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真正的慈悲

    感受到楚暮施展的无畏印和冰魄寒瞳这两种神通的威能，便是韩酉晨和风庆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们之前都以为楚暮是借助了秘宝才拥有涅槃四重战力，但这两门神通却全都有极好宝阶下品神通的威能，难道楚暮拥有的秘宝上还有如此强大的攻击手段？

    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就像南宫正背后的那双火红色的羽翼秘宝，主要作用是飞遁，但是也能发挥出堪比涅槃四重圆满境界修士全力一击的“翼火斩”。只要在秘宝上提前刻下神通符文，然后使用时以外力激发神通符文，便能够释放出神通攻击。

    当然，要在秘宝上刻下神通符文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首先刻下神通符文的人必须要懂得这门神通，并且在镌纹之道上必须有很好的造诣。

    镌纹之道也是修行百艺之一，所谓镌纹就是在各种物体上镌刻符文，通过符文产生各种力量。不过镌纹之道与阵法之道、炼器之道和制符之道有脱不开的关系，其他三道的修士都掌握着镌纹之道，所以镌纹之道有时就被忽略掉了。

    其次，秘宝不同于常规的法宝，不仅耗费的天材地宝更多，而且往往用途特殊，都是给那些境界实力不高的修士保命用的，所以即便是那些底蕴深厚的势力也不会炼制很多秘宝。

    楚暮同时施展了两种强大的神通，但是也根本无法抗衡这风雨剑诀的第三式风雨飘摇，这一式剑诀的威能已经达到顶尖宝阶下品神通的地步。

    “老家伙，你还不出手，是要等死不成？”楚暮冲韩酉晨吼道。

    韩酉晨脸色阴沉，他本来不想出手，想借风庆之手逼出楚暮的底牌。虽然此时他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与楚暮联手，但是实际上他对于楚暮的痛恨更甚，因为他最珍贵的宝物两只四翅琵琶蝎幼虫被楚暮给收走了。

    若是没有风庆的突然出现，估计此时他们二人已经开始你死我活的拼斗起来了，但面对更加强大的风庆，韩酉晨不得不选择与楚暮联手，否则只有被风庆斩杀的份。即便是联手，韩酉晨和楚暮也是貌合神离，两人心里差不多都恨不得弄死对方再说。

    楚暮看破了韩酉晨的小心思，所以直接开口逼迫韩酉晨出手，若是韩酉晨还不出手，那两人只有被风庆击破的份，到时候对谁都没有好处，这一点韩酉晨很清楚。

    韩酉晨咬了咬牙，头顶的蛊罐口向内收缩了一下，然后喷出十几颗小石子。这十几颗小石子只有拇指大小，灰白的颜色，形状并不规则，看上去与路边随意能够看到的小石头一模一样。

    不过若是谁把这石子当做普通的石子，肯定会吃大亏，毕竟这是出自巫蛊一脉修士的手笔。十几颗石子冲向斩杀过来的风雨飘摇剑招，一颗颗石子迎风变大，原本只有拇指大小，不过眨眼间化作一块块巨大的石头。

    首先是无畏印与风雨飘摇所化的万千雨剑碰撞在一起，无畏印是佛道神通，以无畏为名，讲究的便是一往无前，无所畏惧。这门神通真正的品阶是道阶，被罗摩以佛门秘术醍醐灌顶传给楚暮，但是受限于楚暮自身实力，这门神通若是想要发挥出全部威能，恐怕还要等很长的时间。

    即便楚暮如今实力不足，无畏印仍然不可小觑，巨大的黄金手掌与风雨碰撞，一时间像是有万千铁锤捶打铁器的声音响起。一片片风雨在这只黄金手掌之下崩溃消散，但是风雨连绵不绝，黄金手掌的光芒快速黯淡下去，很快“砰”的一声炸开，化作精气消散在天地间。

    相比于无畏印的霸道，冰魄寒瞳就显得很是安静，一轮黑色弯月在风雨之中来回穿梭。但是和黑色弯月接触到的风雨却无声无息的消散。冰魄寒瞳是九幽浊一族的天赋神通，而九幽浊的始祖是太阴大道孕育诞生的生灵，所以这一族修的便是太阴。

    太阴无声无息，在世间最能代表太阴的便是皓月，天钧大世界的夜晚皓月当空，传说照耀天钧大世界的皓月便是恒古宇宙中太阴大道在这个世界留下的至强之宝。

    皓月光照万界却无声无息，给人最为直观的感受便是清冷孤傲，这本身便是太阴大道的特性之一。太阴不像太阳那般霸道暴烈，却丝毫不比太阳逊色，是能够与太阳大道分庭抗礼的大道。

