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惯性失望
祁家大厅内，祁易琛看着唐欣愉两鬓的头发有些白发了。 心里不禁动容的想到，岁月流逝，祁易琛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跟唐欣愉坐在一起聊天了。 以前的唐欣愉都太过强势，精明，很多时候，让祁易琛喘不过气来。 偏偏唐欣愉病了以后，性情大变，十分的温和，十分的谦让。 这也让祁易琛进退两难。 有时候，他想，也许唐欣愉这样过后半辈子，对她是有好处的。 不然以她以前的性格，在祁家继续生活下去，肯定会很累。 “是的，放寒假了，我要去体验生活做一份兼职。”祁易琛只能这样说道。 唐欣愉莞尔一笑说道“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妈妈都会支持你的。” 这些话，以前祁易琛是多么的渴望，想要听到唐欣愉这样说。 可是唐欣愉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就连大学的专业也是唐欣愉非要祁易琛学金融管理，说是为了以后能管理祁氏。 只是，祁易琛一直喜欢的是画画。 唐欣愉却觉得画家没有什么出息，跟祁氏的产业完全不沾边。 现在能听到唐欣愉这样说，祁易琛心里很感动。 他坐在唐欣愉身边，给唐欣愉剥瓜子吃。 “妈，谢谢你跟我说这些。”祁易琛感慨的说道，总算是圆了他青少年时期的梦想。 唐欣愉摸了摸祁易琛的头，说道“傻孩子，我们是母子，这么客气干什么？” 是啊，母子一场，祁易琛却不记得自己曾为母亲做过什么。 他感到深深的自责。 唐欣愉已经记不清南音，只记得祁家的这些事。 “是的，妈妈，我知道了，您还想吃点什么？”祁易琛问道。 中途祁易琛的电话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是赵子萱打过来，他直接挂掉了。 这段时间，他决定留给唐欣愉。 “不吃了，再吃就要长成大胖子了！”唐欣愉笑着说道。 这一点倒是跟唐欣愉之前很像，她总是控制饮食，保持身材。 不过祁易琛疑惑的是，父亲都不在好多年了，她保持身材干什么呢？ 刚这样想，就听见唐欣愉说道“易琛，我想喝珍珠奶茶，你去让厨房的人给我煮一杯吧。” 真是意外，唐欣愉以前从来不喝这种东西，说是能量大。 祁易琛赶紧答应了。 他猜想，也许是唐欣愉年轻的是对自己对他都克制太狠了现在年纪大了，又病，就感觉想要弥补自己和祁易琛。 这样一想，一切也就顺畅了。 母子两人一直聊着天，吃着瓜子喝着奶茶到很晚。 新西兰那边，南音把南雅送回到家中，给她做好饭，然后又赶紧奔赴到医院，她不知道祁家的人什么时候到，上次跟薛曼丽通话中，薛曼丽的态度很不好，一直在咒骂南音。 所以南音也不想再跟他联系。 走进祁远的病房，南音捧着一束鲜花，放在花瓶里。 “谢谢。”祁远微弱的说道。 南音惊喜极了，她赶紧上前问道“小远，你感觉怎么样？痛不痛？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她说着说着，又要哭了。 祁远依旧是很温和的看着她，眼神很温柔，一点责怪她的意思都没有。 “没事。”祁远说道。 南音擦了擦眼泪，说道“都这样了，还说没事，祁远……” 她说着，握着祁远的手，他的手指冰凉。 “小远，你放心，无论以后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不管你是毁容了，还是残疾了，我都不会嫌弃你的。”南音认真的说道，更像是一种承诺。 祁远微微笑了，动作不能太大，不然会撕扯到伤口那样就更加痛了。 “南音，不要把我说的那么惨，我不会那么惨的。”祁远微弱的说道。 南音摇摇头，说道“不！我就要说，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你知道这样我的心有多内疚吗？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祁远想要说话安慰南音，可是却感觉说不出来，他的脖子那里带着一个保护罩，腿也打了石膏。 整个人，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南音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南雅……”祁远终于说出了两个字，感觉不能说更多，会更加难受。 南音担心祁远说话说太多会难受，她赶紧说道“南雅很好，在家里，我做好了饭，她吃就好了，我在这里照顾你，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听到这些，祁远露出担忧的神情，南音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她赶紧解释道“你放心，我跟南雅都讲好了，如果她觉得闷，只能去教堂做礼拜，不能去别的地方，她现在很乖，那天晚上，他是做噩梦了才会那样的。” 