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节
而那车子在倒出去以后又停了一下，车上的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后车门忽然打开，一名身穿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走下车来，信步走到了艾子晴车前。 艾子晴没有下车，只是将车窗下摇，对方显然觉得有些尴尬，但也微笑着说，“刚才的事情实在抱歉，司机不懂事，耽误了咱们双方的行程啊！” 艾子晴此时本应该下车与对方寒暄两句，因为对方很明显是冲着政府车牌来的，并且有意认识一下。但可惜的是，艾子睛此时根本毫无心情，她的脸色在听闻王乐乐和柳叶受伤后一直处于阴晴不定的状态。 所以在那人眼里，车里的女子根本看也未看他一眼，只是目视前方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车窗上滑，车子缓缓驶入了停车位。 男人尴尬的站在原地，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却不知道艾子晴刚刚已经很给他的面子了。 进了会场，父母亲戚已经在门。等待，那位刘秘书也从会场大厅出来接众人入场。 身边走过的许多人都是当地或周边著名的企业家，个个穿得光鲜亮丽，身边的女伴也是打扮的艳光四射却又不失严谨，一看便知，无不是出席这种场合的老手。 一众人中，也只有艾子睛和父亲艾国华目不斜视的进入会场。蒋琴知道自己也算是有身份的人，所以打量别人也都是偷眼去扫，艾国忠和艾国纷虽然总是自诩出席高档场合，跟某某某局长关系要好，但来到这种政府举办的企业家大会还是头一遭。 放眼望去，今日能出席这里的，哪个不是民营企业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运气好还能碰上两个国企高层。 众人入席前，也是通过朋友介绍，相互认识、攀谈。而蒋琴也在人堆里遇到了一熟人。 “顾慈！”蒋琴一把拉过身着长裙从他身边款款走过去的顾慈，顾慈也是一愣，随即想起了艾子晴的身份，赶忙对身旁的男人说，“小琴，还认识吗？这是国华，这是子晴，小时候总来咱们家玩！” 那男人应该是顾慈的丈夫，前些年辞退了公务员职位下海捞金并功成名就的新城县实业家。 男人先是愣了愣，随即笑着与艾国华握手，然后对艾子晴说，“这孩子，都这么大了？” 说实话，艾子晴对男人印象很淡，毕竟前世过了三十载，今生又是三个年头，可以说对小时候接触的人和事，基本已经没什么印象，若是走在大街上，即便对方认出了自己，自己也是认不出他来的。 “老郭一直出差来的，今天才赶回来这个企业家大会。”顾慈对蒋琴微微一笑，又低声说，“他正好不知道咱子睛就是这次投资人，一会吓唬吓唬她。” 两个女人相视一乐，都有些不可言明的恶趣味。 “老李！”艾国毕视线一扫，也在会场中扫到了熟人，是两位老同学！ 艾国华面带微笑的上前与两人打招呼，那两人身材消瘦，肚腩不小，看面相，显然是酒色财气样样精通你给的主。 两人对艾国华显然不太感冒，还打趣问道，“老艾，替你们厂子来的？ 还做主任哪？” “不是我说你老艾，抱着那铁饭碗真没什么意思了，前几年你要是听我的下海了，现在说不定也起来了。”穿着深灰色西装的中年人掏出一盒中华，假模假式的递给艾国华一支，见艾国华伸手礼貌性的挡了一下，便借势收了回来。 艾国华看了那烟一眼，笑了笑道，“当时哪有那种闲钱，就是有，不也没那魄力吗？” 穿黑色西装的中年人就摇了摇头，拿着刚刚从灰色西服中年人那接来的中华点上，吸了一口，才用一哥说教的口吻道，“你这人就是没有魄力，做事不够干脆，你要是能力再好一点，冲你干活任劳任怨这一点，我就让你进我公司当个部门经理啥的，可惜了。” 