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为你送行
“想让我念诗给你的将士们听吗？”林锦绣口中鸟笛声再起，问怀彦青。 怀彦青一笑，鸟笛从袖中滑出，衔入口中：“念吧。” 林锦绣听罢，轻轻一笑，一首在她的时代耳熟能详的词便从她口中抑扬顿挫地喊出。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沙场征战，英雄不朽，不叹生死，不叹伤痛，只叹垂垂老矣，不得为祖国报效一生。 这首词是辛弃疾写的，并不是林锦绣，她也从未说过是自己写的，但是在这个没有辛弃疾的时代，所有人却惊讶于一个年轻的女子怎写的出这般波澜壮阔，听上去便教人心潮澎湃的诗词？ 他们不明白，在场的人，包括怀彦青在内，都想不通，但是在林锦绣那铿锵有力的颂词中，所有的将士们都感到一股热血在胸腔内涌动，让他们想要长啸，想要拔剑。 一时间，整个军队蠢蠢欲动，甚至于脚步都纷乱了起来。 怀彦青自是明白将士们的心思的，只听一声长剑铮鸣，银色的剑尖指向了边疆的方向，他顺着林锦绣方才带起来的热烈，沉声大喝：“犯我大燕者，虽远必诛！” 这下，有了将军的领头，将士们喊声震天，刀枪兵戟顿在地上，如猛虎呼喝，如啸月狼群，将自己的一派豪情全都喊了出来。 平家两兄弟混在军队之内，大喊着：“把周国的老贼都打回他们老家去！” “妈的，那姑娘是仙女儿吧！怎得这么厉害！” 整个场景一片欢腾，谁能想到，仅仅是一个姑娘颂出的诗，就让这群即将离家的将士们的士气提升到了顶点。 怀彦青抬头看着林锦绣，看她站起来，沿着房檐向前走，与自己的马并行一处。 林锦绣从衣襟里拿出了一方帕子，很是仙气地向空中一抛，那帕子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一般，飘飘扬扬地向怀彦青飞去。 怀彦青一伸手，真气卷着那手帕就飞到了手心里。 他打开一看，帕子里用红线绣着一首诗，字看上去稍微有些歪歪扭扭的，但是非常清晰。 留征辔，送离杯。羞泪下，捻青梅。 低声问道几时回。秦筝雁促，此夜为谁排。 君去也，远蓬莱。千里地，信音乖。 相思成病底情怀。和烦恼，寻个便，送将来。 方才林锦绣颂出的是激励将士的词句，现在这一首，则是表达了她自己对怀彦青的思念。 或许她本人并没有诗里说的那般垂泪，但是这少女心思的一颦一笑，全都留在了帕子里，留在了这词里。 怀彦青手里握着帕子，又抬头看了看林锦绣，当着她的面，将帕子放在面前一吻，随即又是一声鸟鸣传了出来。 “把鞋穿上！都让人看光了！” 林锦绣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站在队伍里的平家俩兄弟：“艹，这仙女儿不会就是咱们嫂子吧！” 怀彦青将那帕子仔仔细细叠好，塞进了自己的衣襟里，忽然一夹马肚，乌云踏雪一声长嘶，便向着城外飞跑而出。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所有的将士都开始奔跑，他们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即使激动成这个样子，他们也能够控制住自己，奔跑起来队伍还是有型的。 就这样将士们一路狂奔出了城，在他们的身后，是不断鼓掌欢呼的民众。 “大燕万岁！！” “将周国人打回他们老家去！！” 一时间，整条街上的气氛都非常热烈，但是当他们抬眼去寻找方才念词的姑娘，却发现楼顶上空空如也，那姑娘早都不见了。 刚才离得远，没有好视力，也看不见那姑娘到底是谁，只知道她通身的气质宛若仙人，结果这传言传着传着，就真成仙女下凡，为了给燕国军队助威来了。 怀彦青所率领的军队一直冲出城之后才渐渐安稳下来。 方才那种激情澎湃的氛围，不光是为了军队士气，也是为了身旁看热闹的百姓们能对大燕的国威有自信。 一直到出城之后，将士们才冷静下来，将这一腔热血埋藏在心里用理智前行了。 “将军，将军！”当兵的体力都不错，至少平家两兄弟冲出来之后气都不带喘的，他们忙不迭地凑到了怀彦青的面前，“方才那个仙女儿一般的姑娘，就是我们嫂子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怀彦青一夹马肚：“踏云，踹他。” 平栾转身就跑，平川动作稍微慢了一些，屁股上多了个马蹄印子，看着甚是滑稽。 “方才大家也听到了，百姓们期待着我们能够胜利而归。”