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审问杜凌生
侍从口中的话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那深切的恨意听在秦枢尧的耳中都换来几声唏嘘。 “放心。”秦枢尧的动作很快，此时已经搀着那侍卫到了与怀彦青接头的地方，他将这侍卫递给了怀彦青，向他保证道， “我不仅会洗刷你的冤屈，还会调查出究竟是谁想要害你，这仇也一并帮你报了。” 说完之后，秦枢尧就对着怀彦青点了点头，只见怀彦青顺手就将这个人提了起来，带在了自己身上，向着秦府的方向走去。 在怀彦青的背后，赫然是蒙着面的洛洺易，他的身上背着一具已经冰凉的尸体，一双明亮的眼睛透过面罩，与秦枢尧面对着点了点头，就跟了上去。 两个人就像是黑色的影子一般，潜入了天牢之中，开始了一场狸猫换太子的大戏。 真正的太子则是被怀彦青带回了秦府，陈叔与林锦绣早就等候多时，眼见着怀彦青背着一个血人下来，他们立马打开了准备好的房门，将人放了进去。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怀彦青道。 林锦绣头也不回地比了一个ok，意在告诉怀彦青没有关系，这里就交给他们就行了。 而那个侍卫，发现在这里等待的居然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时，还稍微有些怔神，问道：“你是……” “秦大人的门客。”林锦绣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来，把这个喝了。” 林锦绣专门为了他煮了一碗玉米汁，用来给他补充体力。 秦枢尧原先已经打点过，这个人被严刑拷打过，估计身上有很多的伤，但是当林锦绣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蹙紧了眉头。 看着那人身上狰狞的伤口，她觉得有些难过。 明明这个人什么都没做，却要被这样对待，让她有些难过。 “疼吗？”林锦绣努力地让自己的手轻上一些，在陈叔的帮助之下给那侍卫包扎伤口。 那侍卫端着林锦绣递给他的玉米汁，稍稍犹豫了一下才喝了一口。 谁知道刚喝了一口，就感觉到一股暖流流进了身体里，他能明显感觉到这几天受过非人对待的身体有了明显的改善。 “姑娘，这个是……”那侍卫能够闻到萦绕在鼻端的香气，是浓厚的玉米香味，但这气味他又感到很陌生。 “我姓林。”林锦绣面无表情地说。 她知道这是秦枢尧的计划中很重要的一个人，但是此时她还有很多话要问，不能将自己的同情心理现在就带进来。 “好的，林姑娘，谢谢了。”发现手中的东西是能够帮助自己的，那侍卫抬手就将手中的玉米汁一饮而尽。 他已经好几天都只能吃一些残羹冷饭了，此时能喝到这样的玉米汁，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赐的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 林锦绣手底下不停，清理着那人的伤口，涂抹金疮药，再用纱布细细地包裹起来。 在“饕餮”里学习切肉的时候，因为面前的是食材，所以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但是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的身上有这样严重的伤口。 或许怀彦青以前也受过这样的伤，但是她还没有像这样细细地观察过。 原来人伤口切面，与那些猪牛的也差不了多少。 “我叫杜凌生。”那侍卫说道。 听到了那侍卫的名字，林锦绣才抬眼看了他，她发现这个人虽然是个侍卫，但是眉目间却很是标志，很是配他的这个名字。 “家住何处？”林锦绣接着问。 杜凌生回答：“家就住在州府的东北角上，家里是做农活的。” “父母都叫什么？”林锦绣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查户口的。 杜凌生轻轻蹙了眉：“这个官府都问过了，秦大人他不知吗？” 林锦绣抬眼看了他：“说。” 杜凌生心生疑惑，他看着林锦绣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什么杂质，明明是在讯问他问题，目光中却隐隐地透出一些愤怒来。 他不知道面前这林姑娘的愤怒是对着谁的，但是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还是开口回答了林锦绣的问题。 “爹叫杜二，娘叫霍秀玲。我娘家里是县上的小官。我家里一直都是务农的，就娘读过两年书。不过四年前的旱灾中，他们都死了。” 也难怪这个人会有这样文艺的名字，原来是因为母亲家里有个秀才，不过为什么会嫁给名字叫杜二的庄稼汉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林锦绣也不好打听别人家里的事情，只要知道现在的事情就行了。 “节哀。”听到杜凌生家里人都死了之后，林锦绣轻声说道，“你在颜少手底下做过工？” 这个消息是秦枢尧给的，因为杜凌生被诬陷的罪名本身就是因为当初在颜少手底下做工的时候两人有纠纷才让他痛下了杀手。 “只做了两个月。”