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无力回天？
林锦绣一手抱着宁儿，头靠在李大娘的身上，目光投到了李大娘的怀里。 还好，乐乐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睁着大眼睛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在看到林锦绣后还咧开嘴甜甜地笑着。 林锦绣看着自己不谙世事的孩子，明明眉头还拧得死死的，嘴角却勾起一丝笑容来。 那苦笑放在这张满是灰尘的脸上，随意一瞥便能让人心里一疼。 她从未这样悲伤过。 这场火对她们来说，不仅仅是烧毁了她们的财产，还是断了她们求生的道路，离给崔少还钱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钱还差了不止一个零头。 凭李大娘与宁儿那灶台里稍微有一点火星都要将那细柴的碎屑拿出来用脚踩灭的个性，这场火绝对不是她们的疏忽导致。 那么这火会是谁放的呢？ 谁都有可能。 债主崔少、街坊邻居中嫉妒她们生意好的人，甚至于凶手很有可能现在就混在围观的人群中……所有人都有可能。 其中崔少的嫌疑最大，因为这着火的时间很是巧合，就在她们即将还钱的前两天，快要将银子凑齐的时候。 想到这林锦绣又摇了摇头，她虽然恨崔少入骨，却也不能因为这恨意就污蔑他。 终究还是怪自己疏忽大意啊！ 哭也哭过了，难过也难过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从林锦绣的心中升起，她恨自己没有看好这家店铺，恨自己为什么要在空间逗留这么长时间。 现在并不是林锦绣所熟悉的现代社会，没有高科技查案寻找线索的情况下，找不到证据连报官都没有任何的用处。 林锦绣安慰着趴在她身上流泪的祖孙俩，脑子里强迫着自己冷静，现在这祖孙二人都将自己视为靠山，林锦绣只能最先忍住哭泣，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安抚的拍了拍两人的肩头，林锦绣站起来走进了被火烧毁的店铺。 焦黑的房梁掉了下来挡住了路，被一踏即碎。林锦绣注意到那房梁的内芯还未完全熄灭，连忙连踏几脚踩灭火星。 灶台与所有原料都成为黑色的污秽搅和在一起，只有那铁锅倾倒被掩埋在一片灰烬之中，还有一点点发红，显然是不能再用了。 通往后院的门已经焦脆，轻轻一推便从中间断开，砸在地上激起一片黑灰来。 “咳咳咳！”这黑灰呛得林锦绣捂住自己的口鼻，猫着腰从那变形的后门钻了出去。 后院也是一片狼藉，一块烧黑的墙土滚到了林锦绣的脚下，她抬头一看，连睡觉的房子都塌了一半。 林锦绣艰难地从废墟中翻出了自己带着乐乐来的时候背的小包裹，从破碎的布片中抽出了一条已经焦黑变形的手帕。 这手帕中间的刺绣倒是很完整，两只栩栩如生的鸟绣得精美，只是林锦绣认不出是什么鸟罢了。 然而张林给林锦绣的纸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成了小堆灰黑色的碎屑，林锦绣甚至都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张林给她的那张记录着地点的纸条。 坐在唯一还保留着的水井台子上，林锦绣扫视着面前一片狼藉，轻轻叹了口气。 就连账本也只剩下了半本，还好林锦绣心里有数，不用再重新计算。 “林姐姐！外面有人找！”宁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引得林锦绣侧目。 也没有什么好带在身上的，只是将那烧焦的手帕掖在自己的腰带里便重新钻进了一片黑色的店铺中，脚踏着灰烬从正门穿出，在门口的地上留了两个黑色的脚印。 门口站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正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锦绣。 “有什么事吗？”林锦绣双脚在地上磨蹭了一下，站在了一个干净的地方。 那家丁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林锦绣：“我家少爷听说这里着火了，就派我来看看。” 他的目光从林锦绣身上转到宁儿身上，最后在李大娘脸上轻轻扫过：“既然没有出人命，那少爷就放心了。” 虽然这家丁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带着鄙夷的：“赶紧攒钱吧，让少爷等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真是人穷是非多。” “你说什么？”宁儿本来坐在旁边听着，听到这话直接就跳了起来。 “宁儿，别说了。”林锦绣打断了宁儿。 那家丁看了林锦绣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便离去了。 还没走几步，一片烧得剩一半的小纸片从他的腰带缝隙中钻了出来，滑落至地上，悄无声息。 “果然崔家没一个好东西！”宁儿在一旁跺脚，“林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我骂她！” 林锦绣并不回答宁儿的话，她走到那家丁落下纸灰的地方，拾起了那张小纸片，冷哼一声：“果然什么样的人就能养出什么样的狗。” 