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 蓝天白云和蓝白色的花儿（下

    仇恨！仇恨！仇恨！

    不将视频中这个挂着“无情”笑容的男子碎尸万段，东湖杜氏被人灭族的血海深仇要如何得报？

    的确，如果打算用一个词来形容徐征那标准的，露着六颗牙齿的笑容，“无情”必然是最为合适的。因为徐征的确可以挂着他那温婉的笑容去杀人。因为在他心中，自己已经是这世界所有生物链的最顶端的捕食者。所有其他人都只是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低级生命。

    徐征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任何变#态的发泄心理，甚至没有任何所谓的低级趣味。他当然不会无故伤害任何人，他就只是很单纯的，放手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他并不在乎自己脚下那些低级生命的感受。所以他可以挂着这种标准的笑容做任何事情。就像影魇老三姚景天，姚景天也是可以用他凉薄的心性，无比冷酷风格去做任何自己需要的事情。那唐云呢？

    唐云不也曾指使x生化兽群大规模屠#杀毛瑟佣兵团的恶棍们么，带着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杜锋，一口气杀了上百名扎卡罗家族的帮派分子么？唐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跟徐征、姚景天相比，又有着如何本质的不同？徐征是身为贵族，身为天启这巨大势力的接班人的顶层阶#层的优越感；姚景天是需要获得最高利益，处于人类世界这食物链顶端的优越感；唐云呢？他只是个普通人。他的优越感在何处？或许就是道德、道义上的优越感吧？不然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这个善良懦弱的小子做出如此血腥残暴的扭曲行为？

    可就算唐云做事时的出发点是好的，但相比传说中甘愿“无差别”背负众生原罪的圣子来说；相比仅剩一缕幽魂，还时刻不忘伊瑞星众生福祉的班尼迪克特来说，是不是也同样差上了那么一截？一大截？

    正义和慈悲，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正义”？

    ......

    一个人类走路的时候，不会因为踩死一只蚂蚁而伤心。可那只死去的蚂蚁，以及这只蚂蚁的族人会不会伤心呢？在人类社会的“食物链”中，处于顶端的那些人，又会在意低端那些人的死活么？不然怎么会有人毫无所谓的主动发动战争？比如联邦的总统，比如百约的委员长，比如伊瑞星的教皇尼禄。

    圣战是否正义？柯米娅保卫战又是否正义？或者换个词，是否有意义？

    发动战争本身是否有意义且不提，但战争的结果倒是挺确定的。它只能带来两件事，那就是仇恨和悲伤。

    隔着厚厚的《原罪教典》，感受着藏在原罪教典下的锋利小刀。此时的杜润甚至开始后悔，自责。后悔自己没有像她那位蠢哥哥一样，每天拼死拼活的训练，吃那种臭烘烘的东湖墨湖胆......如果现在的自己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是像秦水雁那样的矫健的女战士。自己是不是还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就在眼泪即将从眼眶中涌出来的时候，杜润忽然看到了修道院墙角某处正在盛开着的蓝色和白色小花。

    白的像天上的云，蓝的，仿佛湛蓝的天空。弯腰采上一束，攥在手里。无论外观还是味道，都像极了kw27的巨峰平台上，拉尔夫替唐云送给自己的那束花。

    忽然间，某种被称为“希望”的情绪从她的心头涌起！是啊......唐云失踪在了z0星门的那一边......

    如果徐征在这儿，那......那唐云会不会也在这里呢？

    ......

    ......

    站在亚拉特圣邦的教皇圣殿之中，抬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教皇尼禄。

    努美利娅那把比普通长剑略长、略宽的随身佩剑以及来自克劳蒂亚·伊路莎的金色战甲全部被除去，就连从她记事起就从未离身的以太甲【原罪毒罚】也被教廷的培育师从她身体上剥离下来，小心的收进了专门存放以太甲的水晶桶里。

    对努美利娅来说，失去长剑和以太甲的感觉就像是雌虎失去了她的尖牙和利爪。令她不安。尤其此时，教皇圣殿中多了两位陌生面孔的黄金级圣战士，以及......那位冲自己微微点头微笑的，渎神的假圣子，沈征！

    当然，努美利娅是不屑于花时间端详他那张“渎神”的面孔的。如果可以，如果没有其他计划，努美利娅宁愿挥舞起长剑，直接战死在这个充满罪恶的大厅之中！

    来自黄金级圣战士的威严令她觉得不安，站在教皇圣殿的大理石地面上“仰望”尼禄这个恶棍的感觉又令她觉得格外的屈辱和愤怒。努美利娅沉默的紧紧攥着拳头，良久，终于深深呼出一口气，单膝跪地，向教皇圣殿中那位高高在上坐在教皇金座上的“恶魔”尼禄行了圣殿骑士礼。

    “努美利娅，咳咳，咳......”

    “努美利娅代表家父普布利乌斯向教皇大人请罪，请教皇大人宽恕努美利娅之前的罪孽，允许我作为......”伤势尚未恢复，相当虚弱，且心情极度压抑的努美利娅再次深呼了一口气。随后用某种十分坚定、十分坚决的口气继续道。

    “请允许我作为神女，终生侍奉神明！侍奉伊瑞星最伟大的真#神，尼禄大人！”

    ......

    “嗯！......”

    教皇尼禄的声音一向很有特点，尖锐、沙哑，拿腔拿调。仅仅是一个“嗯”字，发音从高转低，重音从大到小，拖着长长的尾音。配合着教皇圣殿空旷的环境和回音，竟然带出许多言外的情绪出来。

    “难得，难得你浪子回头啊！呵呵呵呵......”这一次的重音在那个挑的高高的“得”字上，同样拖着长长的尾音。后面的半句还似乎有那么点嘲讽的意味儿。

    “是什么让你重归教廷？”

    “父命难为？神明的旨意？命运的指引？”扭过头，淡淡的看了眼坐在自己脚下银座上的圣子沈征。尼禄继续道。“还是因为你福至心灵，终于分辨出了哪个是真正的圣子？特意为追随圣子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