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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一来,内侍是没如两位武伯中大夫那般拦着,而是直接请了进去。只是这次门没关,王宝业倒是隐隐绰绰听到了殿内的说话声。 王宝业只隐约听到了几句,就不由得掩面不忍再听下去。 张玄素正在劝谏太子莫要与宦官接触过甚,这无异于灾祸降临云云。那些之乎者也,王宝业是听不懂多少,却知道接下来孔颖达或许也要如此。 王宝业决定眼观鼻口观心,就当做他什么都不知道。 洋洋洒洒的篇章中,小半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两位走后,长孙泽这才垂头耷脑地出来,瞧他这模样在方才的对弈中怕也是被牵扯到了。但王宝业既然当做不知,也不会去碰这茬。 片刻后,王宝业总算面见了太子殿下。 复两刻钟后,王宝业带着一头冷汗迈步出了殿门来。他走了三四步,忍不住回望了身后的殿门,透过隐隐绰绰的屏风后,他还能看到太子殿下的身影。 他好似正在低头踱步,思忖着什么事来。 而一想到这处,王宝业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当初长孙泽之所以会犯错,会不得不交出来一半的权势,就连他身后的长孙世家都无话可说……到底是真的因为他犯错,还是因为这其中有太子的谋算? 现下太子殿下让他做的种种事情,全不能让长孙泽经手来做! 不过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既然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就已经站在了太子殿下这艘船上,除了彻底坚定太子殿下的意志,王宝业也别无他法。 这个春日对王宝业来说,过得并不是很顺利,但是眨眼间就迎来了炎热的夏天。 今年的夏日却极为奇怪。这夏日本应该是极多雨,可热得连树上蝉鸣都叫得有气无力。 这日虞玓该是在屋舍内温书,却是被李翼与杜荷给拖了出来。 “你成日闷在屋里不憋得慌?近来连日都热得要命,你坐在窗边竟然毫无感觉?”李翼羡慕地看着不出汗的虞玓,他要是在这温度比室外还闷高不少的屋舍里久坐,怕不是得闷出病来。 这崇贤馆内的珍贵书籍有许多,直学士与校书郎们是不许放冰块来伤及古籍,纵然是热也只能忍着。 虞玓淡淡说道:“你心不静。” 李翼撇嘴,“我这已经是坐禅才有的心境了,不然现在我就和李茂他们去演武场跑马了。” 杜荷看着现在的天色,忍不住皱眉,“这大中午的,去演武场跑马?他们不会是热出来毛病吧?” 李翼耸肩,倒是不怎么在乎。 此时虞玓却看到一人凑了过来,只是李翼的反应更快,一巴掌就按在他的脸上,“赵节,你这么平白凑过来,是想吓死人吗?”被他捂着脸的人咋呼了两下才挣脱来,没好气地揉着自己的脸,“我说你手劲别那么大,我这么光明正大走过来,哪里就算得上平白无故了?” 赵节乃是圣人之姐长广公主的长子。 当初长广公主嫁与赵慈景,夫妻感情甚好,一共生育两子,长子便是赵节。后来赵慈景去世,长广公主带两幼子嫁给杨师道,与其感情也不错,有一子杨豫之。 杨师道任侍中,正是宰相的职位。 而赵节与太子是表兄弟,且关系一直很是不错,所以在东宫内他混得很开。 杜荷笑着说道:“你别理会他,现在他就是憋得慌想找人练手呢。” 赵节长腿一跨,直接就站在了虞玓的身旁,笑嘻嘻地说道:“我就站在虞小郎君的身旁,瞧你们再对我动手动脚。你们怎站在这廊下,虽说这外头有风,可还是闷热了些。” 虞玓站在宽大石柱的后面,那阴影正挡住这日头。只不过正如李翼羡慕他那般,他确实是一滴汗都没出,就连站在这里也是清清爽爽。 只不过李翼提起此事,虞玓就只能想起房夫人逼着他灌下的一碗碗苦药,当真是苦到舌根心肺里去了。 虞玓每每面无表情灌完,就只能去外头漱口,然后再吞一块蜜饯。 甜后生津。 就在赵节试图去戳还在出神的虞玓时,正听到杜荷抬头看着外头那高挂的烈日,奇怪地说道:“去岁有这么炙热吗?我记得连日都在下雨才是。” 赵节耸肩,“我在家里听说这京畿附近皆是如此,就怕还有旱情。可洛阳那头却是连日暴雨,这倒是两处极端。” 虞玓听到赵节说起洛阳,凝神想了想,“洛阳是否在黄河的下游?” 黄河之说法,也是在这两年在盛行起来。赵节还是想了想才知道虞玓在说的是哪条大河,当即点头,“确实是在下游,要是河水暴涨就真麻烦了。” 杜荷也说着:“暴雨连日,就生怕会冲垮堤坝。但如这京畿般不下雨,却也是灾祸。这真是下少了不行,下多了也不行。” 赵节叹息着摇头,“说是已经急下命令,要那洛阳一带皆警惕些,莫要发生如此灾祸就是。” 虞玓望着那炙热的天意,喃喃自语说道:“莫忘了……还有洛水。”洛水贯穿洛阳城内,若是出事,必定是先由洛水而起。 赵节心中一凛,正记下此事。 只是这般的愿景虽好,却也难敌天意。 七月,洛水暴涨溢出,城内漂六百余户,损失惨重。再三月,黄河泛滥,连坏陕州河北县及太原仓,毁河阳中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