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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的九月一点也没有入秋的意思,叶子还蓬勃得绿着,空气闷闷的,每一阵风都像在输氧。他们两绕了远路,走一条有树荫的小道,这里几乎像是人踩出来的一条路,树叶和草木的味道很浓。 夏炘然发现糜知秋难得在讨论辈分这种大事时沉默,看了看他埋头露出的发旋,换了个话题,“怎么下来的这么慢?” 他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真的只是问一下,糜知秋却语气突然变差,“所以你就给其他女孩子联系方式?” 就像把嚣张扔在桌子上,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 夏炘然笑了起来,感觉糜知秋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那些他明明可以藏起来的介意却都被可爱得陈列了出来。 夏炘然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发旋,看到微微卷着的头发被压扁了一点。 糜知秋捂着脑袋矮了点身子,抬起头有点懵得问,“你以为出卖色相就解决问题了?” 夏炘然没有说话,拽着他的手低头亲了糜知秋。 树木偷偷为他们藏起秘密,没有给阳光透露一点艳色。 糜知秋感觉自己在氧气缺失的里被一只手顺着大腿一路往上摸,因为吻带着欲望,又好像因为吻温柔得只是抚摸。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夏炘然的睫毛柔软地耷拉着,脸上带着笑说,“这才叫出卖色相。” 糜知秋低头看了一眼,问夏炘然,“你确定不是我在出卖色相?” 夏炘然笑着捂住脸,刚才因为白衬衫而爆发出的一点霸总气质消散干净,明明嘴唇还泛着血色,声音却不温不火,“她们让我写问卷调查的,我要等你没办法走开,就填了。” 糜知秋推断,“然后你在问卷调查上填手机号。” 夏炘然解释,“当然没有,我留的是你的号码。” 说到这里,糜知秋终于感觉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剩了,终于语气弱了下来,“那你背一遍我电话号码。” 夏炘然挥了挥蚊虫,牵着糜知秋一边往外走,一边背了一遍号码。 糜知秋很震惊,“这年头还有人记得电话号码的。” 夏炘然看了看周围没人,没有松手继续这样牵着他走,声音故意装作很委屈的样子,“所以你不会背我的号码。” 糜知秋不吃他这套,“哦,你也不怕她们发现我也挺帅,干脆来加我。” 夏炘然把糜知秋黏糊的手甩一甩,然后自己伸开手,将手指陷进他的指缝,“我也爱吃醋,不可以。” 糜知秋把脸埋进书里,小声说,“倒也不必一直牵到图书馆。” 夏炘然感觉他这样小心翼翼观察四周有些好笑,“心虚的人才怕被发现,大家都在认真学习,不会注意到的。” 糜知秋恨铁不成钢,“你这是什么红而不自知的体质。” 夏炘然也把书举起来,一副躲在书后面的样子,“那你知不知道这样反而更多人看你。” 最后丢不起人的糜知秋一副装作写作业的样子,在本子上写了大大的“你什么时候去公司?”然后推给夏炘然。 夏炘然在下面画了个笑脸又推还给糜知秋。 糜知秋对着那个笑脸看了两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刚才的吻,揉了揉本来就有点乱的头发,结果夏炘然又把本子从他手里抽走,又写了一句话推给糜知秋。 “你的肚子软软的,该锻炼了。” 那只手在吻里游离在他的身侧,在腰际是痒的,在背上是滚烫的,落在哪里,哪里就好像是潮湿的。 糜知秋刚刚揉乱的头发就好像炸了毛,他带着微笑,就像纸上的那个笑脸,没有灵魂。 我在那意乱情迷,你就忙着看我肌肉量达不达标! 糜知秋又在纸上写了一遍,字比刚才还大。 “你什么时候去公司!” 第60章 窗户 糜知秋没有实习的计划,因为白天夏炘然不在学校,所以他除了上课就像住在图书馆一样。 他们学校的图书馆设计得舒适感很高,所以一楼一整排的沙发里都是深陷其中,仿佛被手机绑架了的人。就像是从楼上筛漏下来的一个个水滴,全部滴落在沙发上。糜知秋每次拿起手机,都莫名的惶惶不可终日,担心被图书馆这个大系统筛查出来,脚下会出现一个黑洞,自己也掉落在楼下的沙发上。 所以糜知秋想休息一会的时候就会写日记。 与其说是写日记,更像是在记录自己的大脑,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有时候他表达不出来就会画。 人的记忆其实是跳跃并有限的,自己翻过去写的东西,有时候都会很惊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照片是客观的,而文字和画是自我的,图片里的东西也许没有所有权,可是笔尖落下的却完全属于自己,从因到果。 糜知秋一个人的时候,爱坐图书馆的一个位置,在书架的深处,板凳连靠背都没有,几乎有一种在图书馆修行的错觉。 可是这个位置边有一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一小块天空。 其实这没什么意义,但因为这图片一样的一方块蓝,这个座位就是胜过了其他的。 糜知秋就像鸟或者昆虫,总是去感知风,因为风和空气震颤而带来的声音,因为风而卷来的遥远的味道,因为风而感知到的温度。 图书馆的这面窗户不透风,所以天空里云的轨迹就是风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