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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知内情的本社社员(去年拿豆子磨过豆腐,知晓个中比例),因书记事先做妥了安抚工作挣得的豆子,回头按户头分下去,保证把你们失去的追回来还有的多,不至于傻乎乎地往外捅实话。这件事上,社员们的意见保持高度一致。 就这么,雁栖公社的磨坊门口呼啦啦地排起了长龙。 本地社员倒是没那么着急,急的是其他公社的社员,一大早就背着箩筐、挎着篮子走远路来排队了。 足头足脑排了三天。 到第四天时,雁栖公社的社员也开始陆续来排队了。不排不行啊,快小年了。豆腐坊只做到小年前一天。 盈芳家去排队磨豆腐的是小李。正好,山上派了春妹来换豆腐,姜心柔便让小李和春妹一块儿去,顺便照应她一二。 春妹这是受罚后第一次出现在大伙儿的视野里。 有知青看到她,差点认不出来。并不是因为在山上风吹日晒开荒种地有些晒黑了,而是因为长高了、鹅蛋脸更红润了。 春妹你吃啥了呀?才几个月,都快和我一样高了。以前和她一个房间睡觉的女知青咋呼道,气色也好多了,刚来那会儿,你脸色白的跟鬼似的。 哪有这么形容人的。 小李站在后面皱皱眉。 春妹腼腆一笑:我也不晓得,我姑说可能是发育还没完,每年还能再长点儿。脸色好那是因为病好了,刚来那会儿可能有些水土不服。 那知青撇撇嘴:都来潮了,再长还能长到哪儿去。不是我说,你姑那是纯粹安慰你呢吧。 我看春妹不仅高了,胸也大了,莫不是真的还在发育?另一个女知青凑过来,细细打量春妹的变化,又看到排在春妹后头的小李,脸颊一红,拿胳膊肘撞撞同伴,哎,你看那人,不是春妹发烧那天抱她去卫生院的解放军么?看上去和春妹很熟,别不是 切!什么解放军!叫得好听,其实就是给人端茶倒水的。心高气傲的女知青不以为然。 想起县里往山上部队送锦旗那天看到的年轻男人,心说那才是真正的解放军,找对象就该找那样的。 你想啥呢?脸这么红,不会是思春了吧?旁边的同伴推推她。 你才思春呢! 两人嘻嘻哈哈,不再搭理春妹。 春妹百无聊赖,垂着眼睑看自个的鞋面。 小李轻咳一声,问她:听李嫂子说,你这段时间天天开夜工? 哦,我跟李嫂子学纳鞋底呢,白天抽不出时间,也就晚上能坐下来纳一点。春妹转头朝小李笑笑,对了小李哥,你鞋子穿多大?等我学会了,帮你也纳一双。 小李见她笑起来眉眼弯弯、贝齿露了两颗,说不出的可爱,不觉也跟着笑了:怎么?想拿我试手呀? 才不是。春妹红着脸解释,我先给自己纳,等熟练了再给大家纳。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没啥好回报的 小李心说:有啊!以身相许。 转念掐住心底小人儿的脖子,狠狠摇了摇。胡思乱想什么呀!人多大的姑娘,你下得去手! 冷静了片刻,小李才斟酌着开口: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可对我来说是很大的忙啦。春妹再次冲他露齿笑。 小李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没让自己晃神。 这时,队伍往前挪了几尺,马上要轮到他们了。话题到这儿打住。 第638章 四年~ 总的来说,运气还算好的豆腐坊关门这天,天空才飘起轻盈的雪花。 到傍晚时,雪越飘越大,形容为鹅毛大雪一点不夸张。 一夜寂静无声地飘落,第二天推开门,满目都是洁白的世界。 下雪对农村来说,既好又不好。 好处是地里的害虫被冻死了,庄稼地冻一冻,明年收成更好;其次为过年做准备的吃食不怕放坏了,像刚磨的豆腐,盖层布放屋后水缸旁的荫蔽处,俨然一处天然大冰柜。 坏处不用说,冰天雪地的,出个门都不方便,更何况是上山砍柴;冻死害虫的同时,各家自留地的菜也冻得够呛;个别人家的房顶被压塌、水缸被冻裂 好在手脚头勤快的人家趁天好那几天已经上屋顶检查过了。虫蛀的梁添了辅助梁柱加固;破碎的瓦片换新,没有新瓦片就扎一捆茅草覆盖;村道边的电线杆也挨个检查过了,有瞅着不那么结实的,四周钉一排木桩加固。 盈芳起来觉得有点冷,从箱子里翻出向刚托人从军工厂买的军大衣,穿上后果然暖和多了。 院子里传来唰唰的笤帚擦地声,家里人已经在扫雪了。隔壁院子的牛棚,驯服的野母牛不时哞哞叫。 萧三爷拎着一小桶冒着热气的牛乳回来,吆喝道:乖囡醒了吗?不是说要用新鲜牛乳做吃的? 对!她昨儿看医书,翻到一篇专门讲牛乳的药用价值,还举了几则例子。想着家里新鲜牛乳不缺,不如挑几则简单的配方试试? 最简单的当属姜汁撞奶。盈芳记熟了步骤,开始动手做。 姜汁撞奶只需要两种食材,一是姜、二是奶。