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登莱大会战之敌众我寡

    大泽山下，掖县城外。

    昨晚下了场雨，今早空气湿润的过分，好像一张湿布，一拧又能下一场。这样的天气，对弓弩损害极大，尤其是娇贵得弓弦，让讨海军方面的指挥官周元景忧心忡忡，对接下来的决战，感到一丝不安。

    他的疏忽，让海仓杨家勾结附近贼寇溃卒里应外合攻陷海仓镇，海仓镇一丢，等于是东侧卡着临海军—招远军主力西进的要塞打开了，敌军可以留一偏师牵制左路军，大部人马驱向海仓，再拐道向南劫掠屠戮胶莱平原上的村镇。这其中要再汇合了施家、沈家等遗老遗少，对讨海军薄弱统治的打击，不逊色于屠村！

    被迫的，在与赞画刘玄增商讨后，周元景给刘玄增留兵一千守山，和周琦裕亲自披挂上阵，把左路军将士拉下山背山列阵，当面锣对面鼓开战！

    左路军原有平度、不其两营加一部府兵八千人，后支援来府兵五千人，周元景手头军队是一万两千人；对上联军主力，那抬眼望去黑压压一片的人头，和一面接着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不下三万人的规模，不管是周元景还是周琦裕还是其他军将，心里一直在打鼓。

    “事到如今，某等等不来节帅主力了，唯有一战，杀败当面鸟人，方可保乡梓不失敌手。”周元景给众人打气道。

    “按照跟赞画商量好的布阵，陈将军，汝领四千众为左军，

    甘将军，汝领四千众为右军，

    琦裕哥哥，汝率不其营兵为后军，听某号令支援各处，

    某自领平度营为中军，保证两翼不被切断！”

    这般布法，是刘玄增参考两军交战地形走向后，提出来的。

    这处战场是在大泽山的西北侧，既讨海军一军能依托大泽山，联军一军能背靠掖县城。讨海军这边，地势由东向西越来越缓，但在中间处北五百米有块儿地是低矮两边，平面展开就是陷进去呈〔凹〕字状，犹如两山中间夹一关之势；从天空中看，又呈〔凸〕字，中间凸出前方而左右后缩。

    刘玄增给出的计划是——派出军中精锐兵马防御中军，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敌军各队兵马来攻，消耗敌军锐气体力；左右两军护卫羽翼，防止中军被迂回包抄全歼；等敌军锐气耗的差不多时候，投入预备军，一口气打垮疲累的敌军，一战获胜！

    周元景思虑再三，把磁铁的任务交给自己，不愿不其人众在此战里损伤太多，导致核心力量遭遇重创。

    【希望弓弦不要折断，弩矢不要射光！】

    沉吸口气，周元景命白文柯领三百人马持大盾重刀列阵军前，余下兵卒全部张弓以待，等待被揍。

    期待着，远处敌兵约一千五百至一千八百人，有的没有头盔，有的连一件普通的皮甲也没有，但标配的是一杆长长的木杆枪，远远望去犹如一片森林。弩手已然准备就绪，这等廉价的长枪兵来多少杀多少；周元景耍酷的拿马鞭的手已经举起，只待进入一百五十米射程范围内，既挥砍下！

    然而……在遥远的三百米，对方就停住了脚步，之后，周元景便听到两翼激烈的交战声。

    【可恶～～～】

    周元景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阴霾。

    右翼战场上，甘将军斜扣一个眼罩，身背弩弓，腰挂钉子锤，手头拎杆生锈大刀，给四千府兵留下个威风堂堂的背影，却给敌人留下个惊惧的正面。面色发白的望着对面的人群，无边无际似过一万，舌头好似打结般说不出话，胸口有一头小鹿在乱撞。

    强咽口紧张而产生的唾沫，甘将军呵道：“投石手准备！”

    阵列里走出三百个有老有少的壮丁，背着竹子编筐，里面堆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沉重的能压弯一个现代刚毕业大学生的腰。就见他们放下竹筐，解下粗绳裤腰带，甩石出去，因为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乱石能抛掷到百米处，如雨点般落在前锋五百人众的头顶，当即砸了个鼻青脸肿，不少府兵更是直接被砸死。

    连发三轮投石，打死能有四十个？五百前锋敌兵大溃而走。

    来不及庆贺小胜一场，跟着后边的数千大军，快如潮水般冲来！

    “迎战！！！”

    又发三轮石头，真是落进海里连一个浪花都打不起来，转瞬已杀到阵前，两军将士接战，互相长枪拍击，砰砰砰砰发出爆竹的声响，讨海军占据地利，居高临下伤亡少余敌军，勉强战了半个时辰，敌军便退了。

    刚退走，甘将军还未清点战损、轮换士卒，第二波敌军便已冲到面前，还是清一色的廉价长枪兵，长枪又拍又捅，绞枪时有发生，不时有士卒倒下，然后被后面人踩着顶上厮杀，砰砰砰砰交枪上完全掩盖了死者的呻吟。

    陈将军那边也是一样，双方长枪兵激烈交火，半个时辰死不了一二十个，纯属在比拼哪边的士卒体力更好。

    两翼打的激烈，位于中央突出部的周元景就尴尬了，前方有一千五百到八百人盯着，后面随时可能有跟进的敌兵，讨海军平度营两千常备大兵，居然被钉在了原地！开战都有半个时辰了，平度营进有顾忌，退更不可能，全然拱手让出了主动权。

    “报！！！将军，周将军请令支援左翼兄弟，打退敌军！”

    和周元景一样，周琦裕手握两千常备兵也是空耗半个时辰，看中军被牵制了，特来请求支援左翼，投入战斗。

    “......太早了.........”

    看了眼天边明晃晃的太阳，周元景轻摇头。

    “回去禀报，让他听某号令！”

    传令兵没有离开，又说了句话：“周将军还让小人问询将军一个问题，是否两营合力，并肩厮杀一场？”

    周琦裕的意思周元景接收到了，既然敌军的目标是左右两翼府兵众，那敌军显然如伸出去的手，中间虚弱。两营精锐兵士合力，进行中央突击，或可扭转战场颓势。

    周元景认真考虑这项意见，心想干坐着干着急不如一拼，放手一搏败了也不后悔！

    于是，狠狠点头。

    “传令后军，与中军汇合！”

    “诺！”

    马蹄一扬，传令兵打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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