指尖一弹，那小纸片在空中又转了几个花落在地上，被一脚踏进焦灰，没了踪影。 林锦绣已经完全确定这火是崔少放的了，那家丁身上飞下来的小纸片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说崔少听到了消息才派他来查看，但是身上为什么会有烧了一半的纸片？ 他崔家难道在店铺着火的时候也在烧东西吗？林锦绣不信。 至于这纸片为何会在那家丁身上，恐怕是点完火转身跑走的时候太着急，带起的风将那小纸片飞到了他衣服里，否则凭他们作恶多端的经验怎么会留下这种低级的破绽？ 她走回李大娘与宁儿身边的时候，李大娘拉住了林锦绣的手，一脸愁绪：“绣姐儿，这下子该怎么办啊。” 宁儿在一旁低着头流泪，一言不发。 “总会有办法的。”林锦绣道。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无力回天了。”李大娘的眼里满是绝望，仿佛看的很开一般，“要不，绣姐儿你现在就赶紧离……” “大娘！”林锦绣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候大娘还会想让她离开。 林锦绣知道李大娘她们是怎么想的。 若是在之前，她们相信林锦绣会带着她们还上这一笔钱，所以她们决定遵从林锦绣的愿望，让她留下与她们一起凑钱。 然而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本就家徒四壁的祖孙俩已经一无所有了，她们已经认了进崔家的命，在这种情况下，她们是绝对不能将林锦绣也带进去的。 “大娘，都到这种地步了，别再说这样的傻话了可以吗？”她捏着李大娘的手，捏得很紧。 “大娘，你觉得我就是离开了这里，他崔少，他们崔家可能放过我吗？”林锦绣的面上已经失了从前哄着她们的那和颜悦色，“大娘，我就直说了吧。我是不会走的，我不仅不会走，我还要帮你们将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不仅要将这件事解决了，我还要在这县上立足，大娘，你懂吗？” 李大娘被林锦绣说的一愣一愣的。 她一介妇人，想的不多，只求林锦绣能平安便罢。 “若是我现在临阵脱逃，不说我以后还能不能在其它的地方讨生活，你觉得我的良心过得去吗？”林锦绣皱着眉毛，又不可避免地带了哭腔。 “大娘，你舍得让我带着愧疚过一辈子吗？”林锦绣将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我很难过，大娘，我真的很难过啊……” 李大娘这才意识到，这段时间她只关注了林锦绣的人身安全，却没有想到她的内心会有怎样的波澜。若是因为她二人的事情让林锦绣愧疚一辈子，对林锦绣来说，怕是死都赶不上的折磨吧。 “帮我看好乐乐。”林锦绣再次深呼吸将哭泣的欲望憋回去，转过身，就着空气中还未散去的焦糊味用力地深呼吸着，“我去想办法。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将这剩下的银子凑齐！” 与此同时，申家厨房。 热气腾腾的油锅里，金色的油还在翻滚着却没人去熄火，眼看着是刚做完什么美味。 整间厨房里都充满着玉米的气味，还有刚刚做好的面食的香甜味道。 足足有十只眼睛胆怯地盯着一块刚出锅的、滋滋冒着油的烧饼。 那烧饼被一双筷子用力夹起，压出了一滴油滴在雪白的盘中，在空中划了个半圆，被一张油腻的嘴吸了进去，粗略地嚼了嚼便吞下了肚。 “都特么是废物！” 那筷子被用力地摔在了白色的盘中，弹得老高掉在地上。 周围几个怯生生的厨子差点被这声音吓得尿裤子，却不敢发出声音，浑身发抖地挤在一起。 申二胖用力地拍着桌子，嘴里还未完全吞进去的烧饼喷的到处都是：“我申家花了那么多钱培养你们，你们就这点水平？” 他凶狠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些面如土色的脸：“一个玉米烧饼，啊？就特么一个玉米烧饼！你们做的居然还没有那孙家的小姑娘做的好吃！老子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啊？” 砰砰的连续拍桌声让那些厨子心脏都快要飞出来了，其中一个用力咽了咽唾沫：“少，少爷，那姑娘的玉米饼里肯定有玄机啊，我们，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啊！” “你们就是蠢！一群蠢货！”申二胖一听这厨子居然还敢还嘴，勃然大怒，把他拎了出来指着鼻子骂，“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秘方？你们怎么不给我也弄个秘方出来？” 那厨子被揪着领子，吓得满头冷汗只知道发抖着喊饶命，生怕申二胖那指着他骂的手指下一秒就会变成拳头，印在他的鼻子上。 “少爷！少爷！”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经常被申二胖派出去买烧饼的那个家丁喘着粗气冲进了厨房，“少爷！不好了！那孙记烧饼家着火了！东西都烧没了！” “什么？”申二胖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消息一般，“烧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