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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常有一定的把握认定虞玓不会戳破他。 至少不会在这件事上戳破他。 虽然虞玓外表很是淡漠,两人的关系也并不好,但是能让他拦着两次,说明虞玓多少不是个冷硬心肠的人。 果不其然,虞玓并没有说话,仅是欠了欠身。 太子和魏王这一行的目的是去崇贤馆,说的不当是读书的那处,而是藏书的地方。虞玓和韦常默默让开路来,目送着那两位贵人的远去后。虞玓在韦常要开口前打断了他,“隔墙有耳。” 韦常微愣,就看虞玓幽冷的视线,“你我刚才的话,说不准会传到太子的耳中。在东宫少些阴谋诡计,你按部就班去求见韦良娣,难道还能见不着不成?”韦常先是吃惊于虞玓的大胆,再是为他的话苦笑,“我要是真的能见到姐姐,何至于此?” 韦良娣不肯见他们。 又或者是他们的求见压根传不到东宫。 韦家与韦良娣的联系已经中断许久了,久到……韦家打算放弃她了。没有任何人比韦常更清楚放弃这个词语到底代表了什么。 他必须要和自己的姐姐见上一面。 他想问清楚他姐姐到底有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虞玓沉吟了半晌,最终看着比他还小一岁的韦常说道:“这件事,你去求太子。” 韦常愣住,手握成拳,“你是没听懂我……”他刚才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但是他相信虞玓是清楚他的意思的。这种世家内部的事情,怎么能告诉太子殿下,别的不说……当他看不出来太子想要打压世家的想法吗? 虞玓毫不犹豫地迈步往前走,那悠悠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有些不大清楚,“你姐姐的重量,与门第的分量,你不必来问我,且先问问自己罢。” 韦常的事到此结束,虞玓不会再去关注。 在接下来的时日,虞玓依旧埋头在读书中,直到除夕前的几日接到了门房送来的拜帖,才知道卢文贺已经重新回到了长安,当他知道人还在阍室等着的时候,虞玓连忙出门去迎接。 卢文贺本就比虞玓年长,数年不见,那模样更为成熟,可笑起来还带着往日的暖煦,“我可是听说王老先生重新成了你的夫子,感觉可如何?” 虞玓斜了他一眼,甚叫做听说?还不是他寄回去的信? “王老先生与我叔祖一见如故,两人在教学上的讲解……大径相同。”虞玓慢吞吞地说道,说起来虞世南并非科举出身,身为大儒他能教授虞玓的是更为辽阔的视野,包括在一些事情上的见解是虞玓所想象不到的。而王老先生本就专精学问,对技巧与论据方面的问题当然比虞世南更清楚明了,在教导一事上并无高低之分。 “去岁王老先生因家事举家离开石城县后,再来的夫子倒也是厉害,不过还是比不得王老夫子。”卢文贺叹息着说道,“不过王老先生临行前,我去送别的时候给我塞了厚厚的一叠题目,竟是活生生让我做了大半年。” 虞玓眉眼微弯,轻声说道:“那可是为你好。” 卢文贺叹息着说道:“如果不是王老先生这无声的支持,我今年怕还是鼓不起劲头来参加。”早在前年,何光远就已经放弃回了老家而不是石城县,毕竟现在他爹已经不是石城县县令了,“对了,你还记得李连青吗?” 虞玓从记忆里扒拉出来这个人,才慢吞吞点了点头。 “早前县城里头不是有说书先生特别编排了他吗?虽然不明显但是都是一个县内的人,谁还不知道呢?他做老县丞的叔父连夜把人给送走了,待了好几年才回来。只是没想到那说书先生嘴皮子贼溜,现在那故事已经成为石城县里口口相传的当地传说了。老县丞好像也是放弃了他,任由着他到处浪荡,现在大概变成了流.氓地痞的人物。”只是他们石城县后来的新官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再继续下去怕不是得给恁死。 虞玓淡淡地说道:“多行不必必自毙。”声名对时人来说往往重如山。当初一杖打下去,要的就是七寸命脉。 卢文贺大抵是清楚他和李连青的纠结,这才多嘴说了几句,顺口带过后,倒是提起了县内的变化与旁的事情,两位许久不见的友人畅聊了许久,至下午才依依不舍地送别。 得知此次卢文贺来参考,虞玓收集了今年主考官员对文章的偏好与习惯,整理后送予卢文贺,希望能有所助益。 这或许是卢文贺最后一次尝试了。 不过在考试之前,除夕更早到来了。虞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模样端得是一派祥和。房夫人那般高兴的原因倒也是有的,今年可算是她的乖孙头年过年,可不是得好好打算。 虽然这小不点只不过是个连抓周礼还没举办的九个月小孩。 今年春,三月末的时候,期盼了足足十个月的虞家长孙……哦,不对,应该是曾孙诞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把萧氏折腾得快去了半条命,养了好几月才算是身体好转。那一回可把虞陟给吓坏了,虽然明面上不说,可私底下虞玓曾听他和自己嘀咕着不想再生一个的念头。 别的不说,至少这个想法是当真为自家媳妇考虑了。 除夕夜的时候,虞世南难得有了兴致,让人热了小酒,再让两孙辈陪着他吃酒。虞昶被剥夺了喝酒的资格,被自家父亲踢去看着他曾孙……虽然虞昶对此还蛮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