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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这一切确实是白明珠咎由自取,可是君长宁不认,她又能说什么? 见老夫人低头不语,君长宁面上现了讥讽之色,白蓁蓁看不下去了,拍拍桌子问道:你今儿到我们家来,就是要说这些话的?如果是,那么话说完了你就该走了,别指望国公府管你饭,咱们家没银子侍候你吃喝。 我没说完!君长宁硬顶着白蓁蓁的话,我今儿也不是来说话的,我是来给我亲爱的外祖母送礼的。她终于说到正题,却偏偏这个正题更戳老夫人的心窝子。 有宫人将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提到屋里来,都是些食盒,里头装着各式糕点菜肴。 君长宁指着这些东西告诉老夫人:看看吧,都是您爱吃的,我今儿起了大早,使了银子求御膳房那头现给做的。今儿是我母妃的生辰,您还记得吗?该不会是只想着她怎么下毒害你,把她的生辰都给忘了吧?不要总是想着她的不好,其实她心里头一直装着自己的母亲的,不然她也不会告诉我您爱吃什么,不会告诉我她那手枣子糕的手艺是跟自己亲娘学的。 君长宁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将食盒里的一盘枣子糕端了起来,一步步走向老夫人。 外祖母尝尝,还有没有从前的味道? 糕点已经递到老夫人鼻子尖儿底下,老夫人一动不动,只盯着眼前的君长宁,目光里的乞求变成哀求。半晌,终于说了一句:求求你,别说了。 君长宁却直摇头,为什么不让说呢?心虚吗?后悔吗?如果真的爱你的女儿,当年就不该让她进宫,不该让她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一圈宫墙之内。你们在外头逍遥快活,却是用她的一辈子换来的,你们活得真的心安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母妃早就告诉我了,当年她是做出自己很想进宫的样子,可那是因为她明白,文国公府必须送一个女儿进宫去,这是朝廷对侯爵府的制约。她就是个人质,用她的一生来换你们的好生活,你们却不领情。 不是口口声声说想念女儿,想同女儿亲近吗?君长宁将手里的盘子搁到桌上,又回过头去把其它盘子都一一端到老夫人跟前。都说儿的生日娘的苦日,今日我替我母妃来还你这份情。这些东西也算得上是礼轻情义重吧?怎么样,满意吗?当初你亲手把她送入冷宫,今日她生辰,我只能到冷宫去见她。可那种地方哪里是我能进的,我根本见不着人,使了大把的银子也才能递碗面进去。递东西时,我看到她从里面伸出来的手,比浣衣局奴才的手还不如,骨瘦如柴,全是冻疮。你满意吗?你的女儿在冷宫里生不如死,你却在国公府里锦衣玉食,你高兴吗?她害你一次,你如此报复,可算是恩仇相抵了? 君长宁狠狠瞪着老夫人,一字一句,如一刀又一刀,不间断地捅着老夫人的心窝子。 白蓁蓁快要气炸了,站起来就要跟君长宁理论,却没快过白瞳剪。 白瞳剪原本就站在老夫人身边,她是三老爷家的女儿,对于主宅这边的态度就是: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也从来不多管一件事。 但是今儿个实在忍不住了,再好的脾气在君长宁面前也撑不住端庄。于是,白瞳剪一个耳刮子甩了过去,直把个君长宁打得一趔斜。 白瞳剪自个儿也气得不清,打过君长宁的手不停地哆嗦。 相比起她来,君长宁的反应就快多了,也利落多了,刚挨完打立即就开始反击,啪啪啪啪,一连四个耳刮子毫不留情地扇到了白瞳剪的脸上。与此同时,身后一众宫女太监也围了上来,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看向白瞳剪。 白瞳剪皱皱眉,却没怂。她从来都不是那种特别硬气的那种性子,但也不是容易退缩之人。她认为世间之事只认一个理字,只要这件事她站得住理,她就不会退让。 君长宁做为一个小辈,如此对待老夫人显然是不合适,但凡有点儿人性的都忍不了。 可如果君长宁只是白家小辈,只是她的表姐这一个身份,这一耳光她打也就打了,最多跪跪祠堂,被长辈训斥几句姐妹不睦。 却偏偏君长宁还有六公主这身份,这样一来,她刚刚那一耳刮子扇得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白瞳剪脸颊火辣辣地疼,君长宁这四巴掌扇得可比她那一下重多了,她想着,这张脸怕是要肿上几日,不知道算不算是冲动之下的惩罚。 可冲动后悔吗?不后悔,如果再有一次,她依然会甩出这个巴掌。 表姐。白瞳剪开口了,瞳剪先动手,罪该万死,可如果表姐继续辱骂祖母冷嘲热讽,瞳剪只要有机会,就还是会出手。这件事情就是闹到皇上那里,瞳剪也是敢理论一番的。 一点儿都没错,你就是该打!白蓁蓁把话接了过来,同时人也走上前来,没搭理君长宁,到是看向了那些气势汹汹围过来的宫女太监。怎么着,跑我们文国公府耀武扬威来了?是看我二姐姐不在家,我们白家就好欺负是吧?你们还真是不把侯爵府放在眼里。听着,我只说一次,都给我滚出前厅,谁赶慢一步我就叫人打断他的腿。 白蓁蓁你敢!君长宁捂着半边脸大声道,我是六公主,我为君,你们为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