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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俯下身,在他耳边残忍而痛快道,“便是连捉奸,也是我安排的。” 第8章 立储 康文帝卧床已经两个月余,所有事情都是我亲力亲为服侍他,只除数日前他恶臭难堪我才让内侍打了桶凉水为他沐浴。 这夜我胡乱喂了康文帝半碗粥便要离开,他忽然开口唤住了我,“双儿,杀了我吧。” 这是一个月来他头一次主动与我说话。 “皇上倒是提醒双儿了,前日太子因伤口腐烂感染已死于狱中。不若皇上今日便重立储君,以免他日国君驾崩大齐陷入混乱之境。” 我的话,令康文帝惨白的脸色更显灰败,“宏儿死、死了?” “是,正是拜皇上的那一剑所赐。” “为何不请太医医治!你与他不是有着情分!双儿你好狠的心!” 我正了神色,缓缓摇了摇头,“你错了,我没有心。” 康文帝长长叹息了一声,也不再与我辩驳,“立谁为储君想必你已有理想的人选了吧?” “长烨。” 我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五殿下的名字。“原来你爱的是他——” 我双唇抿成一条线,僵硬道,“立储之后我便成全你,让你死个痛快。” 康文帝加之于我的痛又岂是两个月的折磨可以一笔勾销的,但为了长烨我可以。 他思索了片刻,终是应了下来,“玉佩嵌在御书房书架右边第三本书的里面。” 当年太祖暮年时期经历了一次立储风波之后,为以防有人假召圣旨,此后大齐便立下了这条规矩——大齐历代太子登基之时需掌有这块象征着权利的玉佩,而知道这块玉佩下落的仅有上一位皇帝。圣旨可以假造,皇上的心意却伪造不得。 赵良桉按我的指示果真找到了那块传国玉佩,我当即拟了道圣旨交与他,并吩咐他亲自去一趟南安府。 在赵良桉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与乐元泰便张罗着立新帝的事宜,将康文帝交与了兰筠看护。未拖到最后一刻,我便不会轻易要康文帝的命。 一个月后,赵良桉早长烨一步回宫,一回皇城便径直来向我禀告,“五殿下已经动身,不日便会到京城。” 我长嘘了一口气,这一日终于到了。 第9章 帝崩 依长烨的性子,他若登基为帝,必当善待康文帝。彼时,我便奈何康文帝不得了。 在赵良桉部下的通传下,我于长烨入京城前一日亲自捧了一壶毒酒到康文帝年前。康文帝已形容枯槁,除了会转的眼珠子,已经给不了我任何神情。可见这一个月里,兰筠待他更是苛刻。 “明日长烨便入京了。我会亲眼见他登基,连同你那份。” 我将毒酒放下,斟满了一杯。 听到长烨的名字,康文帝眸中划过一丝亮光,用他仅存的一点气力咬紧牙关,不让我喂药的勺子前进分毫。曾经的他或许真的求死,但这一刻他将所有期望寄托在从未得过他宠爱的皇子身上。 我自是不会如他所愿,兰筠见状要上来帮衬,我却坚持自己动手。我用手指撬开康文帝的嘴,当一碗药喂尽时,我的手也被他咬得血肉模糊。 为后的这五年间,因我而死的人少说也有数十人,但这是我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眼前的男人,我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我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药效发作时痛苦的神色,与将死之人宣读了我的审判,“曾经,我将你当成了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你亲手摧毁了这一切。你为一己私欲杀人夫,夺人妻,掳人女,是罪不可赦的昏君。而我,会辅佐一位真正的明君掌治天下。” “朕知道是朕对不住你,但朕对碧云是真心的……”康文帝在他生命中仅剩的一点时间里仍在向我娘表明爱意,“碧云……我来找你了。” 我遣退了兰筠,独自对着七窍流血而死的冰冷尸体坐了数个时辰。直到赵良桉闯了进来讲我从冰凉的地上搀起。 我摸了把双颊冰凉的泪水,吩咐到,“将尸体烧了,掺入米糠中喂猪。” 便是死,我也要将他挫骨扬灰,让他没有魂魄去见娘亲,与我那素未谋面的爹。 赵良桉眸中划过一抹不忍,但却仍是点点头,将我拥入了怀里,“好。都听你的。” 第10章 终章 这一天,我等了五年。 兰筠指使宫人里里外外清理着宁栖宫偏殿,以保不留下任何康文帝的气息。而我则在正殿里,睡了五年来最踏实的一觉。 梦里我回到了十二岁那年的碎玉轩盛夏,有一个白衣少年坐在杨树下用树枝教我一笔一划写自己的名字——容双。 他唤我容儿,他说我是他未来的王妃,此生非容儿不娶…… 梦正酣时,兰筠激动地跑了进来,“娘娘!五殿下回宫了!正往宁栖宫而来!”我即刻下榻,来不及梳洗便连忙掀开帘子,黎明前的第一缕阳光透了进来,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长烨亦从光里缓缓向我走来—— 第11章 初见 我第一次见到祝清逸,是在小产后第二天。 从张贵妃宫里回来的路上,我两眼抹黑晕了过去,昏迷了一天一夜方才醒来。而一睁开眼对上的便是康文帝那担忧的眼神,我心下厌烦避开了他的视线,一偏头却见屋内跪满了一地的御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