    冰魄寒瞳的力量也无法与风雨飘摇抗衡，坚持不久之后被风雨飘摇打散，化作黑色精气光点消散一空。楚暮的两种神通接连被破去，不过风雨飘摇神通的威能也被削弱了太多。

    韩酉晨蛊罐中喷出的石子化作三四个磨盘大小的石块，十几块巨大的石块接连不断的与风雨飘摇碰撞在一起，那石块中竟然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声响，让人听上去毛骨悚然，也不知这怪异的石子是如何炼成。

    “真狠啊，竟然是抽取不足月的婴孩魂魄炼制成的怨婴石！”火老的声音在楚暮意识海中响起。

    楚暮闻言，瞳孔骤然收缩，那怪异石头竟然是抽取婴孩魂魄所炼。该死，这丧尽天良的老狗竟然胆敢做出这种事来，楚暮恨不得将这老狗大卸八块。

    在楚暮听到那怪异石头是以婴孩魂魄炼制而成时，就已经注定了韩酉晨的死亡，他绝不会放过这条老狗。因为楚暮曾经听火老说起过，很多邪魔外道的家伙喜欢血祭人族来祭炼各种邪魔法宝，以此来增强邪魔法宝的威能。据说是人族生灵的血肉魂魄中蕴含着特别的力量，甚至现在仍然有邪魔豢养人族当做食物，只不过随着人族的强大，这种事情都被转移到了地下。

    就像是人族猎取各种妖兽蛮兽来食用，但是作为人族的一员，楚暮不能够接受人族遭遇这样的对待。所有生灵都是这样，都习惯站在自己的立场去看待问题，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没有人会因为在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然后流着泪忏悔认罪。

    楚暮不是圣人，他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但是他毕竟是人，他有人类应该有的情感。很多修士认为七情六欲是修士修行的最大阻碍之一，所以想要斩断七情六欲，其中最为有代表性的就是佛门。

    佛门虽然没有极端的绝情灭性，却也讲究的是六根清净，不为世俗情感扰动，一心参研大道。佛门毫无疑问是悲天悯人的，最常说的也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然而楚暮却不能认同。

    楚暮以为最大的慈悲首先是对自己慈悲，若是就连自己对自己都做不到慈悲，那么说到对别人慈悲，岂不是个玩笑。若是斩断自身的七情六欲，做到六根清净，不知众生之苦，又该如何去说渡众生脱离苦海？

    修炼界的修士情感淡漠，越是修为高深便越是如此，因为修为高深的修士活的时间足够长，他们见惯了生死离别，见惯了苦痛悲欢，所以对一切漠然，只剩下对于道的渴求。但是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一心追求大道，无情无念的是石头不是人，若是真的变成那个样子，就算有一天真的得道，长生不死又能如何？

    楚暮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心性，不为外物所扰，向着自己认为对的方向一路前行。火老曾经试图改变他的看法，但是他发现那不是他所愿，也不是他想要，所以他并没有接受。

    韩酉晨以人族婴孩的魂魄炼制怨婴石这等邪物，已经触碰到了楚暮的底线，既然被他遇见，那他就绝不会放过韩酉晨。

    “放肆，你竟敢以我人族婴孩魂魄炼制邪物怨婴石，谁给你的胆子！巫蛊一脉死性不改，远古时代就荼毒修炼界，如今竟然敢对我人族婴孩下手，你找死！”

    风庆怒发冲冠，看到那怨婴石咆哮道。

    “桀桀，不错，这就是怨婴石，你能拿我怎么样？人族，哼，远古时代不过是各族食粮罢了，也曾被我族如牲畜豢养而已。”韩酉晨怪笑出声。

    风庆怒极而笑，提着手里靛青色的宝剑杀将过去，怒吼道:“给我死来！”

    韩酉晨之前言语嚣张，但是真的让他直面涅槃六重的风庆，其实他还是没有那个胆量的。

    “小子，还有什么底牌，赶紧使出来！”韩酉晨惊叫道。

    楚暮默默点了点头，眼底有一抹厉色闪过。韩酉晨催动头顶的蛊罐，蛊罐中大片黄色雾气喷吐出来，向着风庆笼罩过去，雾气当中可见各种各样怪异的虫豸钻来钻去。

    就在这时，楚暮毫无征兆的出手了，韩酉晨感应到了楚暮出手，暗中松了一口气。但是紧接着他的两只眼睛遍布血丝，几乎从眼眶中跳出来，闷哼一声后喷出一大口血，身体向着风庆飞过去。

    风庆稍稍诧异，反应却是极快，手中宝剑光芒一闪，向着韩酉晨当头斩下。韩酉晨惊叫一声，头顶蛊罐没入体内，就在风庆的剑光落在他身上的刹那，他身上喷出浓稠至极的灰色雾气。

    灰色雾气将韩酉晨的身体包裹住，但是灰色雾气却并没有对风庆造成任何阻碍，风庆的宝剑毫不留情的斩进雾气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