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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天高吗，怎么跑我们东街来了？”另一个人接道：“他还能过来干嘛。在南街做什么事，在东街不也是差不多嘛。瞧瞧，东街这么多生意铺子他偏偏第一个就选了陈家肉铺，摆明了人家姑娘一个好欺负。”

    那黄天高走到猪肉摊前，说陈姑娘生意可好呀。陈娴连眼都没抬，她左右手同时拿着十几斤重的刀，正哐哐哐地在剁肉。她今天正好要包饺子。看见黄天高几人围在自己的铺子前不打算走，她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滚。

    黄天高听了也不恼，看起来温和地说：“姑娘家可不要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我呢，也不是白收钱，你乖乖交了银子，我自然是要保你这小铺子平平安安。你若是不拿，倒也好办。我从不为难姑娘家。”他话未说完，斧子却一抬，哐地一声砍在案板上。斧头深深嵌在案板之中，案板上的肉被震得零落四处。周围的客人一见这阵势，立马散开了。只剩一个年轻人还站在摊前。他指着黄天高，骂道：“不知廉耻！你一个七尺男儿，竟在此欺负一个姑娘家。”

    黄天高一听便嘲到：“这不是跛子书生吗？滚一边去儿，走路都不利索，你还给老子学上英雄救美了。”他看了陈娴一眼，又哈哈大笑这他妈连美都还算不上。

    陈娴看向这个年轻人，他长得倒是斯文白净。大概是因为紧张，他的脸涨得通红，人却不肯挪开半步，挡在摊前。陈娴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单手抄起另一把砍刀，眉一挑，也是哐的一声劈在案板上。“哦？那我倒要看看今天是你的斧头厉害还是我的杀猪刀厉害。”

    黄天高身后的两个壮汉抽起斧头正欲上前，却听见林辞的声音不紧不慢摇过来：“黄爷休要动怒，我们也不是不肯承您这个情面，花钱求个平安倒也不算什么，可咱们都是小本生意，这钱已经被一个恶霸收走了，我们哪还有多余的钱。”

    黄天高心想哪个龟儿子敢抢我的生意，嘴上却说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跑到我们东街来欺负人。”

    林辞指着坐在面摊内的陆北辰，说：“就是他。”

    黄天高从猪肉铺前来到小林面摊，看见这不过是个安静的年轻人，心里不禁有些诧异：干我们这行的，要求都这么低了？他提着斧子，问道：“就是你这恶霸？”

    陆北辰：“嗯。”

    “那老子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东街，也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来横的。”黄天高单手抡斧，作势要砍，却见这个年轻人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无波无澜的一双眼睛，像冬天里的枯井，寒气四溢。他微微一顿，也就在那一刹那间，手中的斧子却掉了。

    笨重的斧子掉在地上，连同一只轻飘飘的竹筷子一起。黄天高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斧子居然被一只筷子打掉了。他知道那不是什么四两拨千斤的巧妙技艺，那是纯粹的力量压制。因为筷子打过来的一瞬间，他的手臂被震得发麻。

    林辞走过去把斧子捡起来递给黄天高，客客气气地说：“黄爷，你想为我们出口恶气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今天黄爷状态不佳，我们等着您休息几日再来收拾这恶霸。”他自然而然摆出一个送人的姿势：“走好，不送。”

    黄天高也不逞强，接了斧子便走。没出两步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去指着陆北辰：“你他娘给老子等着。”倘若是平时，黄天高定要讨回个脸面来。可是这个人忽然让他生出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来，不在于他远强于自己的武功，而是那双眼，实在是太冷了。黄天高一走，两个后边跟着的人，像如影随形的摆设似的，也走了。

    黄天高走后，陈娴便过来道谢。林辞摆摆手说道你能别过来说谢谢也举着个刀好吗？陈娴不理会他，向陆北辰微微点头，以示谢意。顺着陆北辰的方向，她刚好看到了那个书生正一跛一跛地往回走，她大声地对他说道：“喂，以后都来我家买肉，我给你便宜点。”小书生回过头来，一张清秀的脸涨得通红，“不.....不用了....谢....谢谢。”说完，微微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

    林辞在一旁见了哈哈大笑。陆北辰仍端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林辞寻思这人也太入戏了，没想他却忽然站了起来，抓住了林辞的手腕。

    “你的武功呢，大师兄？”陆北辰直视着林辞问道。

    “别人给的东西，有一天总归是要还的”，林辞毫不在乎般，轻松得像在说丢了一件不重要的东西，“我的武功教师父给废了。”他又说：“不好吗？我跟这暗鹰门再没有一点瓜葛了。”

    陆北辰握着他的手腕丝毫没松动。林辞心想我们十二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林辞从兜里摸出几枚铜钱来，塞在陆北辰另一只手里。

    “你这是干什么？”

    林辞笑盈盈地，“交保护费啊，大恶霸。”他忽然凑近陆北辰的耳边说道：“陆北辰，我现在一点武功也不会，你可要在杀掉我之前好好保护我。”

    陆北辰把手心里的铜钱攥紧，他说：“好。”

    喜欢一个人实在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他的心上人不见了。

    他爬山、过河、骑马、走路，不辞万里，风尘仆仆。

    他只是来看看他的样子。

    喜欢一个人也实在是很复杂的一件事。

    他爬山、过河、骑马、走路，不辞万里，风尘仆仆。

    他想说别来无恙，却只敢提了把剑说我是来取你性命。

    三、

    陆北辰就这样顺理成章住进林辞在丰和镇的家，顺便在小面摊里打杂、闲坐和看住小丫头。

    平时林烁喜欢在隔壁的刘婶儿家玩，自从陆北辰来了，她的喜好变成了粘着陆北辰，跟在他后面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喊他十二哥哥。林辞说林烁脑子笨，对他的称呼倒是一点没忘，可见十二哥哥是个好名儿。从前在暗鹰门的时候，大家也叫他十二，很少称呼名字，名字在那里实在不是件什么重要东西。十二其实是编号，是依进入暗鹰门的先后秩序而定的，结果到小丫头嘴里，愣是叫出了亲昵依赖的味道来，跟别人很不一样。

    今天陆北辰刚在木条凳上坐下，阿烁便过来扯他衣服。“玩.....去玩”

    陆北辰有些不解地看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