说完瞅了艾国华身旁的妻女一眼，好像才注意到似的，“呵，老艾，你女儿吧，这么大了？” 照正常剧本讲，这时候艾子晴本该甜甜的叫句叔叔，但很显然，此时艾子晴看着二人的眼色有些不善。 艾国华从自己包里掏出一盒中华点燃，然后将盒子收了回去，二人看见顿时就笑了，“老艾这混的不错啊，抽上中华了？多少钱拿的？”看来是将艾国华的烟当成假烟了。 “我看像真的，老艾给公司任劳任怨的跑腿，公司怎么的不得给充充门面？” 艾国华见二人跟跟没拿自己当盘菜，话里话外的贬低自己以充脸面，当即也不再搭理二人，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可同日而语，在阳市走到哪也算是有面子的人物，何时被这样挤兑过？ “子晴啊，一会要上场说话吧，稿子写了吗？”艾国华索性转头关心起女儿的事儿来。 艾子晴微微一笑，指了指脑子，“放心吧爸，我从来都是靠这里。” 艾国华就欣慰的笑了，“好孩子！” 蒋琴也面色不善的看了那二人一眼，冷哼一声，搞得那二人站在这里多少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二人同时朝着艾国毕背后看去，然后笑着迎了过去，“沈总，您好您好！” “你好啊沈总，还记得我吗，方新集团的老刘啊！” 那被二人拦住的中年人顿时就笑着与二人握手，简单寒暄了两句。 艾国华也转过身看了一眼，然后就笑着走了过去，“老沈？怎么不在阳市忙活，跑新城县来了？” 那人就笑道，“艾老哥，还真是你，呵呵！我这不是受邀过来吗，顺便考察考察，要是新城县适合发展，我也来跟风搞点实业！” 艾子晴一听这声音，就听出来了，这人正是刚刚在门。与自己争车位那位老板！ 这位沈老板后来与艾子晴说话，艾子晴却是看也没看他一眼，不过这声音倒是记住了。此时她倒是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省得闹出尴尬。那两位艾国华的老同学见状就愣了，一人迟疑道，“这是……，” 那位沈老板以为他们不认识，就笑道，“这位姓艾，艾老哥就职擎天集团，别看老哥职位不高，但擎天集团话事人可都得卖我老哥个薄面，在阳市可没少要艾哥帮我的忙！” 见老沈有意替自己吹棒，艾国华也坦然受之，因为在阳市，自己也确实没少帮他的忙。 那两位老总顿时面如土色，擎天集团的人？艾国华不在国企干了？ 很显然，就这位在阳市实业里很有名望的沈总都对艾国华很是恭敬，那么艾国华在擎天集团的地位肯定是不低了，至于什么职位不高，那估计也是谦虚的屁话。 擎天集团是什么产业？那是阳市、辽省、乃至整个北方的税收大户，看起来不声不响，但那是人家低调，虽然看似平平常常，没什么太大的作为，但哪个集团能像人家似的持续扩张发展？背后的势力谁不清楚？在北方跺跺脚，地面都得颤散颤的大家伙！ 那在阳市才真是黑白两道都说得上话，不止说得上话，说话还真比得上圣旨都顶用啊！ 看来艾国华的中华是真烟了，呸呸呸，想什么呢！二人顿时面露尴尬、羞愧、眼神里还有一些些说不出的畏惧。 要是艾国华真在擎天集团里说话有分量，那想搞倒他们真是分分钟的事情，或许也就是某个饭局上一句暗示性言语的事儿，自然就会有人去出力。 这绝对不是夸张，越是接近权力顶层，越是对权力真心的畏惧，普通老百姓或许还意识不到那么多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越是有钱有权，活的就越是虚伪，越是显得势利，越是要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越是要懂得踩低棒高，越是要懂得巴结逢迎。 权势也如逆水行丹，不进则退，一切都是大环境所造成。 艾国华也不理二人，就跟着沈总寒暄了两句，而后见大会即将开始，便纷纷入席。 