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后续工作
“王爷，林姑娘，秦府到了。”门外响起了车夫的声音。 林锦绣看了一眼怀彦青这大个子，虽然自己搬得动他，但估计并不是非常方便，于是打开了门帘对外面的车夫说道：“师傅，麻烦帮我叫一下府里的人，帮忙来抬一下王爷。” 车夫立刻照做，敲门叫人，结果直接叫来了崔诩。 崔诩看着怀彦青的眼神相当复杂，不过手里依旧麻利，在林锦绣的帮助之下，他将怀彦青背在了背上，向着府里带去。 两人走进了怀彦青的房间，将他放在了床上，褪去了满是血污的衣服，盖好被子等待着裴大夫过来。 崔诩的衣服沾到了怀彦青身上的血迹，他便站着没有动，免得将周围的东西弄脏。 在看着林锦绣几乎无微不至地照顾怀彦青之后，崔诩在确认怀彦青睡着之后，终究还是问了一句： “掌柜的……” “嗯？”林锦绣自己的状态还不错，虽然身上带伤让她的精神并不是多好，至少能跑能跳，能够行动。 不过就是身上的伤口有些渗血，这种隐隐的痛她都已经习惯了。 “怀兄他……真的是王爷？”崔诩说这句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眼神有些躲闪。 林锦绣被他逗乐了：“这么小声做什么，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彦青他不过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罢了。” “为什么？”崔诩问道。 “他若是从最开始就说自己是个王爷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会像现在这么好吗？”林锦绣反问道。 崔诩沉默了，林锦绣说得对，若是怀彦青从最开始就说自己是个王爷的话，说不定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不会到现在的这种程度。 像崔诩这个阶层的小市民，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是完全不可能与“王爷”这个身份有任何的交集的。 即使是熟悉如怀彦青，现在忽然说他是个王爷，崔诩也有一种疏离感。 但是看林锦绣居然完全没有被影响到，崔诩着实表示佩服。 果然是自家掌柜的， 那眼界与心性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较的，即使是这样的身份落差，她都没有什么反应，对怀彦青的态度也一点都没有变。 崔诩莫名对自家掌柜的又多了些仰慕之情。 林锦绣坐在了怀彦青的床边，并没有看崔诩，但是崔诩却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些探究的神色。 “我着实没有想到，这个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居然是个王爷……”林锦绣伸手拈起怀彦青的长发，捏在手中不断地摩挲着，“让我有些恍惚啊。” “是啊。”崔诩感觉也挺恍惚的。 毕竟怀彦青跟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一点形象都没有，抢零食偷懒不想干活，整天追在林锦绣后面惹她然后再被追着打…… 看上去无论咋样都不像是一个王爷啊！ 笃笃笃，外面传来了三声门响，力度适中，节奏也适中，一听上去就是个非常认真，注意细节的人。 “应当是裴大夫来了。”林锦绣听着这样的敲门声就知道是谁，毕竟在自己的身边，严谨如秦枢尧都没有这般吹毛求疵。 崔诩点点头，去开了门，果然是裴珏。 “裴大夫。”林锦绣向着裴珏行礼，裴珏也慌忙回了一个。 崔诩并不认识裴珏，而且他一个粗人在这里也蛮碍事的，与林锦绣打了个招呼就走出去了。 林锦绣连忙将床边的座位给裴珏让了出来，让他给怀彦青看伤。 “王妃，方才草民在街上听到消息，说王爷已经斩杀了敌国的将军，可谓真事？”裴珏一边给怀彦青检查消息一边说。 “大夫消息蛮灵通的。”林锦绣轻笑，秦枢尧应当还没来得及将所有的事情都公布出来才是，“正是因为此时，王爷才会力竭昏迷，拜托大夫主要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其他严重的外伤。” 裴珏心细如发，自然是听出了林锦绣暗示的意思：“回王妃，草民在府衙之中有熟人，而且草民因为家世的原因对敌国深恶痛绝，王爷应当是知道的。” 林锦绣注意到，裴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上去有些难过。 “若是王妃想知道的话草民可以细说一二。”裴珏此时已经开始给怀彦青处理身上的伤口。 