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初入湘林城
“开什么玩笑？”祝红禹身边的姑娘完全不信，“她一个姑娘怎么能帮助军队脱困呢？” 不光是她不信，剩下的副将也都不怎么信。 这姑娘看上去不会武功，难道说她是一个善于计谋之人？ 但是彦王爷的军队里有秦枢尧这样的军师，又轮得到这姑娘什么事？ “这姑娘是个奇人。”裴珏又道，“她身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很厉害。” “王爷说，这姑娘是他请回来的，但是她却不愿意被王爷当贵客对待，而是在军中的伙房里做活。” 裴珏几句话之间就将林锦绣的身份，与在军中是做什么事情的交代了个清楚，但是在听到这些话之后，祝红禹身边的人更懵了。 “裴珏，你说的都是真的？” 祝红禹身边的人显然认识裴珏，问他。 “裴某所说，自然全是真的。” 裴珏的性子他们是了解的，若是说平家兄弟平时嘴里还扯些谎话，裴珏这个军医是个木头性子，绝对不可能说谎。 难不成那姑娘真的有什么神力？ 然而祝红禹身旁的侍女，她的思绪却好像在另外一个方面。 “裴大夫。”她问道，“这个姑娘，与王爷是什么关系呀？难道只是单纯的客人吗？” 裴珏的手停顿了一下，想起了林锦绣打断他说话，要他改称呼的样子，思忖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若是姑娘好奇，不如去问问王爷。” 整个营帐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不多时，裴珏便给祝红禹处理好了外伤，略微抱拳便出了营帐，准备去熬药。 剩下的副将与部下们也都走出营帐去忙其他的事情了，整个营帐内就剩下了祝红禹和她身边的姑娘。 “将军。”那姑娘面上的哀愁化不开，“若是方才那个女人真与彦王爷有什么关系，您可怎么办啊？” …… 从祝红禹营帐中出来之后，林锦绣就开始帮着城内的郎中给伤员包扎伤口。 很快的，她就掌握了普通的包扎方法，甚至开始帮助大夫们调度伤员，一时间场面居然有秩序了不少。 虽然林锦绣已经经历过战争的场面，但是这场守城之战趋于劣势，士兵的精良程度也远远赶不上怀彦青的虎骁军，其残酷程度比林锦绣想的还要夸张。 由于刀剑无眼，缺胳膊少腿的士兵不计其数，各种各样的伤口与血迹让林锦绣长足了见识。 面对这血腥如地狱般的场景，林锦绣并没有害怕，她只是觉得心疼。 这都是大燕的战士啊，都是拼死守在边疆的领土之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百姓挡住刀剑的战士啊！ 看来今天得好好忙一把了，也不知道身上的食材够不够，至少要给伤员们和祝红禹做一顿好吃的。 她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林锦绣叹了口气，认认真真的将手上的绷带缠在一个伤员的头上，嘱咐他道：“这几天最好不要乱动，若是伤口裂开了，一定要去找大夫重新包扎，千万不要逞强。” 那伤员的额头上被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呼啦呼啦地往外冒，流了整整一脸，都看不清容貌了。 “谢谢姑娘。”这些士兵也都知道，林锦绣是随着援军一起过来的，纷纷对她表示感谢。 “不谢。”林锦绣心里很是难过，但她在这些伤员面前还是用力扯出笑容。 “大家都是燕国人，我这样是应该做的。” 林锦绣这一个回答引起了了周围一圈人的共鸣，大家欣慰地笑着，再一次对林锦绣表示感谢。 军队的后勤工作也不好做，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科技并不发达的古代，红色的血水一盆一盆往外端，整个场地之中满是呻吟声与惨叫声，死亡也随处可见。 林锦绣知道接下来的好几天都见不到怀彦青，便看向城门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着。 希望他能够平安归来吧。 虎骁军将整个后军和后勤都留在了湘林城中，由其中一个副将带队，帮助湘林城的常备军与祝将军的祝家军收拾战场，清理街道，清点损失，加固城防。 也正是因为虎骁军名声响亮，城内的百姓都很欢迎他们。 林锦绣作为队伍中难得的姑娘，一直在照顾伤员，为大家做饭，帮忙做清点账目，整整一个下午忙到脚不沾地。 怀彦青在进城之前也对她说过，若是军队能够追上前去，那绝对要追好几天，尽可能地将敌人驱赶出最远的距离才行。 也就是说，在林锦绣她们留在城里的前几天，是没有怀彦青本人坐镇的，他们必须给城里的军队留下一个好印象才对。 “真不愧是彦王爷带的兵，就连一个姑娘都这么能干，若是会打仗的话，那岂不就是第二个祝将军？” 对于这样的夸赞，林锦绣也只是笑笑：“我不过是一介民女罢了，怎么能跟祝将军比呢？” “祝将军可被称作女版的彦王爷啊。” 林锦绣甚是谦虚，虽然她耳边尽是夸奖之言，但是嘴里绝对不会冒出任何一句有关于夸奖自己的话。