艾国华一家人的座位被安排在了第一排，艾国纷等人可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刚刚他们在场内随便的逛了逛，没有见到艾国华与老同学见面的场景，不然凭着他们对社会大形势的深刻了解以及超乎常人的悟性，定然要将“踩低”发挥得淋漓尽致。 阳市地方电台的记者此时也已经到位，架好了摄像机，演讲台上此时摆放了一排长长的座椅，是县政府领导以及重量级嘉宾的坐席。 此时顾慈和爱人也都在第五排坐好，待开场后，观众席的灯暗了一些，演讲台上的灯光大亮，庄严肃穆的音乐响起，领导嘉宾们依次上台，从县委领导，到投资方，依次从侧方上台入座，摄像机挨个瞄准。 顾慈的爱人本来端坐在座椅之上，此时忽然瞪了瞪眼，“咦？那不是老艾的女儿？” 只见艾子晴已经脱掉白色风衣，身穿一身合体西服从侧方随着县委领导们一起走上台来，在接近中央的席位上坐好，她的前面，桌子上立着的名片上赫然印着，枫锦娱乐公司董事长艾子晴，众位领导就坐，台下纷纷鼓掌，许多人都已经听说了枫锦娱乐董事长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女子，所以也不稀奇。 但也有些人整日忙碌公司之事，对那些八卦消息并未注意，何况每天报道的各种事件实在太多了，就算选秀节目一事现在非常火热，但也未必都有机会看到关于艾子晴那几篇寥寥无几的报道。 例如顾慈的爱人，艾爸爸的两位老同学，以及在停车场与艾子晴发生了一点小误会的沈老扳，此时就都很是震惊。 因为这次投资是钱广业拉到的，政府方面自然是他出面负责，但他还是很厚道的有请县委书记做第一位演讲，而后自己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将发言的机会让给了艾子晴。 艾子晴也没有什么底稿，不过这种大会倒是可以随。讲上几句场面话。 她对着摄像机淡然一笑，然后将目光投在下方的某一个点上，红唇微启，声音清澈道，“在座大多都是民营企业家，这次大会的主要方向也是民营投资这一块，那我就简单说几点，首先要说的，是诚信。” “诚信是经营是企业发展的先决条件，是建设社会主义的有力保障，这几年，银行企业家普遍形成一种意识，他们非常愿意将资金投入到合法诚信经营的民营企业，因为他们觉得，这些民营企业的老总十分重视企业的信誉，把这个信誉作为企业的生命，对此我深有感受。” “再要说的一点，就是做大做强，民营企业只有不断增长的自身的实力，并且找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才能持续地吸引更多的人员就业，并为国家做更多的税收和财富，说的通俗点，就是找到自身价值，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 说到这里，台下众企业家纷纷露出善意的笑容，对台上这位说话条理分明，还有些幽默风趣的投资人大生好感，虽然为国家做贡献，为人民做贡献这些话有些虚伪，但让她这么一说，就是让人不觉反感。 紧接着，艾子晴又简单了说了几句，主要是闹述新城县未来走向的几点要素，以及她对新城县未来发展情势的看好，台下掌声雷动，经过艾子晴这一分析，有些人也确实是觉得有理，暗暗思考是不是要对这里进行投资。 钱广业在下面不着痕迹的对艾子晴竖立起大拇指，他们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招商，一旦进驻新城县的实业多了，那么新城县的经济发展很快就会被带动起来，那时候，就是艾子晴的努力得到回报的时候。 电视机前，苏熙和徐建刘飞等人围坐在一起，看着电视中话语铿锵有力，条理分明，脸上挂着淡淡微笑的自信女子。 薛玫啧啧摇头，“太有派了，自打我认识她那天起，她就这副派头，到现在也没变过。” 徐建看着电视中的女子，忽然又问了句，“王乐乐的电话还没通？” 