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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上楼梯后,眼前的房间里,便如重瓣牡丹般,垂下了一层层金红色的帘帐,而他们每至一处时,都会有西隶的侍女跪坐于旁替他们拉开帘帐。 又行数十步后,终于可以隔着帘帐看到里面跃动的烛火光影。 “公主就在里面了。”乌淳邪又开了口,亲自为他们拉开了最后的金红帘帐,一张镂满了吉庆花纹的白玉床,而身穿火红衣裙的西隶公主,便如睡着了般,躺在上面。 李避之前行两步,见那乌淳邪并无反对之意后,才走到了玉床前:“贫道需用术法,查看公主魂魄是否有异。” 乌淳邪也站到了床前,看了李避之一眼后,就点了点头。 暗青色的灵光如烟如水般溢出,将昏迷着的西隶公主笼罩了起来,可这一次钟棠的目光却仍旧停留在乌淳邪的身上。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狼面,并不能看清模样,但从未被遮盖住的双眼处,却能看到他的眼神……依旧很警觉,但也很冷淡。 电光火石间,钟棠终于明白了,之前他察觉到的怪异感究竟是什么。 这一路走来,整个镜花楼确实处于重重戒备之中,眼前这在守卫中颇有地位的乌淳邪,更是始终如此。 但钟棠却并未从他的身上,看到一丝焦急,紧迫的感觉。仿佛公主昏迷于他而言,确是一件大事,但并非是一件值得担心的事。 这又是为什么? 钟棠首先想到的是,也许这位公主于西隶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既已送来和亲,那在大崇就算是生死由命了。 可他却又隐隐地觉得,并不完全是这样。 就在他思索的几息中,李避之已然检查完了西隶公主呼延珏的魂魄,暗青色的灵光重新收归体内,而守在一旁的乌淳邪例行公事般问道:“公主怎么样了?” 李避之不着痕迹地敛去神色,只是有礼而疏离地说道:“公主魂魄确实有异,似是被什么拘住了。” 乌淳邪听后,声音之中带了些许怒气,但还是压着说道:“道长可有解法?” 李避之坦然摇首,淡淡道:“眼下并不知拘魂之物,暂无解法。” “不知拘魂之物?”乌淳邪终于带出情绪,冷笑了一声:“你们大崇人自己搞出来的东西,怎么还有不知道的?” 听他这般说话,李避之也不恼,只是如常询问道:“敢问贵国公主是何时昏睡过去的?睡前可有接触过什么?” “前天夜里,见你们大崇皇帝回来后,就睡下了,”乌淳邪虽百般不信任,但还是冷冷地说道:“接触过的东西可就多了,全不过是你们大崇的东西。” 这就显然是不想好好交谈了,钟棠暗暗摇头,手上勾着玉珠串玩,也趁那乌淳邪与李避之纠缠,独自偷偷地打量起这公主的房间来。 他挑起几点灵力,便瞧着驱赶它们分散而去,想要寻处点蛛丝马迹。 浅棠色的灵光,在金红帘帐间跃动,因着颜色相近,倒也没被人察觉到什么。没过多久,倒是当真给钟棠带回了些许线索。 一缕残存的,熟悉的气息,之前那种心口被牵动的感觉,再次出现了,尽管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但钟棠还是感觉到了。 他随着那点灵光,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一张摆放着鎏金香炉的小案前,那正吐着青烟的香炉紧占了小案的一角,而更大的地方却摆放着不知用来放什么的空木架。 “你在做什么!”就在这时,乌淳邪发现了钟棠的行踪,不禁大声呵住他。 钟棠却并无心搭理他,只是指着那空架子问:“乌将军,这里原本放了什么东西?” 乌淳邪似犹豫了一下,而后才说道:“是把琵琶。” “琵琶?”钟棠立刻又追问道:“是把什么样的琵琶?哪里来的琵琶?” “琵琶就是琵琶,还能有什么样,”乌淳邪有几分不耐烦了,但落在钟棠眼里,更像是在掩饰什么:“是公主从西隶带来的,没什么特别的。” 钟棠与李避之相对一望,这位乌将军怕是没有说实话。 而提到琵琶,钟棠又不由得想到了那晚阿寄所抱的东西,难道就是这个?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阿寄究竟要做什么,是想害西隶公主长睡不起,来破坏她与端王的婚事吗? 如此倒也是说得通的,可钟棠偏偏又觉得,阿寄并不是那样的人。 镜花楼一行,到这里也就结束的差不多了,更多的线索乌淳邪显然并不想让他们接触,幸而他们也算找到了点能往下查的事情。 等到两人从镜花楼中出来,回到金乌观时,却被告知问威自上午入宫后,一直还未归来。 这倒并不怎么令人意外,李避之先将查到的事情汇报给了问寂,问寂也觉得如果那把琵琶真的有用钟棠的本木,那其上必然会生出灵异。 而那个抱了琵琶,又失踪的少年阿寄,也确实很令人怀疑。可以派遣金乌观中弟子们,一起去找寻他的踪迹。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钟棠忍不住,撑着下巴说出了他的想法:“这般散漫得跟苍蝇似的找人,终究用处不大。” “我们不若,直接去问问端王?” 老实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结合上次他们在段王府中偷听到的,端王要将阿寄送走的事。所以说阿寄的去处,端王八成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