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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奉旨为后,钮祜禄氏就算再不甘愿,还不是一样进宫为妃?在这件事上,她们两个倒是一样的,都没有立场表达自己的个人意愿。 何况,帝王之妾室,也要比寻常人家的妾室尊贵些许,皇室到底跟满洲勋贵是不同,入宫为妃,那是帝王之贵妾。 乌云珠被珠锦此言说的有些迷糊,她偷听了她阿玛和额娘的话,可是阿玛和额娘也只是说了鳌拜又再次上奏一事,再加了些对鳌拜的愤恨议论,别的也没说什么了,因此对于珠锦姐姐要进宫这件事的情势她还是不太了解,对于那些利害关系更是一无所知,自然也因为她年纪小没人跟她说这些。 所以乌云珠就被珠锦三言两语说的忘了来这里的初衷,只觉得珠锦所言所说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她心生好奇,又因事关自己敬爱的大姐姐,因此追问道:“那太皇太后的心意是怎样的?” 珠锦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漏刻,已过丑时了,见乌云珠谈兴正浓,她也没了睡意,索性将乌云珠手里冷透了的汤婆子拿过来,下榻让如情送了热水进来,给乌云珠重新灌了汤婆子,才又上榻把汤婆子递给乌云珠,继续与她抵足谈心。 “太皇太后历经三朝,当年太宗皇帝时自不必说,只说世祖爷登基和如今皇上登基时,哪一次是平风浪静的?世祖爷时有个多尔衮,擅权夺政,太皇太后都是看在眼里的,都说如今鳌拜跋扈嚣张,可他哪有当年多尔衮那般狂妄?太皇太后为何要抢先把鳌拜的女儿指给宗室郡王,不让她进宫?不就是看出了鳌拜的狼子野心才如此做的么?” “太皇太后这次宁肯不选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家的格格做皇后,而非要在四大辅臣家中选后,除了要笼络辅臣之心外,不就是想要选一位能与鳌拜抗衡制约他的人么?当年世祖爷的遗诏里,鳌拜可是排在末位的,可你瞧他如今,都越过苏克萨哈去了!太皇太后明着不说,心里可未必没有想法啊!” 珠锦说到此处,眨眨眼睛:“乌云珠,你说,太皇太后心里的这个人选,是谁呢?” “我知道了!是玛法!苏克萨哈没有女儿可进宫为后,那钮钴禄氏是鳌拜的义女,遏必隆是鳌拜的跟屁虫,如今,只有玛法不与鳌拜为伍,太皇太后心里肯定是属意姐姐做皇后的!” 乌云珠如梦方醒,拍手笑道,“那如此看来,钮祜禄氏必定屈居姐姐之下,进宫也只能为妃了!” “你小声些!自己才说了莫叫莫笑,如今又发疯,小心引来了你的嬷嬷!” 珠锦忙扯开乌云珠的手,捏着她的脸颊不许她笑,“如今你可以放心了吧?我若进宫,多半不会为妃,那鳌拜如今看着是鲜花着权势滔天,只不过是还未到收拾他的时候,就连太皇太后和皇上都供着他,咱们家受这一点子委屈算什么!就像你方才说的,他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立后之事,还是要看太皇太后的意思。” 将来总有一日,鳌拜会有烈火烹油之时。 何况,他再嚣张跋扈也不过是一介臣子,还不能做皇上的主替皇上选后。 ☆、第003章 普通的咳疾 乌云珠到底还是个才满六岁的小姑娘,珠锦与她说了这么多,她心结得解,又兼夜色深重,强忍着睡意过来,即便再是谈兴浓烈,也架不住瞌睡虫的侵袭,窝在珠锦怀中全身都暖烘烘的,正是培养瞌睡虫的最好温床。 乌云珠又跟珠锦说了一刻钟的话,终究还是撑不住,一歪头便睡着了。 珠锦瞧了一眼怀中睡过去的小姑娘,兀自抿唇一笑,轻轻把乌云珠的头从胳膊上抬起来,让自己的胳膊获得自由,然后往旁边挪了挪,这才扶着乌云珠的肩膀让她躺下。 “如情。” 珠锦低唤一声,外间侍候的如情听到呼唤忙挑帘进来,敛眉道:“姑娘有何事吩咐?” “你辛苦一趟,到二姑娘的院中去告诉她的丫鬟和她的嬷嬷一声,就说二姑娘在我这里,叫她们不必担心,只管歇息去,明日我自会送二姑娘回去的,” 珠锦顿了顿,又道,“你再拿两三百钱去给她的嬷嬷,别说是我打赏的,就说是天冷让她劳累了,好歹打口热酒喝暖暖身子罢。” 乌云珠虽是瞒着嬷嬷过来的,但是二姑娘睡得好好的半夜却不见了,她的嬷嬷和奶娘又怎会不知道?更不要说她身边贴身服侍她的两个丫鬟了。 索额图将这些人放在乌云珠身边,她们的职责就是照顾乌云珠,因此一旦发现乌云珠不见了,她们必定要出来找的,但是到了这会儿还不曾找来,估摸也是猜到了乌云珠是在她这里。 乌云珠是不喜欢她来了这边而她的嬷嬷丫鬟也跟着寻过来的,因此嬷嬷和丫鬟大概惧怕乌云珠生气,即便猜到了也不敢擅自过来。 但珠锦却得派个人去跟嬷嬷丫鬟说一声,乌云珠不在意,珠锦却不想因此坏了规矩,所以才让如情过去,带钱打赏也是安抚嬷嬷之意。 将来或是三叔三婶知道这件事,也不至于责怪嬷嬷丫鬟照顾不力。 如情答应一声,将珠锦的话一一记下来,去素日放散钱的匣子里取了钱,换过衣裳,就带上两个小丫头去了乌云珠的院子了。 珠锦等如情走了,这才吩咐如貌:“把灯熄了吧,我这就歇了。等如情回来,也不必让她再进来,你们也自去歇息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