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临危难高荣挑大梁，逼雁门慕容
“禀大汗，探子来报，燕皇慕容皓亲率五万大军，兵出代郡。其先锋孔威已经到达武州附近，驻守武州的车臣将军告急！请大汗早发援军！”阴馆府衙中，有着匈奴首席智囊兼第一汉奸之称的祝允祺忧心仲仲的对颉砠说道。 “石家的军队在哪？不是早就让他们来雁门待命吗？人呢？”颉砠气急败坏的喊道。也不怪他如此火大，在发觉燕国意图不轨之时，颉砠就派人前去晋阳讨要军队。可过了这么久，燕国大军都打来了，一个赵军的影子都还没看到。 ”大汗息怒，那赵国使者说，在常山一带，也出现了大批的燕军。聚集在了太原边境，所以他们也需要军队防卫边关。在下估计，那石家之人断没那个胆子欺骗大汗，更何况上党还有我七八万大军呢。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祝先生，咱们现在的精锐可都在上党呢，”颉砠沮丧的问道，“眼下是不是只能把上党的军队撤回来了？” “不可，大汗，中原之地，可比并州富裕多了，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啊！”祝允祺苦口婆心的劝道，“再说，咱们已经往上党大营里运了三个月的粮饷，若是就这么跑回来，咱们怎么和下面的人交代？” “那那应该怎么办？先生教我！”颉砠瞬间没了主意。只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这个叫祝允祺的汉人身上。 祝允祺，并州云中人。在并州很有知名度，至少在汉奸这方面，并州无人能出其右。祝允祺有点小聪明，读过一点书。颉砠侵蚀并州的时候，考虑到自己手下都是一些莽汉，智力型的人才一个都没有，所以才特地从汉人中挑选会写字的先生来辅佐自己。但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谁愿意委身于贼？对于颉砠的拉拢，要么视而不见，要么直接给骂了回去。但颉砠也并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大才不来，小才还是有不少的。祝允祺，就是其中之一。 颉砠很文明，他懂得笼络人心，而不是一味的烧杀劫掠。祝允祺一来，颉砠自然是十分欢喜，学习汉人的礼贤下士，食则同桌，出则并乘。祝允祺受了几十年的白眼，现在突然飞入了天堂。感动之余，很快就从做汉奸的愧疚感中释放了出来，一心一意的辅佐颉砠。 祝允祺思考了一会，缓缓说道“大汗，不如紧急调集五原、西河、云中等地的驻留军，再从民间征调壮丁，虽说仓促之下难以成军，但守城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顶住了燕皇这一路军马，时间一久，燕军必退！至于上党方面，只能暂缓行军脚步了。” “好好哈！就依祝先生之意！”颉砠有了主心骨，当下拍板定论。当下火速差人前往云中等三郡调来大军，以抗燕军之锋芒。 东汉，洛阳。 大街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随处可见大队的铁甲士兵面色沉重的来回调动。尽管是白天，但城门依旧紧闭。城外的百姓、士兵、商旅也全部都撤进了城中。百姓们无人敢在这个时候上街随意走动，各个商户也都封紧了大门，挂上了打烊的牌子。总而言之，整个洛阳此时已经进入了戒严的状态。现在就连最普通的乞丐叫花子都知道，这座美如梦境的城市，即将成为两方阵营最终决战的地方。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早在东汉军于宜阳大败的时候，洛阳城中就已经是人心惶惶了。世家大族们要么抓紧时间把自家的人丁和细软移到豫州一带，要么看到高家失势，暗地里十分活跃的联络西汉和匈奴军，想要在这战乱之中寻找鱼跃龙门的机会。 丞相府和皇城此时也已经被大批的禁军给保护了起来，刘家小皇帝每天上厕所都有人跟着，就是防止他在这个时候突然横插一杠。小皇帝有心闹腾，但苦于高家的人每天无时无刻不盯着他，所以也是有心无力。 而此时的丞相府，已经被一层乌云笼罩。