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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柔的眸光变了变,却并未打算起身,只道:“好生招呼着就是。” 秋娥又道:“他好像有什么事,身上还穿着甲衣裳都没换就来了,听其他下人说,他是来寻他毅安县主的,后来又开始找他夫人,现正到处找呢,直接扎进了后院,惊扰了好多女宾。” 一早便知道姜伊和孟绣一起来了,可是她一个都没见。 原以为就凭之前百戏园一事后,姜伊便再懒得与她虚以尾蛇,何况季家赵家之间原也没什么好装的,就算帖子送到了孟家也不会有人来,可姜伊来了,孟子方这会儿也来了。 季柔眸底的光点沉浮,沉吟了会儿道:“他来寻姜嫂嫂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随他去。” 靖平侯府嫁女的排场阔气,府里更是一派喜庆热闹,满地的红毯,廊下树梢挂满了红绸红花,大红双喜字贴遍,抬眸间随处可见这一派动人热闹。尤其是那戏台,更是一早便开始唱上,还请了百戏,捶丸投壶,一处比一处的热闹,少有的繁荣盛世场面。 宴席早就开了,主厅里靖平侯和韩氏正儿八经地宴客应酬,可也不是人人都一屁股坐到散席的,大都吃了几口便散了,各处寻自己的开心,女宾们聚在一块儿,无非闲聊家常,再远远听着庭院里那些唱南曲儿的声音婉转,舒心快活,便是在这冬日也也是一样。 孟子方进了这靖平侯府中,寻了一处又一处的地方,总算是在听戏喽找到了姜伊。 “人呢?” 戏楼里观戏的人多,孟子方亦不敢露了声色,只是将姜伊拉到僻静处,借着那戏台上嘈杂,将她逼在角落里,低声狠狠问,“阿绣现在人在哪儿?” “自然是在靖平侯府里了。” 姜伊拢了拢发髻,那厚厚的妆容艳丽,却已几乎瞧不见她原本的面貌,孟子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耐着性子再问:“我问,她人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姜伊的眉梢扬起,颇有兴味地看着孟子方强压怒火的模样,“靖平侯府这样大,她自然有她的去处。” 孟子方抓着姜伊的手腕,简直想将她捏碎,忍耐地面孔都有些狰狞,“阿绣与你这样好,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毁她,你信不信你要是敢做,叫柔儿有什么闪失,赵谨克今天不会让你活着走出靖平侯府的大门。” “那就看我的运气了。”姜伊的语调微扬,神色眉眼丝毫没有在乎,只有一种异常的兴奋,“不过想必赵谨克他自顾不暇,收拾残局还来不及,怕是没有空来管我。” “姜伊!”孟子方咬牙切齿,那两个字像是从后糟牙里嚼碎了出来,却只迎上姜伊挑衅的眸光。 戏台上唱得热闹,耳边锣鼓梆子响声一声赶着一声,急促地像是雨点。 孟子方深吸一口气,松开姜伊转过头吩咐跟来的随从,“我去找赵谨克,把夫人带回去。” “孟子方!”姜伊终究变了脸色,“你装什么好人,你当初把孟绣找回来不就是为了让她勾引赵谨克吗?你不下手我替你做了,你还假惺惺地想做什么!” “做什么也与你无关!”孟子方道:“倘若你还要脸面,就老实回去,否则动了手没脸的是你!” “你以为我怕吗!”姜伊上前一步,是不管不顾的疯狂和伤,“与其这样煎熬,不如都鱼死网破,我就是要毁了她,我就是要让她尝尝我尝过的滋味!” “你已经来不及了,”姜伊抓住孟子方的手臂,尖尖的指甲嵌进他的皮肉里,她的眼里有疯狂,用尽全力地挑衅,“要不你现在就喊呀,让人都帮着你找人,让所有人都知道赵谨克跟别的女人暗度陈仓,让你的季柔亲自过去看看啊!” 孟子方低眉望着,桃花眸中刹那闪过的光影纠缠,到底一句未讲,狠狠抽手,叫那尖锐指甲的手背上划出血痕。 “你不该出来。”孟子方抬手径直落在姜伊的后颈上,“把夫人带回去。” 到了午时的阳光总是缠绵,孟子方出了那戏楼,要寻赵谨克却并不比找姜伊简单多少,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人,只要透出一点风声今日便是覆水难收。 既要寻他,又不能惊动旁人。孟子方沉吟了一瞬,找了赵谨克身边那个长随京九。 西边的厢房客苑偏僻,是用来给宾客午憩的地方,孟子方几乎到得比京九还快,往着那扇紧闭着的门扉,紧张到甚至有些惊慌。 姜伊说的没错,让孟绣进京勾引赵谨克的确是他一早的计划,早在他借刺杀一事挑起季柔与赵谨克的龃龉之前便已经开始实施,可等孟绣进京之后他却并不打算这样做了。 虽说他的心底与她也没什么感情可言,可到底他们同样姓孟,是真正的堂兄妹,只是不想姜伊又得到了机会。 季柔怀着身孕,岂能经受这样的打击?想想上辈子,季柔这回一旦出了什么事赵谨克能豁出命去,他又岂忍心伤她。 心中划过万般念头,孟子方踹开门时却仍旧利落地一气呵成。 他想,倘若孟绣和赵谨克之间真有了什么,他来将孟绣带走就是。 大门洞开,京九从后而来赶在孟子凡之前冲入门内,“公子!” 孟子方晚了一步进门,便间屋内赵谨克的确与孟绣在一起,只是衣衫整齐,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堪。 “做什么?毛毛躁躁。”赵谨克低斥,手中的金针落下,隔着衣衫亦准确无误地扎在孟绣的穴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