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兵匪劫祖厉，狼卒败奴骑
羌族各路大将正在喜厅里说着话，就只见满脸阴郁的柯木达大步闯了进来。这些人错愕的望着柯木达，心说大王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怎么阴着脸呢？ “各位，今日，订婚宴推后！”柯木达闷声坐在了上首处，瞟了眼底下这些不明就里的人，恨声道，“无耻世军！趁我羌族大喜之日，居然敢撕毁盟约，偷袭我峙翎关！诸位将军，你们说说，这个仇，咱们该不该报！？” “什么？峙翎关失守了？”此言一出，堂下一片哗然。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扑通”一声，随后便有人焦急的喊道“图奇将军！图奇将军你怎么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峙翎关的总大将图奇已经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没用的东西，把他给我弄出去！”柯木达失望的摆了摆手，示意左右将图奇给搀出去。 “大王，不知世军规模如何？和咱们比，谁强谁弱啊？”图奇被抬下去后，终于有人把重点带回正题上了。 “巴尔丹木，你和大家说说吧。” “遵命，”巴尔丹木对柯木达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一小块玉帛、举起来对着底下高声念到，“据报，此次入侵峙翎关的世军，人数众多，经我军细作打探，规模应不下十万之众！” “此外，武威、灵州一带的世军也在紧急调动，不过，他们并没有往咱们这儿来，而是不断地向南运动，我和大王猜测，他们应该是去防备汉军的。” “慕容函这个老小子不简单，狡猾如狐，凶猛如虎，”柯木达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神色十分凝重，“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世军在西北坐拥四十万大军，却只派了十万人来打咱们吗？因为慕容函瞧不起咱们！认为咱们就是莽夫！蠢狗！想要消灭咱们，十万足矣！在他眼里，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的汉军，才是他最忌惮的！而我们！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大王，请大王拨我五万兵马，我去宰了慕容函那老儿，给大王出气！” “大王，我只需三万兵马！” “请大王下令，对世国开战！” 柯木达的话成功的刺激到了这些沙场宿将们的自尊心，当下纷纷请命，出兵和世军决战。眼看众将人人请战，柯木达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此战，避，则败！进，则胜！我意，将金城的五万驻军调回三万，再加上姑臧等地的军队，应该能凑齐八万人！咱们就用这八万人，在祖厉，和世军决一死战！” “遵命！决一死战！” 世军前锋是由精锐的奴骑兵组成，机动性极高，在攻破峙翎关的当天下午，便已经摸到了祖厉边境。而此时，羌军各部都还在集结中没有赶来，祖厉的守军又仅有一万人。祖厉的守将在得知自己即将面对十万大军的时候，十分有骨气的逃跑了。 不管怎么看，一万人都不像能打得过十万人的样子。再说祖厉又不是自己的老家，没必要那么热血，还是保命要紧。 他这一跑，不仅解放了自己，还解放了全城。反正主将都跑了，小兵还打个啥？再说世军马上就要来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发一笔横财。在欲望的驱使下，一万羌兵释放出了被压抑已久的兽性，开始有组织、有纪律的洗劫祖厉城。本以为凉国已亡、便太平无忧的百姓们再次遭了灾，羌兵们在城中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没有人再约束他们，没有军纪来惩罚他们，羌兵们一边充实着自己的腰包，一边肆意发泄着心中的兽欲。等到世军大部队来到祖厉城外的时候，祖厉已经变成了一片死气沉沉的地狱。 柯木达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祖厉的惨状已经风传到了姑臧，柯木达治下的汉人们群情激奋，纷纷呈上万民书，要求柯木达给个说法。柯木达现在已经被世军的入侵给搞的头昏脑胀了，各路大军的调动和军辎运转都需要时间精力，他哪还有闲工夫来管这些杂事？再说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总不能把这一万人全给剁了吧？无奈之下，柯木达只好派人将祖厉守将，以及几个罪大恶极的首犯给推了出去，当着汉人们的面草草砍了了事。 