怀彦青骑在马上，一点一点走进了自己的军队之中，看着自己的队伍，训话道，“所以，记住你们刚才的感觉，给我留到杀敌的时候！” “是！”呼声震天。 “现在整军待命，跟着计划走！”怀彦青下了命令。 将士们立刻在整顿之下开始了计划的进行，而怀彦青则是再一次拿出了贴身的手帕，看着上面的词句，微微一笑。 …… 林锦绣在看着怀彦青的背影冲出城门之后，就让春雨带着自己飘了下去，重新穿好了自己的鞋子，从一个人不多的角落里窜回了秦府。 方才闹出那么大动静，林锦绣的心到现在还在砰砰直跳，生怕被人认出来。 “林姑娘果然厉害。”林锦绣畏手畏脚准备抄小路的时候，春雨则是夸赞道，“用一首词就能完全激发将士们的热情，这词是姑娘写的吗？” 林锦绣相当诚实地摇头：“我要是能有写出这词句的才华，我就不当厨子了，这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姓辛的大诗人写的，我很喜欢，就背下来了。” “这样啊。”春雨恍然大悟状点点头。 林锦绣溜回了秦府之后，宁儿连忙凑了上来，睁着自己一双大眼睛看着林锦绣：“姐姐！怀哥哥有没有收下帕子！” “那当然。”林锦绣上前摸了摸宁儿的头，“他敢不收。” 那帕子是林锦绣将诗写给宁儿之后，宁儿通宵了两天绣出来的，因为小家伙识字不多，所以才有些歪歪扭扭的，不仅是林锦绣的心意，也是宁儿的心意。 听到怀彦青收走了帕子，宁儿才完全放松了下来：“我还用香料将帕子熏过呢，那个老奶奶说那熏香有保平安的意思！” “我们宁儿真是有心了。”林锦绣上前去捏宁儿的面颊，夸奖了她一句，“我去你尧哥哥那里看看，不知道他需不需要我的帮助。” “姐姐慢走！”宁儿冲着林锦绣挥手，将她送了出去，眼看着她消失在了拐角处。 不过林锦绣并没有直接去府衙，而是先去了一趟那卖醪糟汤圆的地方，想要吃上一碗。 这醪糟汤圆，最开始就是她跟着怀彦青一起来的，那个家伙还要强行说自己是他媳妇，现在想想真是胆大包天。 谁知道，在林锦绣走进店里的一瞬间，她就被围住了。 “林姑娘！”包括店主在内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把她吓了好大一跳。 “和你一起来的小哥居然是个王爷！还是个将军！” “所以姑娘是王妃吗！记得王爷说过你是他媳妇……” 一堆问题全都问了过来，林锦绣瞬间被人群淹没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自己应当怎么回答。 怀彦青是王爷没错，但是什么媳妇可都是瞎掰的啊！ “这个……这个……” 林锦绣已经升起了逃窜之心，硬是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后面还有一群人追着问她问题，看上去着实可怕。 为了避免被问太多问题导致说出不该说的话，林锦绣硬是在小道里将这群可怕的人绕了过去，躲了起来。 “呼哧……”林锦绣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私生饭追着的小明星，借着怀彦青的这层身份，明明还什么都没有享受到呢，就差点没办法用本来面目见人。 “不如下次出来带面纱吧……”原本这张脸就已经给自己带来过不少的麻烦，现在再加上了怀彦青的这一层关系，若是林锦绣再不管不顾的话，说不定就真的出不来门了。 林锦绣趁着周围的人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几乎是撒开了步子就跑，一直跑到府衙才算完。 门口的小哥认识林锦绣，知道她是来找秦大人的，就放她进去了。 府衙里似乎空了很多，林锦绣曾经注意到的很多官员此时已经看不见了，让林锦绣一阵唏嘘。 人生在世，能做的事情很多，但是为什么偏偏要去做那不该做的事情呢？ 钱这种东西真的有重要到需要出卖自己的国家也要得到的地步吗？ 林锦绣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熟门熟路找到了秦枢尧，敲敲门走了进去。 “进。”依旧是那熟悉的温和声音，在怀彦青出门之后听上去让林锦绣感到格外舒服。 “尧哥。”林锦绣将自己的脑袋伸了进去，对着秦枢尧嫣然一笑。 现在因为很多人都被查到抓起来的缘故，很多工作都落到了秦枢尧自己的头上，看着他桌上的那一堆公文林锦绣就头疼。 “你来了。”秦枢尧看到林锦绣并不意外，像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