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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私底下猜测很多,却绝没有想到真实的情况会是这样的。 “在德州生病,令叔姥爷前去侍候我,然后皇阿玛则可在京城先发制人,这便是皇阿玛让我配合的事情,”胤礽把内情一一说给石氏听,“在德州那病原是装的,皇阿玛的事儿完了,才准我‘病愈’回京。只是,回来那会儿还不能与你明说,这会儿告诉你,也是因为你撞破了我泼药这事儿,否则,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他奉康熙之命在德州装病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只是,石氏既然撞破此事,他也不肯叫石氏太过担心,又素知石氏秉性,是以,才决定告诉石氏实情。 “既然在德州的病是装的,那怎么回宫后倒病了呢?” 石氏听说胤礽并未在德州大病,倒也放下了一桩心事,只是,在德州是奔波在外的,自然远不如在宫中舒适,石氏不明白的是,胤礽好好的在毓庆宫里待着,起居饮食都是她一手打理的,怎么好好的就病了呢? 御医所说的是秋日时气不好,如此风寒侵袭受凉发病也是常有的事,可她如今看胤礽这状况,总觉得胤礽这回病得不是那么简单。 听了石氏这话,胤礽反倒垂眸不语了。 见胤礽不回答,石氏欲再问,却见胤礽如此神态,她心中一动,忽而就想起了御医头一回来给胤礽瞧病时的情景来了,那天御医把脉之后,说了一堆胤礽致病的缘由,后来又说了一句话,她当时并未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那句话或者也是关键。 御医曾说,皇太子情志不畅,五内郁结,多思多虑,应当放宽心才好。还嘱咐胤礽服药期间不要心思太重的。 石氏想到此处,又抬眸去看胤礽,她从胤礽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而后覆在胤礽手上,才柔声问道:“胤礽,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叔姥爷这件事,心中一直没有放下?从德州到回宫,直到现在,你一直都有很重的心事,对么?” 她原先不知道,现在却知道了,关于索额图的这件事,胤礽的心里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从容。 胤礽将诸多心思都放在心里,并不说出来,这大概是比风寒侵袭更让他致病的原因。 “倒也不是没有放下,只是心中滋味难言,每每想起来,总是不那么高兴罢了,” 胤礽并不愿意跟石氏细说自己心里的感受,其实这些情绪他更愿意自己一个人排遣,毕竟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何况,若是当真讲出来,也是白白让石氏担心而已,索性还是不说的好,胤礽望着石氏微微笑道,“这回的病,如果非要说是为了什么的话,那么应当只能说,这是我有意为之的。如今这样的形势,我病了反倒比不病要好。” 这念头还是他回宫之后才有的,要说心事,这应当算是他谋划多时的心事了吧? 石氏没有开口,默默的望着胤礽,等着胤礽跟她解释。 她虽没有开口问,可她的眼中分明在问为什么。 “叔姥爷出事,如今外头皆在议论我和叔姥爷之间的事情,我这一病,自然是又给他们添了话题,我就是不叫德柱出去打听,我也能猜到他们在背后议论我了些什么,可这些我倒是都不放在眼里的,我在乎的是皇阿玛,” 胤礽道,“除你之外,也只有皇阿玛知道我在德州那是在装病,并非是真的病了,而这次回来,我这样一病,或者有人猜测我是装的,可是,皇阿玛绝不会这样想的,我是希望他知道我是真的病了的。若我当真因此事病了,皇阿玛或者还能对我心软些。” “心软?”石氏思索了一会儿,才道,“你是以此向皇阿玛示弱?” “也可以这样说,”胤礽抿唇道,“因为我回宫之后,才明白皇阿玛当初在德州对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的。” ☆、第146章 石氏听了这话,便问道:“皇阿玛对你说了什么?” 胤礽回忆当日情形,对石氏复述康熙的话道:“我当时还不知皇阿玛具体想怎么做,皇阿玛也不曾告诉我,只是叫我待在德州配合他就是。而后,皇阿玛意味深长的对我讲,他一定会实事求是,绝不会叫我受不该受的委屈,而且,皇阿玛还说,他也不会忍下索额图所做的那些事情。我当时对这些话并不大懂,到了这会儿,才深切的明白过来,皇阿玛这些话的意思。” 康熙的意思其实很明白了,胤礽和索额图之间确实存在过勾结之事,虽然康熙不再追究索额图之事,也不大愿意再将那些事情一一查明,但那些传言却多半是有迹可循的,这些传言牵扯上胤礽,自然对皇太子的清誉有损,可在康熙看来,这些都是胤礽该受的委屈。基于康熙要实事求是的态度,他绝不会替胤礽澄清这些事。而这些委屈,康熙也认为是胤礽应该承受的后果。 “皇阿玛跟我说这些话,可见是对我与索额图之间的来往存了芥蒂的,他心中不悦,却又因为顾念父子之情而不愿意让索额图牵累到我,其实皇阿玛心中也是很矛盾的,可他到底还是对我手下留情了,我这一病,也是向皇阿玛表明一个态度,其中之用意很是复杂,但也跟你所言差不多,算是对皇阿玛示弱了,” 胤礽微微笑道,“我也是在赌,赌皇阿玛对我仍旧还有父子之情。其实旁人怎样对我,说我都无甚关系,最重要的还是要看皇阿玛是如何想我的。只要他心中尚还有一丝摇摆,也就算是没有断了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