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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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带着皮皮来到扬州，两人随便吃了个中饭，然后便在和安琪约定的咖啡厅等待着。 我和安琪约在下午两点钟见面，此时不过才12点半，我们还要经历一个半小时的漫长等待，只是不知道待会儿安琪见到皮皮这个不速之客时会是什么反应，如果她不在意便罢，如果在意，我依旧把责任推到皮皮身上，就说皮皮非死乞白赖的要跟着来…… 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没节操的爹，哪有做爹的把责任全部赖在自己儿子身上的！ 第115章 演技派 窗外的天空好似一张阴沉着的脸，而雪已经停止，但这种停止只是间歇性的，据天气预报说今天还会有雪。 我用咖啡勺不停搅拌着咖啡打发着无聊，皮皮则玩着自己的手指，一个手指重叠在另一个手指上，好似一团麻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无非是想让我惊叹几句，其实没什么好惊叹的，小时候我也能这么干。 “皮皮，能把你的手拿开么，晃的我眼晕！”我抱怨了一句。 “哦！”皮皮自讨没趣，赶忙把手放在了下面，依然专心的捣鼓着，从这一点来说，他和我很像，我们都喜欢自娱自乐的干一些别人不太能理解的事情打发无聊。 …… 咖啡店里的音乐不停的轮换着，但大多是英文歌，我英文不太好，只有一些特定的英文歌我才能听得懂，所以注意力也不在歌声上，将身边的玻璃擦出一小片清亮，往下看着，按照约定时间，安琪应该快到了。 “老爸，女汉子阿姨怎么还没来啊，她不会放我们鸽子吧？”皮皮终于忍耐不住向我问道。 “她敢！”我手指敲着桌面气势很足的说道，却忽然听到背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按照走路的节奏，很有可能是安琪，只有她才能走出这么自信的步子。 我赶忙切换腔调，狠狠训斥皮皮：“你这倒霉孩子，让你在家好好写作业，非要跟着我，你告诉我，这大下雪天的你图什么，图什么？……” 皮皮被我弄得有些懵，无辜地看着我。 安琪终于走到我们身边，皮皮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我向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别乱说话。 安琪厌恶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别演了张一西，这儿没人给你奥斯卡！” 我根本不承认自己在演戏，又冲皮皮抱怨了一句：“倒霉孩子！” 皮皮低着头，拼命忍住不去笑，在他眼里我的演技是蹩脚、做作、粗糙的。 …… 安琪和皮皮坐在了一起，我向皮皮说道：“皮皮，你先去隔壁桌子坐一会儿，我和阿姨有工作要谈。” 皮皮有些不开心，嘟着嘴，但又不敢忤逆我，不情愿的站了起来。 安琪却拉住了皮皮，笑了笑说道：“没事儿，你就在这儿坐着。” 皮皮冲我吐了吐舌头，生怕我不知道有人给他背后撑腰。 我又提醒皮皮：“你给我乖乖坐着，别插话，听没到？” 却不想安琪将话接了过去：“然后亲眼目睹你这老爸有多么的无赖和不靠谱！” “他就是不靠谱！”皮皮附和道。 “小叛徒……”我骂道，心中却是沾沾自喜的，我愿意看到安琪和皮皮和谐相处的样子，哪怕在他们面前扮演一个小丑，哪怕被他们羞辱。 皮皮“咯咯”笑着，甚至是安琪脸上也有一丝笑意。 …… 皮皮坐在安琪身边不言不语的捣鼓着自己的手指，我和安琪也正式开始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我花了十分钟将“创业大赛”的举办目的和举办内容告知了安琪，然后等待她的决策，毕竟“海景咖啡”是她旗下的产业。 安琪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很不错的想法，我可以授权采梦工厂举办这次的创业大赛，至于活动资金，由我们天扬集团出。” “活动资金已经到位了，你不必操心。”我很诚恳地对安琪说道，实际上收购“海景咖啡”至少让天扬集团损失过亿，这么大的人情之下，我还能在乎这400万吗。 “在商言商，你没必要这么做，我也不会领情的！”安琪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我不需要安琪领情，将话题扯开：“我相信如果海景咖啡能够借这一次创业大赛恢复品牌活力，一定会对你的商业计划有很大帮助的。” 安琪点了点头，如果“海景咖啡”是一个严重受损的品牌，即便和“丽景轩”整合在一起，恐怕只会连带着伤害“丽景轩”的品牌形象，是很不利于综合性大型会所的打造计划的，如果能够恢复“海景咖啡”的品牌活力，那结果就又不一样了。 我问安琪：“整合丽景轩和海景咖啡之后，你准备以哪个品牌为主形象呢？” “海景商务会所……丽景轩作为旁支。”安琪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我有些意外安琪的选择，事实上就品牌价值而言，丽景轩是远远高于“海景咖啡”的，以“海景咖啡”为主打，多少让我有些意外，不过心底却希望如此，毕竟“海景咖啡”是我的心血，如果就这么消失掉，多少会有些失落。 安琪抬手看了看时间，对我说道：“我马上要去市政府参加一个会议，就聊到这儿吧，关于创业大赛的举办资金，我会让财务部门转到采梦工厂账上的。” 事情有轻重缓急，既然是政府会议，安琪是一定不能缺席的，我自然不会无赖式的留住她，我对她说道：“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安琪没有理会我，却向皮皮微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告别。 皮皮失望地说道：“女汉子阿姨，你要走了啊，我就是来找你玩的呢……” 我板着脸看着皮皮，皮皮支支吾吾，小声说道：“老爸……你……你还说让女汉子阿姨……给我买手机呢！你忘啦？” 