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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若绫一愣,脱口而出:“我肩膀没事啊。” 妈妈拉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说:“我说的是你肩膀的疤痕,我跟你爸的意思是找个医生给你做手术……” 见她僵着表情不说话,妈妈继续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以后总有一天要嫁人的,留着那么长一道疤痕总是不好,去医院做个手术把它去掉吧?” 展若绫眼眶一酸,摇头对妈妈说:“妈,我不想做手术,反正它只是一道疤痕,一点也不疼的,你让我留着它吧。” 妈妈一听就急了,声音也不由稍微提高:“那怎么行!而且留着它有什么用呢?即使你自己不介意,你以后的男朋友也会介意的……” “那我就不交男朋友。”展若绫赌气地说。 妈妈笑了,一手搂着她的肩膀:“傻丫头,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哪能不交男朋友呢?我们的阿绫,以后也会有男朋友的。” 展若绫硬邦邦地说:“妈,我不想做手术,就想留着它。”说着泪水就流了下来,妈妈的脸也变得模糊起来。 妈妈充满忧虑的声音传入耳朵:“阿绫,你这样以后……” 展若绫哽咽着声音向妈妈哀求道:“妈,你就让我留着它吧?让我留着它好不好?” 妈妈心中怜惜,连忙搂住她软声说道:“好,不做手术,不做手术了。既然你想留着它就留着吧。” 女儿在想什么,她这个做妈妈的岂有不懂之理?想到这里,她的眼睛不由一红,在心中暗道:阿望,你姐姐一直记着你,一家人都记着你。 高三的暑假长达三个多月,没有了高考的压力,日子一下子变得清闲起来。 展若绫每天在家除了学西班牙语就是看电视,日子无聊得发霉。 各个高校的录取分数线陆续公布,录取情况也有了结果。钟徛、廖一凡、言逸恺和程忆遥都考上了中大。 从程忆遥那里知道钟徛被中大的酒店管理专业录取的时候,展若绫望出窗外,午后的天空一碧如洗,一群飞鸟迅速掠过,没有在蔚蓝的天幕留下任何痕迹。 痕迹。 她拿起桌子上的钱包,打开来。照片上,三兄妹笑得开心,尤其是展景望,脸上的笑容一如窗外的阳光灿烂。 她将钱包放回原处,怔怔地站在窗前,思索着。 对他最初的印象是那节化学课,那时只是觉得他很有趣,想认识他。也许是对他那句“看完了”太过印象深刻,以至于经历了那场车祸重返校园时即使很多记忆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对他的记忆却没有丝毫减损。 记不清是哪天的事情,下午走进教室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在跟言逸恺说话,笑容很清澈,一如纯真的小孩。 那一刻就突然想起了展景望。 她一直站在教室门口怔怔地想事情,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钟徛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才想起要回座位。 后来被他欺压,也似乎成为了习惯,有时在与他的相处过程中甚至忘了展景望的事。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逐渐脱离原先的轨道的呢? 突然想起那天下午的事。那时她拿着廖一凡的报纸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想着放学要去医院拿检查报告,他猛地走过来抽走她的报纸,那一记动作似乎把脑子里所有混乱的思绪也顺带着抽走了一样。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那句话:“自习课看什么报纸?没收!” 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丝毫没有让人拒绝的余地。 所有的过往,突然像是放到了放大镜下面一样,一下子变得清晰生动起来。 她甚至记得他唇角上扬的弧度——不深不浅,极小的一个弧度。 如果以前,他在她心中只是偶然掠过心头的飞影,那么这一刻,终于尘埃落定。 展若绫看着手机屏幕上程忆遥发过来的短信——我觉得我们都可以去中大开同学会了,过了很久,慢慢地回了一条短信:我也觉得。 同在一所大学读书,必定有很多便利的地方。联系、聚会什么的都会很方便,可是,那些人不包括她。 从此,他的生活与她会是两条平行线,延伸向无穷远,却永远不会相交。 很奇怪,她和钟徛高二时就有对方的号码,但是彼此之间极少互发短信。高三分班后,她偶尔会跟程忆遥联系,却从来不敢给钟徛发短信。 即使那天知道他高考语文科发挥失常,在手机上反反复复打了好几条短信,几次按到他的号码最后还是没有发过去。 越是在乎,越是不敢主动去靠近。 展景越还在中山大学读书,大三的期末考试结束后,他给展若绫打了个电话让她过去广州玩几天。 第二天展若绫抵达广州的大学城,下了出租车后,展若绫没有立刻走进校园,而是在气势磅礴的校门前站了很久。 明媚的阳光从她身后射过来,照到石碑上,横栏上书着六个红色的大字:国立中山大学。 她在心里将六个字默默念了一遍。 中山大学,这所南方数一数二的大学,以前在她的印象中仅仅是哥哥展景越读书的地方,而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成为另一个人的母校。 当天下午,展景越带她逛大学城。 从雄伟壮阔的图书馆出来,展若绫放慢了脚步,问道:“哥,你们学校的酒店管理专业也在这个校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