说着说着，南音都不敢提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内疚的情绪一直在蔓延。 祁远伸手去碰了碰南音的手，南音没有像以前那样推开他，或者是躲闪，而是主动的去握着祁远的手，感同身受的说道；“小远，你身上的每一个伤疤，都是我引起的，我会负责到底，你放心，你只要好好养病，以前你对我提出的要求，我都会一一满足你，只请你一定要好起来！” 此时的南音，恨不得把自己的命给祁远。 祁远的手指稍微用力勾了勾南音的手指。 南音立刻说道“好，拉钩！” 两人谈的很愉快，祁远的精神好了很多。 在祁远睡着的时候，南音独自去了祁远的主治医生办公室。 站在门口的时候，南音抬起手想要去敲门，却又很犹豫。 可是门却开了。 一个蓝眼睛、金头发的年轻男子，穿着白大褂，手中拿着水杯，出现在南音面前。 “哦，尼克医生，你好。”南音有些尴尬的说道，赶紧打招呼。 尼克医生赶紧请她进去。 “南小姐，是因为祁先生的病来找我的吗？”尼克的英语十分轻缓。 南音点点头，问道“请问，他的脸，什么时候可以拆开纱布？” 尼克看了看祁远的病例，说道“估计要下周，要病人保持心情愉快，这样有利于病情恢复。” “是，我会尽量去照着你说的去做。”南音说道。 尼克赞同的说道“嗯，很好。” “那么，他的腿呢？他是左腿打了石膏，他很喜欢打篮球，会有影响吗？”南音问道，她看着尼克的双眼，希望尼克能给她肯定的答案。 尼克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可能不行，这次车祸，主要是他的脸和腿，脸部卡在方向盘中间，严重扭曲，腿部卡在座椅下面，整个车子都翻过来，重心压在他的腿上，伤到骨神经了。” 因为涉及到一些专业名词，尼克特意放缓了语速。 南音听了，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来。 脑海里，全是祁远阳光帅气的笑脸，全是祁远在球场奔跑打球挥洒汗水的样子。 南音颤声问道“就不能运动了吗？” “恐怕是的。”尼克说道，他表示很同情的看着南音。 南音感觉手脚僵硬，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来。 尼克递给她纸巾，安慰道“其实，运动也很多种，不能打球，就可以坐坐瑜伽，也是运动，这次车祸这么严重，他能保住性命已经很好了。” 医生的办公室里，有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南音坐在尼克对面，觉得空气安静极了。 仿佛坐在南音对面的不是尼克，而是瘫痪了的祁远，她不敢想象，那么阳光帅气喜欢打球的祁远，如果知道了结果，他能接受吗？ 会不会变得像南雅一样？一想到这些，南音就觉得头脑发麻，恶心袭上心头。 南音捂着嘴，从医生办公室跑了出去。 走廊里的风很大，吹得南音头痛欲裂。 她蹲在角落里的一个垃圾桶旁边，看着漫漫黑夜，这些都不算什么，祁远现在面对的才是最严峻的考验。 南音伸手紧紧的抓着栏杆，心里坚定的说道”不管祁远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对他不离不弃。” 这些话，南音对祁远说过，只是祁远可能不知道，他伤的这么严重。 再过两天，就是拆纱布的时间了，南音不敢想象他原本英俊帅气的脸庞会变成什么样子。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一下，南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祁易琛发过来的信息。 “你还好吗？”祁易琛问道。 南音握着手机，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手机屏幕上，冥冥中，似乎是每当南音难受的时候，祁易琛仿佛有心灵感应一样的会过来安慰她。 “我很好。”南音艰难的回复道。 很快，祁易琛的回复了消息“好的，你不要害怕，祁家人会尽快过去处理祁远的事情。”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南音感到一丝的安慰，不过，她反复的看着这条信息，似乎是表达的是，祁家的人来处理祁远的事，难道，祁易琛不来吗？ 南音有些隐隐的失望，不过想来，毕竟不是亲兄弟，再加上上一辈的恩恩怨怨，祁易琛不来，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