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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走蛟。 这听闻风声的人无不是摇头,这走蛟的威力是人力不可违。 这松了的心又开始紧绷着,里正们开始一户户走街串巷,耳提面命要人无事的时候莫要去山林里奔走。尤其是在近日大雨不绝的时候。 工房那些典吏胥令更是扎根在了河岸畔,战战兢兢地观测着河堤与水面的高度。毕竟照着这势头,怕是还会继续下雨。这回召了役丁来做事,虞玓就发觉比上两回要简易圆润得多,私底下方元偷摸着说道,“早前是吏房的人给那高元通了气,不然不会撒丫子跑那般快。” 有些土豪劣绅撒给衙门的钱总得是看到成果。 其实方元也好奇,当初虞县尉的举止摆明是得罪了丁家,可为何那丁家到现在都不曾来寻虞玓的麻烦,更别说是下绊子了……难道真的是怕了虞县尉? 这问题虞玓倒是心里有数。 那日他亲自登门拜访,虽说被丁家的管事拦在了外头,可那管事却是个眼尖的,做买卖生意的如何能不长着一双能识货的眼睛?红菩提的身价几何怕是被猜测出来了,要养一匹马暂且不容易,更何况是一匹难寻的宝马? 那丁家许是猜出他的身份不简单,又或者是在州司来人后就开始蛰伏下来。 如同毒蛇潜伏,伤人也不急在一事。 虞玓倒不认为丁家会真的就此放弃,这一次修筑堤防中,刘实再请了数位富商募捐,倒也给自己添了不少脸面……怕是害怕虞玓早前的种种做法当真让百姓信任起来,连忙早早做了打算…… 他也不去理会。 左不过是在做好事,若是刘实再能继续下去,这倒是不用愁钱的事了。 … 待十一月中旬,雨水淅淅沥沥,仿若是挤出来般总是没个干净。泉州那头倒是褒奖了南安县的治理有功,让阖府的人都满面荣光。 虞玓待水面开始下降后,才不再继续在河堤驻扎,折返回来县衙没两日,手头需要处理的杂事倒是比之前又翻了一番。 虞玓挑眉,悉数收了下来,极有礼数地送了回礼。 半日后,刘实再就接到了一叠处理完待交接的文书。 刘实再的脸色阴沉了一瞬,这本来的确是主簿的事务,只他在衙门内一家独大后,已经少有感受到这种被指派的屈辱感。 “乳臭未干的小子当真以为做了点事情,就能让人服从了?”刘实再阴测测地说道:“莫要忘了,这地界究竟是谁的!” 他斜睨了一眼刘鹤。 刘鹤点头,“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刘实再转动着手里的核桃,望着阴沉的天色自言自语,“那是你自找的。” … 午后,淡淡的一层薄日丝毫不能带走寒意,反而让人背后的寒毛层层窜起,因着湿寒无处排解,不得不缩紧脖子,更让人瑟缩起来。 县衙的门打开着。 自打县尉开始审案后,就甚少有紧闭衙门的时候,只消围观的百姓没有激动到打断诉讼的过程,班房都不怎么拦着。 只是今日一开厅,外头就有窃窃私语声。 无他,今日的被告着实让外头的百姓有些诧异,纷纷低语“怎么会是他”云云。 那早前在衙门外解释案件来龙去脉的书生也是一脸困惑,“怎么会是石庄?” 石庄身家殷富,却是这南安县内算得上良善之人。施粥捐献等事他都做了不少,故而南安百姓对他还是有些感激在心。这样的人怎会出现在衙门里头?在百姓淳朴的心思中,会进县衙的,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石庄的脸色有些难堪,虽穿着长衫,却脸色青白得紧,就像是被这寒风也侵染了般。 郑寿铉拍了拍惊堂木,示意升堂。 刑房的典吏咳嗽着先是念了案情,这才让外头听着的百姓大致听明白了缘由。 石庄家中的枯井许久未曾打理,便雇佣了一个叫袁莱的人帮忙掏井。却没想到年久失修的井崩塌了,导致在井下的袁莱被压死。而石庄既未报官,也没有告知他人,而是直接把人丢到了一处偏僻地方,不过倒是被巡逻的武卒所捉,扭送到了官府。 虞玓在典吏念案情的时候,正在低头看着仵作的判断。 死者的身上多处伤痕,应当都是碎石压下的时候导致的,而这般严重的伤势,理应是当场死亡。除非井崩此事是石庄导致的,不然此事就是意外。而派去勘查的班房也悉数回禀,那口井确实年久失修,再加上冬日连日大雨,故而崩塌也是有可能。 此桩案子,案情分明,少有缺漏之处。 问题只在于石庄的抛尸。 石庄在县内的名声不错,抛尸这样的名头套在他的身上怎么都不太合理。虞玓敲了敲桌面,按照律条,石庄犯了“诸残害死尸,谓焚烧、支解之类。及弃尸水中者,各减斗杀罪一等;缌麻以上尊长不减。”这罪名还是不算小的。 郑寿铉正如虞玓所料那般做出了判断,认为石庄还是犯了律法。 有百姓听闻,便窃窃私语起来,“可是那人又不是石庄所杀,只是把尸体丢出来,也算是犯法了吗?” “谁想在家中死人啊?” “我觉得倒也没错……” 那书生咳嗽了两声,说了两句律法无情。不过这心中确实还是有点为石庄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