林锦绣坐在一边，撑着自己的脸：“若是裴大夫愿意说的话，听听也无妨。” “四年前，在王爷还未被流放之前，我裴家还在京城，家父为当朝镇国将军，当时彦王爷是家父的副将，与家父感情深厚。” “后来，家父在与周国打仗的过程中被俘，父亲他……叛国了。” 叛国了？ 林锦绣有些呆愣，若是裴将军真叛国了，为什么裴珏还能好好地活在这里，而且还并没有隐姓埋名，继续姓裴？ “当时草民在军中做军医，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草民最初并不相信，但是看到家父貌若疯癫，拿着弓箭射穿了王爷的肩膀之后，草民……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事实。” 这对于裴珏来说，应当是晴天霹雳吧。 林锦绣轻轻地叹了口气。 “家父他应当在那边受到了极其残酷的虐待。”裴珏说此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但是，父亲在痛苦中，却选择了最错误的一条路。” “皇上下令要抄我裴家满门，是彦王爷拖着伤体，看在草民为军贡献的份儿上，处死了父亲，处死了大哥，却将草民与家里的老弱妇孺留了下来。” “虽然裴家不再是将军世家，被发配出京城，但是，至少家母，妹妹和家里的小孩子都活了下来。” “是彦王爷，给了我裴家一条生路。” 裴珏说得很简单，却是林锦绣完全无法想象的经历。 也难怪裴珏对于怀彦青如此上心，因为彦王爷本就是他的恩人，这裴珏显然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知道自己父亲的过错，知道家人的无辜……也看得到怀彦青的努力。 “若是有机会的话，在下愿为彦王爷从容赴死。”裴珏手里的医术都是在军营中一点一点磨练出来的，很是熟稔，很快就将怀彦青身上的明伤都包扎了起来。 “王爷身上的伤口都不严重，不过王爷练武，有关于真气的内伤草民虽然看得到，却是无能为力的。”裴珏看向了林锦绣，轻轻扫视了一下她身上的纱布，向她走了过来，“王妃身上的纱布也该换了。” “好。”林锦绣对于裴珏的动作很是配合，“那王爷身上的伤需要同样练武的人才能治吗？” “对。”裴珏道，“王妃，伸手。” 林锦绣乖乖伸出手，让裴珏解开她身上的纱布，重新清理伤口，将伤口中的血与脓液清理掉，再重新包好。 “草民建议王妃近段时间不要太过走动，静待伤口养好。”看着林锦绣身上的伤口状况，裴珏稍稍蹙起眉头。 由于方才的剧烈运动，她身上有好多处已经长好的伤口又有了撕裂的迹象，索性伤口不大，而且多是曾经处理粘在衣服上的烧伤时所留下来的痕迹，也不会更加严重了。 看样子这个王妃与王爷一样，都是完全闲不下来的主，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身上伤有多少。 这或许是好事，但是对于裴珏这个大夫来说，这两个人着实比较适合挨骂。 “好的……”林锦绣撇撇嘴，有些心虚，在面对裴珏的时候只能吐了吐舌头。 她在这位严谨的郎中面前实在是说不出身边事况紧急这些话，眼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让这个大夫甚是为难，林锦绣只觉得有些抱歉。 终于，裴珏将林锦绣身上的所有伤口都重新处理好了，再三叮嘱她好好养伤不要乱跑之后才离开了。 林锦绣站起来送裴珏出去，在路上又被教育了一番，她心里着实有些五味杂陈。 “良药苦口利于病啊。”最终她只能如此感叹。 送走了裴珏之后，林锦绣又重新回到了怀彦青的身边，等待着他醒来。 睡着的怀彦青看上去没了平日里的跳脱与潇洒，异常安静，加上这张清秀的面庞，看着倒像是个王爷了。 ……也不知道林锦绣是从哪一点看出来的。 在林锦绣等待怀彦青醒来的这段时间内，秦枢尧忙到脚不沾地，处理着他们两个留下的摊子。 夜焱筠的死让整个州府人心惶惶，知情者都在准备逃跑，而不知情者则是惊讶于敌国的奸细竟然都已经埋伏到州府来了。 为了尽快安定民心，秦枢尧手段如雷霆一般。 他用前些日子从城外借回来的军队将府衙中的捕快完全替换掉了，将州府封了起来，特殊时期若非关乎性命之事不得出城，不然一律按照叛军处理。 同时，府衙中的官员也都被他强行控制了起来，全部关在府衙之中不得出入。 给出的理由很简单。 “府衙之中有人数众多的官员与敌国奸细有关，清者自清。”秦枢尧在一片蚊蝇之语中说道，“若是你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在府衙里多呆两天罢了。” “而你们中间那些慌了神的人，是不是可以说明，你们就是奸细的同伙呢？” 在秦枢尧的质问下，心里有不满的人立刻就闭嘴了。 与通敌卖国的罪名相比起来，在府衙里待上一个晚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问题，那身边那些惴惴不安，浑身冒冷汗的人，是不是就说明有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