗?我们一定会像对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你,吃穿用度自不必说,就是将来婚嫁,那也必是最好的,且全由你自己做主。这是我曾经跟我的女儿说过的话,今日也对你说。只要是你相中的男子,不论门当户对,只要他品质端正,家里都可以接受。 白鹤染眨眨眼,仔细去看面前这男人的眼睛,除了真诚之外,似乎还有一丝仇恨。 但这仇恨不是对她的,想来是因为想到了亲生女儿的离世,故才有此情绪。 她眼圈儿泛红,有些动容,当然,这动容是动给这男人看的。于她来说,眼前这一幕本就是戏,她是入戏之人也是控戏之人,如何会搅了情绪? 大叔真是一位好父亲,那位书和小姐如果还活着,一定非常幸福。她低下头,十分低落,不多一会儿抽泣起来,肩也一颤一颤的。 孟老爷就有些慌,好孩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话? 白鹤染摇头,带着哭腔说:没有,您没说错话,是我想到了我自己的爹娘。本以为爹爹虽不在了,但是我跟娘亲也可以相依为命的,家里还有点小生意,足够维持生活。我娘亲也曾这样同我说过,说将来我不管想嫁给什么人,不需要去考虑贫富,也不用惦记门弟,只要是真心喜欢,对方品行端正,就可以嫁,她会为我做主。可是还没有等到我出嫁,娘亲就去了。我多想娘亲能再回来呀,谁愿意做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谁愿意到姨母家去寄人篱下。 好孩子,这不是正好吗?孟老爷乐坏了,你放心,你爹娘能做到的,我与夫人也定能做到,只多不少。今后你在我孟府就是真真正正的大小姐,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孩子,你点个头,我就当你是同意了,这就去跟夫人说去,她一定欢喜。 白鹤染看了看白惊鸿,大叔,能把静儿也带上吗?她挺可怜的。她取了惊鸿的惊字一个谐音,惊儿就叫了静儿,算是给了白惊鸿一个新的名字。 孟老爷看去看白惊鸿,只觉这个丫鬟哪里有些眼熟,但再瞅瞅这一身已经不太干净的粗布麻衣,便觉得自己确实不太可能认识这样的人。于是点了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白鹤染终于笑了,带着白惊鸿一起,冲着孟老爷屈膝行礼,女儿书和,见过父亲。 孟老爷的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下来了,赶紧伸出手双把白鹤染给搀扶起来,好孩子,好孩子。已然说不出别的话,只任眼泪纵流,到是看到白鹤染真起了几分心酸。我带你去见你的母亲,书和,你母亲想你想得好苦。 孟老爷入戏更是快,也不知道是戏演得好,还是真想到了故去的女儿动了情,反正是一手拉着白鹤染一手往脸上抹眼泪,一直到了孟夫人面前,这才道:夫人,我劝过书和了,她已经答应我不再走了,乖乖跟咱们回家去。 这话说得夫人身边的小丫鬟直发懵,但看到老爷一脸认真地冲着自己微微摇头,便也猜出个七七八八,只是再看向白鹤染时,目光里就带了几分防备。 白鹤染无意理会个小丫头,只冲着孟夫人弯身行礼:母亲,是女儿不好,让母伤心了。 孟夫人一下子把她抱到了怀里,哇地一声就哭了,你这个坏丫头,你让娘亲担心死了,都回来了还不认娘亲,你一定是故意的!书和啊,下回可别走这么久了,娘亲想你。 白鹤染这次没躲,乖乖地任由这孟夫人抱着,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反正看起来眼窝也是泛红的,眼泪也掉下来几颗。 从此刻起,她就是凤乡城孟府里的大小姐,孟书和了。有了这层身份,再想进这凤乡城简直就跟走自家家门一个样,城门口的守卫一看到掀开车帘子透出头的孟老爷,当时就放了行,还陪着笑脸打招呼,一副的奴才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