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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真是第一抬嫁妆进了文国公府的大门,最后一抬才从上都城的城门经过,十里红妆,可不是说着玩的。可就是那么大的一笔财富,如今她却连个影子都找不着,只是从当初偷出来的一本帐册上得知,钱财被分别送到了很多地方,也被叶氏以做生意为由拿出去投资,结果以赔钱为理由,洗劫了个干干 净净。老夫人一边说一边叹气,当年这事儿是偷着做的,还不能让人看出来东西少了太多,所以变现换来的地契一共就四张。其中三张都在你娘手里,后来自然是被你爹给拿手了,只有这一份,你娘为了感 谢我帮她,一定要我收下,这才保到了今日。当初我就同她说了,给我我肯定是不要的,我只是帮她存着,将来她什么时候要用可以随时过来取。却没想到她再也没有这个机会,好在还有你在。 老夫人将地契又往她手里按了按,阿染,你娘亲留下的东西没有什么了,这个你就收着,全当是个念想。 她突然想起来,类似的话白蓁蓁也曾同她说起过,当时是拿了颗夜明珠,也是淳于蓝的遗物。由此可见,当年的东西不是没有,而是被散落在各处,不好收纳整理罢了。 她没再推拒,将地契揣到了袖袋里,这才握着老夫人的手道:谢谢祖母,阿染明白祖母的一片心意,一定会好好收着这东西,也会把曾经逝去的人好好的放在心里。 老夫人点点头,忍不住地抹起眼泪,这个家已经不像家了,好在你明年过了生辰就可以出嫁,早点离开是好事,就是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撑到你出嫁那日。她赶紧堵老太太的口,呸呸呸,祖母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这样说不是打阿染的脸么。好歹我也是被人称一声神医,连皇上皇后都认了我这神医的名号,祖母也该对自己的孙女有自信才是。阿染说句不 中听的话,祖母,您就算是得了天大的病,我都能把你给治好。所以,您就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府里的事情不爱管就不管,全当看戏就好了。您的身体交给阿染来打理,保证让您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从锦荣院儿离开时,李嬷嬷送了出来,一直送到出了锦荣院儿的月亮门也没见回去,白鹤染便不得不问:李嬷嬷可是有话想说? 李嬷嬷有些不好意思,是有些事情,就是不知当说不当说,怕二小姐厌烦。 她笑了,您把祖母侍候得这样好,我谢嬷嬷都来不及,何来厌烦一说?嬷嬷是不是为了李柱的事?我最近手里事情多了些,也没顾得上他,怎么样,人还好吗? 李嬷嬷叹了一声,不瞒二小姐说,不好。打从小螺去世之后他就打不起精神来,原本自家院子里种的小园子如今也都荒着,要不是我这边接济着,怕是人都要饿死了。 迎春接了句话:这是他自己丧失意志了,我们小姐就是想管也得他自己争气才行,如果一直这样消沉下去,谁也帮不上他。 李嬷嬷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理的,可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了,这才病急乱投医。殊不知,白鹤染能治得了疾病,却治不了心病。她是个中医大夫,却不是心理医生。解铃还需系铃人。她告诉李嬷嬷,小螺已经不在了,但她对于李柱来说就是一个心里支柱,突然之间支柱坍塌,他一时缓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想要好起来,便只能再给他重立一个柱子,重新撑起 他的新生活。她想了想,告诉李嬷嬷:再缓几日,我来想办法。李嬷嬷千恩万谢地回去了,迎春和默语不知道自家小姐会想出什么办法来,但这毕竟也不算什么大事,便也没太放在心上。默语很快地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只问道:小姐今儿还去今生阁那边看看吗 ? 还不等她回答,前头小路上便有动静传来,好像有人在说话。 白鹤染停了脚步,一手轻抬,示意迎春和默语也不要动。三人站在原地,被几株枝叶挡着,但还是能分辨出刚拐过弯来一边走一边说话的人,正是刚刚上位为嫡的五小姐,白花颜。 如今的白花颜真可谓气焰高涨,从庶女到嫡女,她可是把小人得志这四个字给演绎得淋漓尽致。整日里在这府中招摇行走,见着谁教训谁,就差在脑门子上写出嫡女两个字了。 或许有白兴言在时她还能装上一装,可一旦脱离了白兴言的视线,她是连装装样子都不肯的。眼下就正在骂一个丫鬟,言语里毫不掩藏地透着优越感不要以为低眉顺眼的就能当个好奴才,从前你们是怎么对大小姐的我可是都记着呢!那可真算得上是众星捧月,连她一走一过你们都两眼放光地一直注视出老远。怎么,如今我也是这府上的嫡小姐, 为何你们对待本小姐就拿不出原来对白惊鸿的样子?那小丫头吓得直接就跪地上了,不停地给她磕头:五小姐息怒,五小姐千万息怒啊!奴婢没有对五小姐不敬,实在是五小姐今日衣裙耀眼,奴婢有目光追随的心思,却也没那个能耐。都说只有嫡小姐 才有这般光华,如今五小姐可是比当初的大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白鹤染三人都惊呆了,这真是人才啊!没想到文国公府还有这么会说话的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