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枯木老人
冥月歌接过清单看了一眼，诧异地看着大黑天，道:“师兄是炼丹师？” 大黑天道:“我学习炼丹的时间不长，在丹道上的造诣还很浅薄。” 冥月歌摇了摇头，轻声笑道:“师兄过谦了，你购买的药材都是灵阶，要买的丹炉也是顶尖伪宝阶，至少也该是一位丹师才是。” “区区丹师而已，在浩渺丹道上只不过是刚起步，自然只是浅薄。” “以师兄的年纪，能够成为丹师已经算是丹道新秀，不必太过自谦。师兄在这里稍坐片刻，我去安排楼里的管事为师兄准备所需的东西。” 冥月歌拿着清单，起身走出房间，两位老妪也紧随着离去，蜥环和地冥尹川走进房间中。 地冥尹川满含期待地望着大黑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蜂鸣鸟的胆汁已经找到，其他药材也应该没问题，回去之后就能解除你身上的抱恙蛊。”大黑天道。 地冥尹川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跪在地上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好了，起来吧。”大黑天将地冥尹川扶起。 冥月歌离开房间下了楼，立刻招来一名管事，让他赶紧准备好清单上的材料，要品质最好的。然后又回到第三层，不过她没有进入大黑天所在的那间房，而是去了另外一间房。 这间房间和大黑天所在的那间房间的陈设差不多，房间中的蒲团上盘坐着一位容颜苍老的老者。这老者满头白发披肩，身上穿着灰色道袍，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开裂的树皮一般。 老者很瘦，皮包着骨头，比常见的那些病入膏肓，形容枯槁的老人还要显得苍老，双颊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窝也深深地陷入眼眶之中。 冥月歌进入房间后，老者立刻睁开眼，他的眼神却是极为明亮犀利，似正在捕猎的鹰隼一般。只是这目光落在冥月歌上立即化作一池秋水，前所未有的温柔，犀利的眼神消失不见，多出了些慈爱，与那些老人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没什么区别。 “小姐，你来了。”老者就要站起来。 “木爷爷，你坐着。”冥月歌上前拉住老者的手臂，不让他起身，道:“月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蚀魂蛊的解蛊之法，木爷爷你有救了。” “小姐，你莫要被人骗了，蚀魂蛊若是那么容易解，早就解开了。”老者拍了拍冥月歌的手臂道:“蚀魂蛊在宝蛊中能排进前五，甚至前三，是那个家伙以自己一身修为精血为蛊引炼出来的阴毒东西，岂是那么容易便解开的？你不必再为老奴的事情烦心了，老奴活了那么久，也活够了。” 冥月歌紧紧抓住老者的衣袖，凤眸中晶莹一片，声音有些颤抖道:“不，不会的，木爷爷，这次一定是真的。知道蚀魂蛊解蛊之法的人来自帝族，甚至有可能是无上势力，所以不可能骗我。木爷爷，我祖父母和父母都已经陨落，月儿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能再丢下我。” “老奴也舍不得你，只是，小姐，人家就算来自帝族或者无上势力，真的有蚀魂蛊解蛊之法，也不可能会将蚀魂蛊解蛊之法白白给你。”老者叹了口气道。 冥月歌怔然，犹豫片刻道:“的确，以那位师兄的身份也不能自作主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木爷爷成为他们族中的外族供奉。” “不行，绝对不行。小姐，我答应过你爷爷，会护持你的安全，直到老奴身死，现在怎能为了活命，改投他人门下。” “木伯伯，你听我说。”冥月歌急道:“外族供奉和我不难楼的那些供奉一样，平时只要坐镇他们族中的一处驻点，不参与纷争，平时也不会要求你做什么。现在月儿有族中两位婆婆看护，不会有事，现在月儿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如果你也走了，月儿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你真的忍心吗？” 说到这儿，冥月歌泫然欲泣，老者一时间也是悲从心来，他也实在不忍心丢下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像亲孙女一样的小女孩。 “小姐，你真的确定他来自帝族或者无上势力？”老者沉声道。 冥月歌点头道:“应该不会有错，那位师兄体内拥有蕴含帝威的秘宝，除了帝族或者无上势力，其他势力的修士几乎不可能得到。而且就算是帝族或者无上势力的传人，想要拥有蕴含帝威的秘宝，也非得是天赋惊人之辈，否则根本得不到秘宝的认可。” “那小姐可能看出他的来历跟脚，具体是哪个帝族或者无上势力？”