杜凌生也知道，他只有说出越多的东西，秦枢尧才更加方便于救他。 “当时颜少手底下缺一个跑腿的，我就去了，他说我比较机灵，便将我留下了。” “但是颜少他不发晌钱啊，两个月之后，我是一个子儿都没拿到，加上颜少的脾气并不算好，所以我就收拾铺盖走了，现在在一家酒楼里当跑堂。” 林锦绣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毒死颜少的是一种耗子药，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啊！”说到耗子药，杜凌生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他的眉目间满满的都是崩溃，“这耗子药在州府很有名的！” “只要放在墙角里，不到三天老鼠就都跑了，我家里遭了老鼠，我是真的来毒耗子的啊！” 林锦绣看着杜凌生的声音有了渐渐提起来的趋势，应当是体力已经恢复了很多了，便放下心来，坐在了桌子边上，让陈叔给他处理接下来的伤痕。 自己毕竟是个姑娘，主要是来负责问询的工作，至于治伤，也不过是帮帮忙而已。 “我家墙角本来还有剩下的耗子药，但是，但是我明明只买了半斤不到，他们居然说我买了两斤！” 这件事情林锦绣也是知道的，是医馆的老板作证的，至于他有没有收钱什么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林锦绣用自己的文字与语言顺序，将这个侍从所说的东西都写了出来，还用只有自己与怀彦青懂的方式将文件加密了一番。 是的，怀彦青的确一直都在跟林锦绣学习火星文与简单的英文，他那认真的样子，搞得林锦绣经常会出戏。 曾几何时，这火星文还是黑历史呢！ 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居然会有这样有用的效果。 林锦绣那一瞬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这样的情况，她有些哭笑不得。 “我已经有几个月都没跟颜少联系了，那样的人渣，被杀了也轮不到我啊！”杜凌生义愤填膺地敲着旁边的床沿，结果却因为带动了身上的伤口而疼得一出溜。 听到颜少是个人渣的言论，林锦绣反倒是来了兴趣，这个人跟着颜少两个月，若是他知道些什么蛛丝马迹的话，肯定能很好地帮到怀彦青他们啊。 “颜少是个人渣？”林锦绣带着好奇的目光，“我来到这州府的时候，倒是听到那颜少是一表人才呢。” 杜凌生冷哼了一声：“要不是他颜家势力比较大，谁闲得没事去夸他那样的人？” “我原本也是冲着他的名声去的，结果完全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接下来的时间，杜凌生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发牢骚的对象一般，冲着林锦绣将颜少曾经干过的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林锦绣眯着眼睛，只觉得自己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人渣。 “先不说别的，林姑娘，您知不知道那颜少还有个未过门的小妾姓庄？”杜凌生问道。 林锦绣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有这么个人。 “那个庄姑娘其实根本就不想嫁给颜少，就是颜少看上人家漂亮，逼着人家嫁给他！” 这件事情林锦绣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那庄姑娘才会成为他们眼中杀害颜少的重要嫌疑人之一。 “他强行娶人家就算了，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每周都要去人姑娘家里，逼着人家一个小姐给自己做饭吃，还要吃山珍海味，那盐商的家境哪里接受得住这样的折腾？” “最后还是那庄老爷找到了颜老爷，颜老爷才将颜少训了一顿，说人姑娘还没过门呢就别去折腾了。” 杜凌生说话的语气的确像是一个侍从，一个跟在大少爷身边的小厮。 “除了这个姑娘，在你跟着颜老爷的时候，他的身边还发生过什么让你印象比较深的事情。” 林锦绣又问。 杜凌生想了想，能让他印象比较深的事一般都很重要，他都离开两个月了，若是有什么东西记得比较清楚的话…… “我记得颜少那里，曾经发生过一个特别严重的事件，就在两个月前。” 杜凌生陷入了回忆之中，虽然他手臂上包得像是粽子一样，但是他还是无意识地抬起了左侧的手臂去摸自己的额头。 “颜少在两个月前，生过一次很严重的病，但是查不出原因，大夫只说是他染上了风寒，但是颜老爷却怀疑他是中毒了。” 中毒？ 林锦绣现在对这些字眼异常敏感，听到杜凌生说颜少中毒，她的脑子里立刻就出现了曹师兄从她手臂上挂的筐里拿出的那个红色的蘑菇。 可是颜少为何会中毒？ “当时正是我讨要晌钱准备离开的时候，颜少还到庄姑娘家里吃过一次饭，回来之后就不太舒服，上吐下泻，差点出事。” “大家都说是颜少遭报应了，但是去那姑娘家里调查却没什么问题，人家姑娘给他吃的东西就是普通的肉而已。” 林锦绣嗯了一声，只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