薛玫点了点头，“关机了，反正别说我没通知她。” 徐建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本来这次是想跟艾子晴一起去新城县的，不过舅舅那边估计挺忙的，他就没有过去，打算年前再去即可，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了，“真应该跟她一起去，在现场看看人家董事长的风采。” “呵，这么酸呢？”张元忽然叫了一句。 众人一起怒瞪他。 待大会散场，艾子晴来到父亲身边，此时艾国华正与那沈老扳正在说话，当艾国华离老远招呼艾子晴过来，沈总才晓得艾子晴竟然是艾国华的女儿。 他倒也并不忸怩，朗声笑道，“真是虎父无犬女啊！艾老哥，怎么不早告诉我！” 艾国华就介绍道，“子晴，这位沈总是咱们辽省电子零售业的大亨。” 沈总忙谦虚，“就是搞了几个电子市场，算不上什么大亨，算不上什么大亨！” 艾子晴眼睛一亮，一边与其握手，一边笑道，“那沈总手下肯定有不少电子业的销售渠道？” 那沈总立即正色道，“艾小姐这是 ”，” “不瞒您说，我手下刚刚开发一批低成本国产电脑，正要面市，不过毕竟是国产产品，而且品牌还没有打出去，零售商们对此非常谨慎，出货渠道有些受到阻滞。”艾子晴实话实说。 “哦？低成本电脑？刚刚面市受到阻力也很正常。”那位沈总并不接话，委实在生意场上很是老练。 艾子晴摇头而笑，“我敢保证，我们的低成本电脑在性能材质方面绝对不低于任何品牌的大众电脑，我们公司只是希望让电脑尽快的普及，使我们不至于落后于其他国家太多。” 沈总立时就笑了，“艾小姐这番话说的倒是令我很感动，不过大家都是生意人，我更愿意听一些实话。” 艾子晴就笑了，或许这种真话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沈总又疑惑道，“艾小姐的娱乐公司对电子业也有涉及？” 艾子晴微笑告诉他，“或许很多人并不清楚，枫锦娱乐公司是晴天公司的子公司，晴天公司的全称是晴天网络传媒公司。” 这位沈总立即露出恍然的神色，惊讶道，“中国话软件的晴天公司？” 艾子晴点头。 对方立即瞪大眼眸，啧啧赞叹，“这才叫真的英雄出少年啊！”晴天网络现在可是网络公司的霸主，领航人。 尤其是中国话聊天软伴，更是独霸聊天软伴业。 艾子晴说，“这件事情我希望沈总好好考虑，如果需要，我会安排专人去贵公司为你解答一些疑虑。”她现在没有大把的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 沈总看了看艾子睛，又看了看在一旁一脸笑容的艾国华，觉得若真能与睛天公司合作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当即点头，“那这件事就劳烦艾小姐安排了。” 当晚，艾子晴本想与韩穆离告个别，却是先接到了韩穆离的来电，电话中，韩穆离声音有些难掩的疲累，他告诉艾子晴，刚刚开发出来的文物失窃了，这件事引起了国家的重视，这段日子他要很忙，明天还要回京一趟。 听闻此信，艾子晴竟然没来由的松了。气，她嘱咐韩穆离万事小心，注意身体，而后也简单了说了一下自己这两日有要事要出趟远门。 第二日，韩穆离回京，艾子晴则是将家人留在了新城县考察实业，自己则是带着夜狸坐上了前往广西的飞机。 下午到达广西，气候为之一暖，这个暖并非真的温暖如春，而是与北方相比，广西的天气只是略微起风中伴着潮湿。艾子晴完全可以脱掉大衣，只穿一件薄外套即可。 下了机场，黑子便带人亲自来接，清一色的擎社夜组杀手，个个身子笔挺，步伐沉稳。 艾子晴下了飞机，坐上汽车直奔中越边境。 在汽车上，黑子为艾子睛解释了一路的凶险，以及大战时的伤亡，惭愧的说，“晴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