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凭借她的显眼程度，她做的事情很容易影响这些城民对虎骁军的评价，再加上她在虎骁军里还是很有说话分量的，自然更要注意。 不过城里事情着实太多了，即使怀彦青在后方留下了成百上千人，照顾城里的数万民众，打扫战场，也是真的很累。 在照顾好伤员之后，林锦绣作为整个军队里难得背得出九九乘法表的人，她恬不知耻地说自己精通算数，硬是跟着祝红禹身边的将领去帮忙清点损失去了。 主要是，她想要休息一下自己的身体，便用脑力劳动来代替了。 她也很好奇，一场战争中究竟能够造成什么样的损失？ “林姑娘，多谢了。”说话的人是祝红禹身边的副将，就是在林锦绣还没来的时候，在城墙之上一边哭一边砍人的那一位。 这副将长了一张娃娃脸，看着甚是清秀，显然年龄也不大，跟在祝红禹的身边，在将近昏迷之时把整个祝家军带领地井井有条，显然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不谢，高副将。”林锦绣冲着他略微行礼，“大家都是同胞，王爷与祝将军也是旧识，举手之劳，能帮就帮。” 这位副将的全名是高长浚，听到林锦绣这样说，他看上去还有些高兴。 “那是。”他眼睛笑得弯弯的，对怀彦青能够到来表露出了完全无法掩饰的开心。 “看林姑娘面相挺生，应当是王爷被流放之后才认识的人吧？”高长浚问道。 林锦绣点点头：“没错，王爷游山玩水之时与小女子有幸相识，这一次原本小女子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过小女子身上有能够帮到王爷的东西，便擅自来这战场上了。” 她在说怀彦青游山玩水之时稍稍有些心虚，至于怀彦青去青瓷县究竟是做些什么，林锦绣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不如直接按照伪装的说法来说。 高长浚似乎对林锦绣的印象非常不错，不仅态度恭恭敬敬的，说话也甚是温柔： “方才夏副将与在下说过了，王爷能得林姑娘的帮助，也是王爷的幸运。” 夏副将是怀彦青身边之人，此时被他安排来管理后军，也是军中能说得上话的人。 这高长浚显然与夏副将很是熟络，才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从他的口中得到自己的信息。 “高副将过奖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存放文书的地方，这里距离城门之下的军营稍稍有些远。 很显然这是为被破城做的准备，只要任何一处城门被破，得到消息的人便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将这些文书全部销毁。 祝家军驻守在湘林城的北门附近，征用了附近诸多民宅与客栈，把将士们安置于此。 而湘林城中的老百姓们显然饱受战争的折磨，对于军队处于异常欢迎的状态，他们也知道，燕国的军队便是自己的保护 伞，只要军队被照顾的足够好，才能在打仗的时候尽力地保护他们。 林锦绣注意到，在亲民这一方面，祝家军显然做得非常好，高长浚带着自己前往官府的时候，一路上碰到的老百姓几乎都在与他打招呼，甚至还在往他的身上塞各种土特产。 因为跟随在高长浚的身后，林锦绣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两人还没到官府之中，身上的东西就已经挂满了。 专门给将士们纳的布鞋，做的新衣，还有各种各样的吃食甚至药品，更甚者还有人拿出了人参灵芝等物来孝敬祝将军。 “你们和百姓们的关系真好呀。”林锦绣感叹道。 高长浚对此很是骄傲：“那是自然，祝将军在来前就说过了，百姓需要我们的守护，所以一定要与他们处好关系。” 林锦绣脑海里顿时出现了红军的“不拿走人民一针一线”这样的标语，微微一笑。 从古至今，能与百姓好好相处的军队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得民心，真的是一个好领袖完全无法忽略的东西。 来到官府之后，林锦绣与高长浚便停止了闲聊，开始整理文书。 两人分工明确，林锦绣负责计算，而高长浚负责整理。 在整理的过程中，林锦绣发现，每一次战争所损失的东西，都让她有些接受不来。 湘林城中的守备军伤亡者居然有数千计，就连训练精良的祝家军都有成百的伤亡数字，更不用说修缮的费用，和破坏的金钱损失，每一笔对于正常生活的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这让林锦绣有些后怕，依照这样的速度，若是他们来得再晚一些，岂不是城中的军民都要被周国人一点一点蚕食干净？ “战争，什么时候才能停？”林锦绣一边计算着，一边喃喃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