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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地造房子?他有病啊!祝美娣讥讽道,城西那边荒凉的,跟乡下有什么区别?好好的公房不要,跑去城西造房子,怎么?想改行当农民了? 许兰芳见说了半天都不到点子上,心里着急:妈,爸买了好大一块地,据说还帮小叔一家付了买地费,他哪来的钱啊?我真担心,爸那么老实厚道,不会四处借的吧?可如果是这样,小叔一家太不厚道了,拿爸借来的钱起他们家的房子。 萧延武打小就精明,坑兄弟的钱也不是不可能。至于萧敬邦哪来那么多钱祝美娣不由想到自己藏起来的妆奁匣子,心猜该不会被萧敬邦寻着了吧?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匣子她藏得很隐蔽,而且挖的地洞不属于私人用地,别人不会往那处挖地基的,除非是看着她埋的,否则绝对找不到。 这么想着,她定了定神。 抬头看到儿媳妇那急切的似乎想从她口里获取些什么信息的眼神,蓦地反应过来。 呵呵,看来这儿媳妇不是个老实的。东拉西扯的都没离开过钱这个字,搞半天是想从她嘴上打听萧家大房的家产啊。 原本,她确实想把那笔钱留给儿子的。可儿子在事情发生后扔出的断绝关系书实在太寒她的心了,干脆谁也不说,保不齐哪天还能出去呢。 祝美娣缓缓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着许兰芳:行了,探监结束,你回去吧。既然嫁给了鼎升,那就好好尽到妻子的责任。不是你过问的不要管。 许兰芳急了,跟着站起来道:妈你等下,我 祝美娣没睬她,拖着长长的脚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探监室。 许兰芳气得踢了一脚凳子。 哎哟! 凳子是铁铸的,疼得她脚趾头都麻了。 该死该死该死! 白瞎她一毛钱的桃子和三分钱的车费。 居然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756章 分了疯了 祝美娣回到牢房,桃子经过层层检验,也送进来了。 哟!今儿啥日子啊?咋都送桃子。 和她一个监房的女囚们围拢过来,不等祝美娣招呼,就伸手拿起来往衣摆擦擦就吃,边吃边囫囵道,这毛桃青涩了点,没有仙儿姐家送来的好吃。 祝美娣嫌恶地瞪了她一眼:我这是儿媳妇送来的水蜜桃。 再不满意那个儿媳妇,桃子好歹是人家送的。而且牢里往往就是这样,别的娱乐没有,家人探监的次数、送进来的东西,都会拿来攀比。 谁跟你说的这是水蜜桃啊?卖桃子的人?哎哟喂我的傻大姐,这哪是水蜜桃啊,这就是普通的毛桃,乡下人家屋前屋后随便种着吃的。啃得正欢的女囚笑得差点被桃肉呛到。 边上一女囚给祝美娣解惑:仙儿姐的家人也来探监了,比你早回来几分钟,说现在城里不抓黑市买卖了,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乡下挑上来卖的桃子、梨子,这不给她各送了一篮子进来。那桃子和你这个应该一个品种,个头还大一些,说只卖两分钱一斤 祝美娣看着散落在桌上的桃子,不敢置信。 多少钱一斤? 两分钱吧,买得多估计还能再便宜点儿。 祝美娣捂着胸口大力喘气。 两分钱一斤的破桃子,这一兜充其量五斤,就是说,那个女人拎着价值一毛钱的破桃子,骗她说是多难得的水蜜桃,还妄想从她手上讨好处。 鼎升娶的这是啥媳妇儿啊! 祝美娣一脸绝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盈芳一家提着大包小包,挤上了火车。 不止三胞胎,连老爷子都抑制不住的兴奋。 一年多没见雁栖公社那帮会下棋的老同志了,真是想念啊。又能在村口那棵舒展如伞状的老槐树下,大杀四方了。 远在千里之外、那被他念叨的以公社书记、社长为首的会下棋但下得并不精的臭棋篓子们不约而同地打起喷嚏。 书记,幸亏春耕前咱们把田分了,瞧这稻子,结得多饱满、杆子多挺拔壮实啊!只要老天爷再下个一两场雨,不来个大丰收都说过不去啊! 火辣辣的日头下,雁栖公社的社员们午觉起来,啃着西瓜、扛着锄头、铁耙,下地还太热,便聚在田边的树荫下唠嗑。 过年前,盈芳给雁栖公社的亲朋好友寄来贺年包裹,包裹里夹了一份信。 信上提到她爹从凤阳县小岗村几个知青那里得来的确切消息小岗村实现分田到户,成了全国第一个吃螃蟹的村寨。 向荣新看了信整整一宿没睡,思量再三,决定观察俩月,等到开春,要是没从广播上听到凤阳县小岗村被上头批评的消息,那么他们雁栖公社也跟着这么做。 那之后,他天天抱着收音机不撒手。 以前偶尔还会搜搜戏曲频道,听听评书、曲艺之类的。收到盈芳的来信以后,整一个对国家新闻上了瘾。 一字不落地反复聆听不说,还逐句逐字地进行分析。看上头对播出的新闻到底是褒扬还是贬批。 哪怕只是一则极其普通的生活新闻,都能被他听出不同的韵味来。 上工听、收工听;饭桌上听、上茅厕也听;在家过年听、出门拜年听。总之就没见他放下过收音机的时候,就怕错过重要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