原本身体就不好的高一堃，在经历宜阳大败之后，精神又遭到了重创，就此一蹶不起。甚至班师的时候，都是躺在车上被人拉回来的。太医来了一批又一批，药方开了一副又一副，但却一直没有好转。身子骨越来越差，人越来越憔悴，有时候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忠于高家的文臣武将们看在眼里，愁在心里。高一堃是高家，乃至于整个东汉的顶梁柱，若是在此危难关头倒下，日后东汉打来，该怎么办呢？ “崔平啊，外面怎么样了啊？西汉动静如何？匈奴动静如何？”高一堃歪躺在病榻上，虚弱的问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崔平。 崔平看着自己敬爱的主公，此时变成了这副样子，鼻子不禁一阵阵的发酸，当下急忙挤出了一丝笑容，安慰道“明公放心！大将军已经在洛阳集合了六万大军，洛阳军民一心，齐抗外敌。城防更是犹如万丈天堑，坚不可摧！那赵俞除非是长上了翅膀，否则，别想攻下我洛阳一砖一瓦！” 高一堃闻此言，点了点头，但又突然奇怪问道“我记得，咱们在宜阳不是已经已经把兵输的差不多了吗？整个洛阳也不过两万多，荣儿从哪变出了这么多军队？” 崔平沉默了一会，咬了咬牙，说道“明公，我不想瞒您。在您昏睡期间，大将军擅自做主，撤回了河内所有军队，又把东郡一带的留守军队火速招来了大半，这才勉强凑了六万士兵。” “做得好，”高一堃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夸道，“我儿勇武过人，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看清大局，舍弃河内，力保洛阳。如此气魄，实在难得啊。罢！罢！有子如此，老夫足可含笑九泉了！” “明公莫要说这种话！”崔平急忙劝道，“我听太医们说，明公的病已经有了转机，还请明公千万不要放弃啊！” “别骗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高一堃幽幽叹了口气，抬了抬手，道，“有劳先生，唤我儿前来。” “诺！”崔平看着高一堃憔悴的样子，胸口揪心的疼啊！当下不敢怠慢，起身就要向外走去。 背过身来，崔平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似的无声往下流，崔平赶忙用袖口擦了擦，悄悄回头看了眼高一堃，见其没有动静。这才小心的走出屋门。 过了好一会，崔平才急匆匆的小跑了回来。跟在他身后的，豁然就是东汉大将军高荣。 “父亲！”高荣看到病榻上的高一堃，悲呼一声，扑通跪倒在塌边，低声疾呼道，“父亲，儿来了！” “荣儿啊”高一堃费力的呼出一口浊气，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子，欣慰的说道，“快起来，地上凉。” 待得高荣起身在塌边坐好，高一堃才从被子里伸出左手，颤颤巍巍的拍了拍一直放在他身边的锦盒，对高荣说道“打开！” “是！”高荣不敢怠慢，急忙端过镜盒，扣锁一开，顿时愣了。只见锦盒中，摆放着三个东西。分别是丞相印信，兵符，还有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玉帛。 “父亲？这是？”高荣心顿时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已经明白父亲叫自己来是干嘛了。但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 “我儿，从现在起，为父把高家，以及整个国家都交给你了，”高一堃闭上眼睛，缓缓说道，“你不是个庸才，所以我才放心。为父干不动啦，要休息了。现在，是你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父亲哪里话，您春秋正鼎，怎么会干不动呢？”高荣压住激动的快要跳起来的心情，连声安慰道，“待得儿子击退了西汉军，您再回到朝堂。现在，您就先安心养病吧。一切都有儿子我呢！” 高一堃也不知是太累了还是不想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便再度合上了眼睛。 “大将军，西汉先锋谷雄已经率兵逼到了洛阳以南三十里，正在砍伐树木，安营扎寨。高季将军请命，是否出击？” “大将军，据报，上党的匈奴军近日突然取消了对河内郡的进攻，窝在上党不出来，不知是何缘故。” “大将军，皇帝陛下这几天已经开始绝食了，以此威胁我等，让我们取消对他的软禁和监视。您看应该如何抉择？” 高荣成为了洛阳名义上的一把手后，底下的将官们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但相应的，各种疑难杂事像洪水般的朝他扑来。军饷问题，士气问题，当地世家问题等等等等。高荣展现出了惊人的耐力和处理能力，所有事情都被处理的妥妥当当。并且常常到士兵群中去，嘘寒问暖，推心置腹。很快，将士们原本对敌人的恐慌感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自信。 军心稳定，将士愿战。世家大族们也在高荣的努力下，纷纷站了出来，选择全力支持高荣。情势一片大好，但在今天，高荣又收到了另一个好消息燕国出兵了！ 据报，燕皇慕容皓亲率大军，兵锋直指匈奴王庭。另一支燕国大军也从中山国出发，取道常山，逼向太原。因为燕国的突然参战，并州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匈奴人和赵国重新把重点放在了并州东防线上。暂时没有精力来和西汉搞什么联合进攻了。 宜阳一役，东汉虽然元气大伤，但西汉也好不到哪去。柱国将军满师偃差点被打残，赵俞虽说是个人才，但比起满师偃来还是差了一点。若是没了匈奴这支生力军的加入，区区一个赵俞，高荣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可以扭转乾坤，甚至反将西汉一军！ “我这贤弟交的值啊！”高荣不禁感叹道，“此番若不是他及时出兵相助，只怕此战胜败尚未可知啊！” “大将军，此时应该主动出击，谷雄先锋军不足万人，现在我军急需一场大胜来鼓励士气！这就是天赐良机啊！”崔平眼珠子一转，急忙献策道。 “没错！先生此话正合我意！”高荣猛地站了起来，傲然扫了一眼众将，大手一挥，“诸位将军，且各自回营待命，随时准备开拔！” “诺！” “陛下，那武州城的守将倒是有几把刷子，末将率军冲杀了三次，全都被他给打退了。没下片瓦，却自损不下两千之众，还请陛下责罚！” 燕军大帐之中，孔威卸掉盔甲，自缚双手，跪在中央，羞愧的向上叩首道。 “孔将军这是何话？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此次首败，并不是你的过错，实在是孤没有想到，这武州居然如此坚固，错估了敌我军力，要怪，还是得怪孤啊！”慕容皓自然不会去怪罪孔威，急忙起身上前，一边扶起孔威，一边好言安慰道。 “多谢陛下！下此攻城，末将愿为梯头！一定为您夺下武州！”孔威大为感动，郑重的向慕容皓许诺道。 “好！孔将军勇气可嘉啊！”慕容皓夸了一句，随即又道，“只不过，这武州并不是什么富庶大城，我军此次的目的，是牵制住匈奴军。若是在此拖延太久，只怕会失去咱们的优势啊！” “陛下所言甚是，”郭煜附和道，“虽说现在匈奴主力并不在雁门，但也不代表匈奴就是任我们宰割的绵羊，我等还是要小心为上啊。” “报！”就在众人苦思破城之策的时候，一个传令兵快速跑了进来，恭敬报道，“启禀陛下，我军斥候在周边巡逻的时候，抓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他们正在窥视我军大营。” “盘查过了吗？是周边百姓，还是敌人密探？”慕容皓好奇的问道。 “查过了，这几个人自称是周边避难的百姓，只不过咱们仔细查了查，发现他们的体格并不像是普通百姓，而且身上还有几处刀疤，看着，应该是士兵！”传令兵想了想，急忙说道。 “嗯，把他们压进来，”慕容皓点了点头，随即下令道，“孤要亲自审问！” “诺！” （如果您喜欢本书，可以点击加入书架，或者通用投推荐票的形式来支持作者。您的支持就是作者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