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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小沫沫不懂,后来就明白爷爷奶奶为什么妥协了——他们是真的相信楚怜会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而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乡下养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儿子不在了,他们即使有心,也没办法给孙女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跟着生母去到大户人家,总好过跟着他们两个老人过贫苦日子。 等她终于能够偷偷跑回去找他们,想告诉他们,她不喜欢沈家,不喜欢妈妈,她宁愿和他们生活在乡下……然而,回应她的是他们的坟墓。 楚怜身体抖了起来,瞳孔猛地收缩。 因为在林屿秋说话的同时,她脑海里还听到了林屿秋的另一句话,她敢肯定,其他人都没有听到,只有她听到了。 ——“记住,这只是利息。” 是前天晚上她模模糊糊听的那句话! 一瞬间,她全身的毛孔过电般地张开,无形的恐惧笼罩住楚怜,让她看向林屿秋的眼神仿佛看到恶鬼——是他!那晚是林屿秋! 那天晚上的所有记忆潮水般地在脑子里炸开,楚怜承受不住这种附骨般的恐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指向沈老太太,哑着声音说:“是她!” “楚怜!”沈老太太大怒。 真相是将林以沫接过来转移沈佳佳的病气,说白了就是让林以沫来给沈佳佳挡灾的,然而这样的话当然不能对外说,更不能对林屿秋说。 楚怜已经控制不住恐惧全部说了。 听完后的林以沫倒不怎么愤怒,就觉得很好笑。 她想过很多种原因,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种可笑的理由。 她终于对楚怜说话了:“既然把我接到沈家的作用是替沈佳佳挡灾,你为什么要教我讨好沈家,要让我对沈家百依百顺?为什么对我没有一丁点爱护?为什么总是打骂我?按理说,我替沈佳佳挡了灾,这么多年她健健康康的没生过病,我却体弱多病,好歹也是你们沈家的恩人,不应该对我好一点吗? ” 林以沫总算明白她内脏的那些损伤怎么来的了。 她就说嘛,和爸爸生活的时候,她一直很健康,即使不小心感冒,一剂小儿感冒灵下去就痊愈了。 可到了沈家,刚开始的两三年里,她老是生病,一年至少有十个月需要吃药,并且很难痊愈。 后来大一些后,身体才好转了些,但还是不太好,随便一个小感冒都能让她严重到发高烧。 …… 林以沫问这些话的时候,只是单纯表达自己的疑惑,没有注意到林屿秋已经低下了头。 说个不恰当的比喻,杀猪之前,也得把猪养得白白胖胖的呀。 她实在搞不懂沈家的脑回路,既然要利用她替沈佳佳挡灾,正常思路难道不是对她更好一些? 哦,她差点忘了,沈家人并不是正常人。 毕竟她一个爹不在娘不爱的“孤女”,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给她一口饭随便养着就足够了——都能做出让一个小孩挡灾的事情来,还指望他们能有多余的良心? 面对林以沫的质问,楚怜哑口无言,如果没有林屿秋带给她如影随行的恐惧,她肯定会辩解,但现在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崇华和沈老太太脸色十分难看,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现在被林以沫质问,瞬间撕下了他们遮羞的面皮,又是尴尬又是恼怒。 “什么挡灾!一派胡言!”沈老太太狠狠瞪向楚怜,“我看你是脑子进水,尽说些狗屁不通的话来!” 暴发户出身的沈老太太并没什么文化,恼羞成怒之下,吐出一些泼妇骂街的肮脏下流话来。 她聒噪难听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屿秋手腕微抬,清风卷过,砰的扇在沈老太太脸上,那力量带着她的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再摔落下地,她痛苦地抽搐身体,张嘴吐出一口血,那血里包含好几颗牙齿。 “你太吵了。” 轻柔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低头的林屿秋缓缓抬眸,面上一直挂着的笑意连同血色缓缓消失,苍白的五官悄然拢上了森然的鬼气,他的瞳孔消失了。 林屿秋的双眸已经被一片血红蔓延,而在血红之中,又游弋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黑雾。 林以沫:“!” 是个人都能看出林屿秋状态不对劲,她急得眼眶都红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爸……”她刚刚出声,林屿秋指尖往她身上一点,林以沫的身体便软了下来,他接住,轻轻放在沙发上。 “宝宝,对不起。”血眸中的黑雾更浓郁了,他蹲身半跪在沙发边,手指克制地在女儿脸上抚过,最后俯身在女儿眉心落下温柔一吻。 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 对不起宝宝。 以后就让另外两个林屿秋陪着你。 他们勉强能照顾你。 我是一个不合格的爸爸,但爸爸想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杀了他们,为你报仇。 林屿秋手指颤抖着,将左手食指上不起眼的戒指取下来,这是他的储物戒,他已经抹掉了精神印记。 然后,他在林以沫指尖抹过,取了女儿一滴血融入戒指,再把戒指套在女儿小小的食指上,戒指缩小了些,与林以沫的食指完全相合。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站起来,身体摇晃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