老者又问道。 冥月歌摇头，道:“那位师兄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我几次试探也没有所得，又怕动用秘法惹恼了他，所以并不知道。” “此人藏头露尾，只怕不是良善之辈。”老者冷哼一声道:“老奴这便随你一起去会会他。” 冥月歌深知老者的脾气，看谁都不像好人，可他自己明明也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辣角色，只有对待自己才有难得一份温情。 冥月歌扶着老者走进大黑天所在的那间房间，大黑天起身见礼，冥月歌欠身还礼道:“师兄久等了。” 大黑天突然心有所感，只觉有一双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想要看透自己的一切。不过大黑天不以为意，任由那目光在自己身上探索，表面上波澜不惊。 过了片刻，那目光在大黑天身上毫无所得，收了回去。只听那老者道:“你这小子修为不高，养气功夫不错，心性也很沉稳。” 大黑天微笑不语，冥月歌连忙道:“师兄不要在意，木爷爷脾气一向如此。” 大黑天身后的罗摩道:“我家主上自然不会和一个死人计较。” 老者抬起眼，枯瘦的身体中突然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气势威压，似乎有一座爆裂的火山隐藏在他那看似已经行将就木的身体中。老者似乎有所顾忌，没有将气势威压针对大黑天，而是针对大黑天身后的罗摩。 然而这老者选错了人，罗摩是谁？那是善藏菩萨斩出的恶念，历经无尽岁月后仍然残留着洞天巅峰的实力。若非被楚暮算计，让黑色莲子吸走一身道行，一根手指就能碾死这老者。 即便罗摩一身道行已失，如今战力只有涅槃一重而已，但想用气势威压震慑他却是没有半点可能。老者的威压如狂风暴雨，罗摩却像屹立在狂风暴雨中的金石，没有半点变化。 老者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收起自己的气势威压，脸色凝重道:“道友修为深厚，又何必隐藏自己的修为。” “道友？”罗摩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也配与我称道友，若非我出了意外，一身道行尽失，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 老者正要发怒，只听大黑天悠然道:“我家先生全盛时已入洞天之境，只是由于某些意外才跌落下来，这件事仍然让我家先生耿耿于怀，言语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闻听此言，老者悚然一惊，洞天之境是他至今仍然要仰望的境界。洞天之下皆蝼蚁，恐怕他这辈子都没有希望再入洞天之境，即便那人已经从洞天之境跌落下来，也不是自己能够称为道友的。 一旁的冥月歌也是心头震动，之前她还疑惑为何大黑天不知蚀魂蛊解蛊之法，反而是他的随从知道，原来他这位随从曾经竟然是一位洞天王者，那就解释得通了。 “师兄客气了，是木爷爷脾气不好，还请不要介意。”说着，冥月歌又取出两只蒲团，请罗摩和老者落座。 老者盯着罗摩，一脸惊疑不定，他没有怀疑眼前笼罩在黑袍中的人是跌落洞天的强者。只是他猜不透，那种级别的强者，即便从高高在上的洞天之境跌落下来，也应当不会沦落到成为他人随从的份上。 迟疑了一番，老者看都不看大黑天，而是将目光放在罗摩身上，道:“方才是枯木失礼了，还请前辈不要介怀。” 罗摩摇头道:“我已经从洞天跌落下来，不敢再称前辈，平辈论交即可。” 冥月歌见气氛有些沉闷，再次取出玉匣，烧开一壶水后，从玉匣中取出六片羽毛般精致的叶片放进茶壶中。犹豫了下，再次取出两片叶片，总共八片叶片放进茶壶中烹煮，很快霸道的香气弥漫整个房间。 罗摩看了一眼那羽毛般的叶片，叹道:“冥凰族的凰羽墨，可惜，只是极好宝阶下品之物，远不如当年所品。” 冥月歌道:“前辈好眼力，这的确是我冥凰族特有的凰羽墨茶，只是以晚辈的身份，也只能得到这宝阶下品的茶叶，怠慢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罗摩叹了口气不再开口，这家伙的本体是善藏菩萨，喝过冥凰族的凰羽墨也没什么可惊奇的，而且以善藏菩萨的身份和修为，所喝的凰羽墨恐怕品阶高的吓人。 冥月歌亲自斟茶，先给罗摩倒了一杯，然后是大黑天、老者，最后才是自己。四人各自举杯，将被的凰羽墨所煮的茶水一饮而尽，各自闭上眼，体会茶中的妙味，同时炼化这茶中所蕴含的力量。 老者虽然身中蚀魂蛊，一身修为已不如全盛时期，不过仍然不可小觑，很快就炼化了茶中的力量。不久之后大黑天也炼化了茶中的力量，这让老者倒是有些诧异，随后是罗摩，最后才是冥月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