大祸就此酿成，老百姓们不是傻子，这么敷衍的回复，实在是太伤人心了。更重要的是，柯木达的做法，让追随他的汉人逐渐明白，这个表面上仁慈无比的羌王，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把他们放在心上。 当夜，姑臧城中就有几十名汉军士兵打算逃出城去，结果被巡逻的羌军骑兵给撞上了，这些汉军见事情败露，羌军人数又占优，所以只能乖乖的做了俘虏。逃兵这可不是件小事，是要上报给羌王的。碰巧那天柯木达心情可能也欠佳，看到名单上都是汉人士兵后，直接不耐烦的大手一挥全砍了！以儆效尤！ 以儆效尤，那也得分个时候。 果不其然，羌族治下的汉人们再度发出了不满的声音，这次可不仅仅是百姓了，不少汉人士兵也开始加入到了其中，这件事虽然柯木达没有做错，但是却再一次挑战了百姓们的底线。现在整个姑臧宛如一个巨大的火药桶，只需要再来一点点火星，便会轰然引爆。 祖厉城的惨案，也并不是什么用也没有的。世军为了给自己博个好名声，不得不暂停行军，在祖厉一边休整，一边协助当地百姓恢复生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达到了拖住世军脚步的目的。世军在祖厉休整了将近二十天，就是这关键的二十天，让羌军喘过了气来。八万羌军已经在姑臧集结完毕，由柯木达亲自率领，浩浩荡荡的开赴祖厉。 慕容赫并没有跟随柯木达出阵，而是选择了留守姑臧城。大将们都和柯木达一起去前线了，剩下的自然就是中底层的将官了，由于慕容赫准驸马的身份，几天下来，他俨然已经成为了姑臧城中的实际领头人。 自打沈义死后，慕容赫身边再无可用之人了，无奈，他只好事事亲力亲为。利用这段时间以来汉人和羌人之间的矛盾，他不仅趁机拉拢了不少汉人将官，甚至还培养了自己的耳目。虽然柯木达给他分配了士兵，但这些羌兵他一个也不敢相信，他只能选择相信自己拉拢过来的人。 凭借着多年的军事直觉，慕容赫敏锐的察觉到，羌军的真正实力应该尚未完全展露出来。上次的峙翎关战役，世军所消灭的四万羌军，也并没有伤到羌人的筋骨。所以自己更不能轻举妄动，只有等世军和羌军杀得难解难分、陷入胶着之时，才是自己行动的时候。 慕容赫的直觉是对的，柯木达很快就会用实际行动来向世人证明，自己能在西北混这么久还屹立不倒，可不是吹出来的。 很快，祖厉的孔威和唐胜就接到了一封沾血的军报在当天凌晨，一队三百人的奴骑兵巡逻队，遭遇了一支不足百人的羌军伏击。双方仅交战了不到三个时辰，世军巡逻队便近乎全灭，最后仅有七八个运气好的人拼死逃了出来，得以幸免。 这是一支由三百名兵械精良的鲜卑勇士所组成的巡逻队，领头的也是当年追随慕容赫攻克武威的匈奴骁将之一。这样一支军队，即使对上十倍的敌人，也能全身而退，而现如今，却败在了一支不足百人的神秘羌军手里。 但这只是一个开头，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败报传到了孔威的手上。每次损失的兵力都是几百人不等，但损失的都是外放出去的奴骑兵。多年的行军经验告诉孔威，这是敌人在铲除自己的耳目、想让自己变成瞎子聋子。因为现在世军的主要斥候部队都是由奴骑兵组成，他们负责军中的侦察、迂回、劫掠等各种高机动行军。孔威自然不愿就此放弃，于是，他组织了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分别布置在了几处遇袭最严重的地方，静静等待着敌人上钩。 没过多久，这支神秘的军队就出现了。负责指挥的将军有条不紊的下达着突击指令，在他看来，这些奇形怪状的士兵，很快就将成为自己的刀下亡魂。 数千世军从埋伏处蜂拥而出，嗷叫着从四面八方杀向敌人。按照正常剧情的发展，世军以数倍于敌的兵力优势压上去，将敌军分割成数截，然后各个击破，打完收工。 但很快，冲在最前面的世军就发觉有些不对劲了，他们从敌人的眼睛中，并未看到恐惧。而是一种猎人看猎物的眼神，彷佛他们才是设伏的人！ 很快，这支羌军就被世军割成了数截，就在世军准备收割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羌军并没有慌乱，而是依靠地形，毫不示弱的展开了反攻。几番交战下来，世军士兵们发现，这是一群完全不怕死的怪物，不仅身上甲胄难以刺入，就算伤着他们了，也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更加凶猛的往前冲杀。他们的武器也十分奇怪，一根长的铁棍子，前端是弯刃刀，尾端是铁蒺藜，一刀下来砍翻了前面的士兵，连力都不用收，直接掉个头，换成铁蒺藜砸在世兵的脑袋上。 终于，世军被这种近乎野兽般的打法给弄怕了，但却无人敢逃。在世国军纪中，逃兵那时要诛九族的！一边畏手畏脚、一边不敢逃，这双重作用下的结果，就是阵型越打越散，胆气越打越没，到最后，原本缜密的包围阵型被搞得零零散散，那几百名羌军，也得以大摇大摆的脱离了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