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救不了
“找回来了。”林锦绣拧着眉头，眼睛已经红了一圈，眼泪就在眼眶中来回转，硬是忍着不要让它掉下来，“宁儿和乐乐都好着，我让谦禄看着她们在家里休息。” “那就好。”崔诩听到宁儿此时已经安全了，终于小小地松了一口气，面上也出现了一点笑意。 林锦绣与怀彦青一左一右坐在了他的身边，三个人此时就这样沉默地坐着，等待着李大娘出来的消息。 “若我是怀兄就好了。” 三人静坐了一会儿，崔诩突然道。 怀彦青回头看着崔诩，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谦禄那小子向你讨教武功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看着。”崔诩苦笑了一声，“我一直都觉得，我为什么要学习武功呢？我一个厨子会做饭不就行了？” “现在看来……”崔诩想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就有了眼泪，但是他的其中一只眼睛受伤了，在泪水的刺激下，纱布突然血红一片。 很痛，痛的崔诩捂住了被包扎的那只眼睛，但是他的眼泪停不下来。 “诩哥儿，不要！”林锦绣连忙站了起来，将崔诩的手硬是从自己的脸上扯了下来，“诩哥儿，别哭，求你了，别哭……” 眼见着那白色的纱布被红色的血液浸透，怀彦青连忙站起来，向着房间里问任大夫要了一块新的纱布，回来给崔诩换。 就在怀彦青给崔诩换纱布的时候，任大夫打开了门，难得表情十分严肃，看着林锦绣，不断向她挥手。 “林姑娘，你快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一听任大夫需要自己的帮助，林锦绣与怀彦青对视了一眼。 “诩哥儿这边交给我，你快去吧。” 怀彦青对着林锦绣点了点头，告诉她不用担心。 林锦绣嗯了一声，便转过身跟着任大夫走进了房间内。 房间里满满的都是血腥味，这在林锦绣的心里似乎代表着更加不祥的预感。 “林姑娘，李大娘现在情况非常危急。”任大夫带着林锦绣直接朝床边上走了过去，“她方才撞到的地方就是曾经在青瓷县撞到的地方。”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林锦绣就知道李大娘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这样的伤势是很严重的。 而在林锦绣的印象中，目前还没有哪个人用中医治得了类似于脑出血的疾病。 “那，那现在情况如何？” 林锦绣显然是急疯了，明明任大夫方才已经将话都说明白了，而她又问了一遍。 “生命垂危。”任大夫显然已经见多了病人家属这般心情，用最简单的语言再一次为林锦绣解释着，“所以老夫需要林姑娘的帮助。” 林锦绣用力点了点头，手伸进自己的空间行囊中，确定自己的东西是不是都准备齐全。 现在，自己能够仰仗的东西也不过就是自己的空间了。 既然上一次空间里的东西有本事将李大娘救活，那么这一次也可以。 ……一定可以！ 林锦绣死死地咬着牙，努力地祈祷着。 短短的几步路，像是走了整整一年。 当林锦绣终于来到床前的时候，她发现李大娘明明看不到直接的伤口，只是头上插着几根针灸用的银针，但是面色极其苍白，就像是死了一般。 我会救你的，奶奶，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林姑娘，玉米粉混合的药只是让她撑到了现在。” 这是任大夫第二次遇到李大娘生命垂危，第一次他害怕自己惹上麻烦就没有继续努力，而是想要逃避，却差点被林锦绣揍了一顿，从而结识了林锦绣这个神奇的姑娘。 而这一次，在林姑娘已经成为自己的好友之后，没想到居然又碰上了这样的麻烦。 但是这一次，任大夫不打算退缩，绞尽脑汁想要将这个自己曾经差点放弃的老太太救回来。 即使救不回来，作为一个大夫，至少要努力去做了，用尽一切办法。 针灸化瘀血，配药，各种方法任大夫都尝试过了，但是，无论他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无力回天。 李大娘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她又没有年轻人的那种恢复能力，任大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大娘的生命力一点一点地消散。 发现这一点的任大夫顾不上自己的脸面，赶紧将林姑娘请了进来，看看她这边是否有方法可以让奇迹发生。 但是，对于林锦绣本身来说，她也不懂什么医术，只是手里空有一些神奇的食材，却不能确定是不是能够救命。 但是林锦绣努力了。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中，她用尽了所有她能想到的方法与任大夫配合，最终别说让李大娘的身体好转，就是她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似乎早已经回天乏术。 此时的李大娘本身，就像是一个破袋子一般，林锦绣与任大夫努力地将生命力从袋子口往里塞，但是那袋子本身已经存不住了，缝隙越裂越大，终究还是没能将一丝的生命力留下。 无论是玉米，土豆，林锦绣将每一种食材的各种用法都尝试过了，也不管背后的任大夫是不是注意到了什么异样，她一心只想救人。 