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长枪轻挥，沾水白骨成堆

    历代平度军节度使都在努力外交吞并杨家这支势力，把半臣从半部下模式转变为部下。可惜登莱杨家继承了天波杨府人才辈出的光环，一代努力均告失败，杨家反倒是越来越强。

    杨帆亦如祖先那样，怎是一个聪明就能掩盖的。对于杨帆的提醒，沈奕富慎重的没有当机立断派兵潜渡沾水，继续派遣斥候侦查，侦查范围扩大数倍。骑卒疲于奔命，大军之中骑兵数量，锐减至五百人骑。

    当天夜里，平度军驻地一片的安静，死一般的安静。直到半夜时分，沈奕富上床睡的半熟，就被沈直留叫起，死静的驻地响起几声喧闹，然后百匹马儿驼载着人类到了河边。

    隔河相望，对岸的一条火龙横亘在黑色的夜中，沾水哗哗的流淌，清澈的水响带来湿腥泥土的芳香，更给这个夜晚，带来了深沉的凝重。

    “节帅，俺方才点了点，人数不下五千！”沈直留打马上前，在沈奕富耳畔叮咛般声音道。

    “回营！”

    留下两个字，沈奕富断然调转马头，疾行归营。

    火龙向远方挪动，灯火阑珊星星火把，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一条不夜的长街，好过去发泄本能的肉欲。

    “节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沈奕富撇了一眼，“汝莫非认为敌军是要绕至吾军儿郎背后？”

    沈直留一幅本应如此的表情，“难道不是吗？”

    被沈直留的天真气的一乐，沈奕富反问道：“若是尔，会打这么多的火把在夜色里行军吗？”

    “哼，欲盖弥彰！这等小手段，想瞒过吾，可笑！”

    马鞭一甩，一侧的野草枝条断裂。

    “命黄坚领骑兵五百，依照其建议行事！”

    …………

    而此时，莱西城内，莱西节度使樊梅咨仍没有睡下，书房挑着灯，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注视着悬挂在墙壁上的登莱地图。

    书桌上，一坛佳酿尘封着口，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开启。一等就是许久时间，燃烧的蜡烛瘦身一半，又短又粗的身子继续殷殷奉献，待燃尽之前，书房的门被敲响。

    樊梅咨颓然的坐姿一板，中气十足的轻道了声进，老木头们发出将要断裂的声响，一个和樊梅咨长相差不多的同龄人推开房门。

    “大兄，您唤某…………”

    来的人是其弟樊梅哲，两兄弟面皮都挺帅气的，前者刚到而立之年，后者快到而立之年，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和敢拼敢闯的气头在他们两个兄弟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仲弟，来与吾同饮坛中物。”

    樊梅哲走到书桌前坐下，眼神担忧的盯着兄长，瞳孔的血丝已经印刻进他们的脑海里，他的心里…………

    “大兄，汝……没事吧？”

    “要是太累，某替大兄一段时日，大兄好生休息休息…………”

    樊梅咨嘴角狰狞，一种恶狠狠的笑容回敬樊梅哲。

    “仲弟，寅夜唤汝来，是为托付樊家，托付后事…………”

    樊梅哲惊的抬起屁股。

    “这几日大兄累的伤到根本了？！”

    “听吾说完话！”板着脸，兄长威势压下了樊梅哲的气息，樊梅哲重新坐下，垂首听令。

    “仲弟，还记得当年爹爹和六叔的事儿吗？”樊梅咨血丝的瞳孔中呈现出对往昔的追忆，持续不过几秒，便失神的斩断回忆。

    “那年莱州联合胶州、海阳对阵平度、临海、昌邑，莱西是战场，两边都邀请咱们莱西加入，最后还记得是怎么过去的吗？”

    “永世不忘！！”樊梅哲后槽牙咯咯作响，仿佛深埋地下千年的冤魂在倾诉着悲惨的遭遇。

    “那一战，爹爹支持平度一方，六叔支持莱州一方，家族子弟分做两边都互战，战死者达六十人，家家戴孝，父亲杀死孩子，长兄杀死弟弟…………”

    几滴泪水不争气的从眼眶中滑落。

    “后来平度军赢了，莱州败了，六叔被爹爹杀死，人头送到胶水城。”樊梅咨僵硬的脸庞揭开曾经血淋淋的伤疤，时过境迁，痛感依旧。

    “平度军和讨海军大战，战场又是在莱西，所以这一次吾站在平度军的一边，讨海军的使者，借道要求，吾拒绝的干脆，全部拒绝！”

    长叹一声，忍着痛心道：“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讨海军，周蕊徽，这个女人创造奇迹的次数太多了！平息家中内乱，从被保陆军、靖海军打的惨败到灭了保陆军、靖海军，莱州施风仪何等强悍，而今基业不存。”

    “樊家不能跟着吾来冒险，若平度军胜，还自罢了。若讨海军胜…………”

    “大兄～～～！！”

    不用樊梅咨明说，樊梅哲已经懂了，泪水滴答的落下，膝盖压在地板的上面。

    然后，喝完那坛佳酿的两兄弟就此分别…………

    次日一早，刚刚升起的太阳照耀着河滩，平度军用过早饭，分调兵将，兵线压至河岸边。

    沈奕富这次够果断，〔识破〕周蕊徽计策，大军压上。

    搬把高椅子坐在军中，明亮的甲胄穿戴一身，一把年纪一种挥斥方遒的气息油然而生。

    “杨侄儿…………”

    亲切的叫声，热切的期盼，如对待子侄般的温厚，令杨帆心里厌恶的拿尖刀捅沈奕富的大蛋！

    泗渡战，迎着敌方的炮火，冒着枪林弹雨，第一批冲的就是赴死队，一百个里能死八十个！加之府兵特性，死的多的是甲士。故意安排下，杨帆所属部众打头阵！

    战鼓擂起，杨家兵马前进，举旗的举旗，持刀的持刀，各种呵骂声在一个又一个方阵中此起彼伏响起。越前进，方方正正的方阵便各种歪七扭八，最后扭曲成一团杂草般，如被狗熊碾过的花丛，不堪入目！

    乌七八歪的兵士下饺子般争相下水，及腰深的河水一定程度上消解些人挤人人挨人散发的热气，很快河床上就如小区的公共游泳池，全是人。

    沾水东岸，示警过后讨海军将士已然就位，顶盔戴甲立于河边的罗权助杀气凌凌的手扬起，就被洪世贤突兀的抱住了。

    罗权助心一颤，望着洪世贤奇怪表情的脸庞……

    “汝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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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外篇：

    周蕊徽：这期又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