安琪有些疑惑地看着我和皮皮，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对安琪说道：“你忙你的吧，我们也回南通了。” 安琪依旧不回应我的话，只是看着摆弄着自己衣角，一副委屈模样的皮皮，而我却窃喜，真不愧是我张一西的儿子，果然是演技派！ 终于安琪有些不忍，对我说道：“待会儿可能还会有大雪，今天就待在扬州吧……我先去开会，会议结束，我请你们吃饭。” 我和皮皮的世界忽然被点亮，满血复活，喜出望外的连连点头。 “等我电话。”安琪说着又看了看表，不再逗留，拎起手提包向出口处走去。 …… 安琪离开后，我和皮皮乐颠、乐颠的相视一笑，人生好似都晴朗了起来，哪还管窗外的一片阴霾。 皮皮提醒我：“老爸，我们是不是该去订酒店了？” “订什么酒店，住酒店不花钱吗，你老爸挣得可都是血汗钱。” “那我们晚上住哪儿啊？” “当然是找免费的地方住。”我平静地说道，大脑里浮现的却是安琪那栋豪华别墅的模样。 第116章 堆沙拉 皮皮依旧保持好奇问道：“可是哪里才有免费住的地方呢，难道你是要带我去睡天桥？” “安静。”我对皮皮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斜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天知道安琪的会议要开到什么时候，按照惯例，凡是政府的会议都不会短，什么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就够讲几个小时的了。 皮皮从他那边跑到我这一边，然后抱着我胳膊，闭上眼睛，似乎也打算睡一会儿。 只是干等着的两个人多少显得有些可怜和漂泊。 …… 大约眯了一个多小时，我醒了过来，而皮皮依旧睡着，我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他身上，然后将他放平，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心事却像浮萍漂移不定，我已经厌倦了这种无家可归的感觉，可是我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对于未来我多少有些迷茫。 窗外的天色已暗，看了看时间已经5点半，按道理安琪应该已经参加完会议了，于是我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生怕漏接了安琪的电话。 如果待会儿她会打我电话，这将是从这年的初秋到深冬，她主动给我打的第一个电话，我这才意识到，她真的已经对我封闭了太久、太久了。 …… 时间已经是6点，因为是深冬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窗外的街灯也成排的亮起，渲染着这个雪夜，无人理会的自己此刻却是如此的孤独，只是失神地看着窗外的已经光秃了的景观树。 我忽然很想抽支烟，我将还在沉睡的皮皮放在沙发上，拿着烟盒向咖啡厅的卫生间走去，闷在卫生间一连抽了两支烟，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后，这才向店堂内走去。 快要走到原位，这才发现安琪已经坐在了皮皮的身边，却冰冷地看着我。 等我走近，安琪皱眉问道：“你去哪儿了？” “……去抽了支烟。” “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怎么能把他一个人放在这儿睡觉？” “我只是去抽了一支烟，而且这是咖啡店，没什么问题的吧。” “谁规定不法分子就不能来咖啡店了？” 安琪的话让我意识到自己实在粗枝大叶，男人天生就不适合照顾孩子，尤其是我这种粗犷惯了的。 我沉默着反省了片刻才向安琪问道：“不是说打电话联系的吗？” “有区别吗？” 我摇了摇头，心中却仍期待安琪会主动给我打一次电话，只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又要无限期延后了，早知道带着皮皮去其他地方坐坐了，如果她来这里找不到我们总要打电话的。 …… 皮皮好似听到我们的对话从睡梦中醒来，乍看到安琪，立刻露出两个酒窝，龇着牙冲她笑着，显然非常高兴。 安琪问他：“硬汉皮皮，想吃点什么？” “去必胜客吃可以吗？” “可以。”安琪点了点头。 皮皮又征求我的意见：“老爸你愿意去必胜客吃吗？” 实际上我并不喜欢吃西式快餐，我对皮皮说道：“换个地方行吗，那个地方能花多少钱！” “哇塞，老爸，你刚刚连住酒店都说是血汗钱，不肯花钱住，怎么吃饭的时候这么大方啊！”皮皮一惊一乍地说道。 “废话，吃饭又不是花我的钱，当然挑贵的吃了，你不知道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女土豪吗？”我训斥了皮皮，又顺带着调侃安琪。 “可我喜欢吃必胜客啊！”皮皮依旧坚持。 “你这小子真事儿妈……换个地方吃！” 皮皮瘪着嘴不言语，明显不想换地方，却又不敢反抗我。 安琪瞪了我一眼说道：“你要不想去，就去喝西北风吧……皮皮，我们走。” “还喝西北风！我呸！你当我二傻啊！”我说着跟上了安琪和皮皮的步伐。 …… 来到必胜客，却发现人要比往常多了许多，我驻足观察，想找出人多的原因，终于发现在必胜客消失许久的自助沙拉竟然在今天又重现了，好似专门为了小孩子放寒假举行的活动。 我念叨了一句：“必胜客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安琪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显然她这样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千金小姐，哪里经历过在必胜客吃自助沙拉的日子，即便有，她也不会像我们这般玩了命的去堆沙拉。 我让安琪去买了一份自助沙拉，然后拿了一个碟子，高深莫测地说道：“给我一个小碗，还你一个奇迹。” 说着向人群走去，将几个兴致勃勃的小孩儿推到一边，开始占领地方堆起了沙拉，安琪则和皮皮站在我身边好奇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