但是方法越试，林锦绣心里的绝望就更加一层。 为什么都不管用？ 自己空间里的食材，明明平时都有用，为什么到了关键的时刻却没有任何的效果？ 是自己用错了方法吗？是自己有什么错误的操作吗？ 她还没有放弃，尝试着各种各样的方法，各种各样的汤药往李大娘的口中送着。 “不行，不对，为什么还是没有用？” 林锦绣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暴躁，因为难过与绝望，声音中都带了不少绝望的气息。 最终还是任大夫走了过来，抓住了林锦绣的双腕，强迫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林姑娘，停下吧。”任大夫看着面前这一张绝望无助的面孔，只觉得颇为心疼，“她不能再喝药了。” 直到这时，林锦绣才在任大夫的阻止下停下了手，抽泣着，缓缓地瘫坐在李大娘床边的地上。 “奶奶……”林锦绣趴在床边，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流。 然而就在这时，林锦绣感到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头上。 带着满脸的泪水，林锦绣抬起了头，看到李大娘已经苏醒过来，轻轻地摸着林锦绣的头发。 “乖孩子，你已经尽力了，大娘很开心。” 李大娘的声音很是微弱，但是脸上却是带着微笑的，似是比平时还要精神。 但是林锦绣知道，在李大娘这样的身体条件下，能够醒来，也只能是去世前的回光返照。 任大夫显然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在李大娘苏醒过来之后，立刻转身开门出去，走到了怀彦青与崔诩的身边。 二人一见任大夫走出来了，连忙上前询问情况，但是任大夫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们赶紧进去。 “赶紧进去见一面吧。”任大夫这样说。 任大夫能说出这样的话，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吗？ 怀彦青与崔诩知道，这一次，恐怕是林锦绣都没办法将李大娘救回来了。 “不……”崔诩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与怀彦青一起，两人连忙跑去了房间里，然而在进门之后，就看到李大娘正在抚摸着林锦绣的头发。 向来坚强的林锦绣，此时已经被眼泪糊了满脸，完全没了平时那潇洒的感觉。 “奶奶……”崔诩上前几步，一个踉跄就摔跪在了床边，“都……都怪我……”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这还是崔诩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面对这个噩耗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个巴掌就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叫你没用！连大娘都保护不了……” 崔诩开始伤害自己，林锦绣与怀彦青连忙上前阻止。 “诩哥儿！诩哥儿！” “若是我能更有用的话……” “奶娘是我害了你啊……” 李大娘也将手伸向了崔诩，轻轻地抓住了他的手。 “诩哥儿，傻孩子，当然不能怪你。” 崔诩跪在地上，满脸的自责，他抓住了李大娘的手，抓得紧紧的，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靠了上去。 怀彦青此时单膝跪在崔诩的身旁，看着李大娘的眼里也是满满的难过。 而此时，林锦绣已经伏在了床边，不断地抽泣着，用手抹着眼泪。 “绣姐儿。”李大娘突然叫了林锦绣一声。 “我想回家。”李大娘眼里的光非常温柔，看着林锦绣轻声道。 林锦绣一听李大娘说要回家，便知道，李大娘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与其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不如回到家里，最后再看一眼自己的孙女和重孙子。 “好。”林锦绣应下来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着。 “奶奶，我们回家。” 方才还哭得肝肠寸断的林锦绣似是找到了支柱一般，在怀彦青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找来任大夫将大娘头上的针灸拔掉，准备带李大娘回家。 “大夫，谢谢您啊。” 在针拔掉了之后，李大娘对任大夫道。 任大夫挥挥手，抹了一把眼泪：“谢什么谢，不谢不谢。” 说着就絮絮叨叨地准备往外走，在即将出门的时候，转头对李大娘道：“路上小心。” 说完之后就走了。 也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回家的路上，还是其他什么路。 林锦绣将眼泪擦干，帮李大娘穿好鞋子与外衣，在崔诩的强烈要求下，将她扶到了崔诩的背上，由崔诩将李大娘背回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